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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秦修仪的服饰本来比宫女们就要华丽,今日穿的又是一条玉仙裙,被推的荡起来时,裙边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裙幅在风中飞舞,越发显得好看,宫女们看见秦修仪在半空中,银铃撞击,裙摆飞舞,不由都欢呼起来。
秦修仪听到下面的欢呼声,她胆子要比这些宫女们大的多,用脚踩一踩木板,越荡越高,下面的红花绿树离她越来越远,秦修仪觉得身轻如燕,笑声渐渐大了起来,铃声,笑声,周围宫女的欢呼声,顿时让这小小地方,如仙宫一般。
这里月贵妃看秦修仪的秋千好似要打到云里面去,不由一阵目眩,忙拉住金淑媛:“妹妹我们回去吧。”金淑媛正看的入迷,听到月贵妃这样说,回头见她用手扶住额头,想是看的目眩,忙伸手扶住她,两人转身。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出惊呼,两人还当是秦修仪做出什么惊险动作,转头看时,月贵妃只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金淑媛此时已经顾不上她了,手虽还拉着月贵妃的衣襟,眼睛只是定定的看着秦修仪在的方向,那绿树红花之上,本来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荡的秦修仪,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是手滑还是怎么的,秦修仪竟从秋千架上摔下来,掉在离秋千架大概十步远的地方,脸朝下一动不动,青草处有鲜红的东西耀眼,金淑媛的心在往下沉,那不是正在绽放的鲜花,而是,秦修仪摔下去的时候,头上的鲜血。
那些宫女们想必也意识到了这点,方才还欢笑着的她们,此时面上都是一片死灰,呆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查看秦修仪是否还活着,现场一片死寂,只有空着的秋千架在空中无意识的回荡。
秋儿已经冲上来了,却是去扶住月贵妃,她一动,金淑媛也反应过来了,出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快些去找御医。”声音尖利,就像不是金淑媛发出的声音,那些呆站着的宫女刚想动,金淑媛已经高叫来人,她紧紧握住初鸾的手:“你们几个,那这些在这里打秋千的宫女都看起来。”
又对秋儿道:“你命人去禀报皇后。”说完金淑媛总算可以举步上前去看躺在地上的秦修仪,秦修仪的面色煞白,金淑媛的手在她脸上徘徊许久,终于伸手出去探她的鼻息,触手处,秦修仪的脸还是温热的,仿佛只是睡去,金淑媛的眼泪却不由掉了下来,秦修仪的鼻子处,毫无鼻息。
“娘娘,娘娘。”有几个宫女冲了上来,金淑媛觉得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前有些发黑,那几个宫女看起来是秦修仪的宫女,有个领头的看来块要哭出来了,却还是上前伸手去摸秦修仪的鼻子。
金淑媛顺势按住她的肩头站起来,那个宫女感受到秦修仪已经没有鼻息,脸上也是死灰一片,金淑媛回头去看,感到眼前一片昏暗,那几个被看管起来的宫女中间,已经有哭声传来。
远处有人往这边赶来,金淑媛有点头晕。“娘娘还请让开些,让臣看看。”有男子的声音响起,金淑媛茫然的让开,有人扶住了她,像是初鸾:“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到了,称娘娘和贵妃娘娘既都受了惊吓,还请回去歇息。”金淑媛这才发现刚刚赶到的人就是罗皇后,她才下了鸾轿,手搭在红鸯肩上,正在看向自己,金淑媛此时浑身冰冷,宫规礼仪全都抛在了脑后,也没有行礼,靠在初鸾身上,头晕目眩之中,她也昏了过去。
当金淑媛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宫里,柔软的床帐,鼻尖处闻到的熟悉香味都让金淑媛觉得,方才秦修仪从秋千架上摔下去,不过是一梦。
金淑媛刚翻了个身,帐子就被掀起了,叶雪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娘娘醒了?”金淑媛点头坐起,小宫女已经端上药来,叶雪端起药,用匙子搅了搅:“娘娘,这是御医开的安神静心的药,娘娘快些喝了吧。”
金淑媛接过碗,药液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不热,金淑媛刚把碗凑到唇边,又想起秦修仪躺在草地上的尸身,那碗药怎么也喝不下去,把碗一放,又躺了下去,叹道:“你们都下去吧。”
叶雪见她这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道:“娘娘,御医也说了,这药喝不喝也没多大关系,只是皇后娘娘看你和月贵妃都昏倒了,才命开的,娘娘既这样说,就先躺着吧。”说完叶雪就放下帐子,预备出去。
金淑媛闭着的眼睛又睁开,叫住叶雪:“那个,秦修仪?”叶雪愣了一下:“娘娘,陛下已经命人彻查,对那些宫女也用了刑,只是宫女们都说秦修仪是失足摔下去的,并没有人故意去推的。”
金淑媛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裹紧了被子,秦修仪的死,不论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都将在宫里面掀起大浪,至于会牵扯到什么人,那就不知道了。
秦修仪的死,虽然那些当日在打秋千的宫女都说,纯属意外,但带头去打秋千的那两个宫女还有帮忙去搭秋千架的小宦官都受到了责罚,宫女被重责一百板后贬去浣衣司,小宦官们也是一百板后逐出宫廷,对从小被净身入宫的小宦官而言,逐出宫廷意味着,没有了活路。
金淑媛躺了几天,还是起了床,失去生母的三皇子朱旭,自然就被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月贵妃抚养。
在金蔷宫看着月贵妃逗弄着三皇子朱旭,看着孩子,金淑媛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是有感应一样,秦修仪刚从秋千架上摔下来,本在安静睡着的朱旭突然大哭起来,奶娘怎么也哄不停。
一直到了秦修仪入殓,还是哭个不止,奶娘没有办法,去禀报皇后,正在忙碌的皇后从奶娘手里接过朱旭,朱旭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想是先前的大哭消耗了很多力气,此时只是抽抽搭搭,却更让人心酸。
皇后的手抚上他的脸,一滴泪掉到了他的脸上,众人看见皇后眼里有泪落下来,心里都觉得奇怪,皇后素日为人,极是自持,喜怒不形于色,少见她形于颜色,此时见她掉泪,想是十分哀痛。
皇后把手抬起来,在宽大的衣袖下把泪拭去,放下袖子才对奶娘道:“把三皇子送到金蔷宫,秦修仪既不在了,就由。”罗皇后停顿了下:“就由月贵妃抚养。”奶娘刚想行礼,就看见皇后看着怀里的小朱旭,朱旭此时想是哭的倦极了,已经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有轻微的抽泣声传来。
皇后把他抱紧一些,用脸贴一贴他的脸,迅即放开,把他抱给已经在一边呆住的奶娘:“抱三皇子下去吧。”奶娘下意识伸手接过孩子,行礼退下,罗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手再次抬起,这次抬起许久方才放下,放下时候脸上已经平静无波了。
红鸯上前,小声的说:“娘娘,三皇子由贵妃抚养,恐怕。”罗皇后斜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红鸯垂手下去,罗皇后叹气:“修仪的葬礼,可不能出一点岔子,还有太后那边。”说着罗皇后按按头,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实在是。
金淑媛看着现在正在沉睡的朱旭,看着抱着孩子脸上一片慈爱的月贵妃,心里的那个疑团越来越大,难道秦修仪的死,是容华郡主下的手,目标就是这个孩子,但是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是巧合,不是预谋。
月贵妃招来奶娘,把朱旭抱下去,才笑着对金淑媛道:“妹妹怎么了?方才就觉得你有些不好。”金淑媛掩饰的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那日秦家的人获准进宫之时的哭声。”月贵妃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叹道:“是啊,听的秦淑人方从宫里出去,第二日就接到报丧的信,当时就晕了过去,世事难料。”
金淑媛漫应了,这时玲珑走了过来:“母妃,要看弟弟。”玲珑已经满了两岁,看起来粉团一般,月贵妃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叫金淑媛为母妃的,不由失笑出声:“这都是谁教她的?”金淑媛把玲珑拢在自己怀里,替她理着头发:“也没谁教的,昨日就听见她叫了,教了几次,也没改过来。”
说着金淑媛叹气:“要是柳修媛听到,不知道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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