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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整理完病例,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我合上文件夹,开始想一些事情.
上午接到江姨的电话,说是想带儿子来看我.距离江静的葬礼至今,我已半年没有他的消息.
犹记得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对姐弟.那时我才十岁,还是个小学生.
他们是真正的同卵双胞胎,长得非常像.那天,江静穿一条草莓红的连衣裙,头发有点黄,扎得很高,绑着蓝色发带,金属红的皮鞋走路时会像妈妈的高跟鞋一样叮叮作响.江澈的头发比姐姐的要黑得多,比一般男孩子都要长,白底T恤上色彩杂乱,像是打翻了调色板,牛仔裤膝盖处磨破了,露出尚未褪尽的痂.
他们在荡秋千。江静坐在木板上,尖声大笑。江澈的两只脚分站在木板两端,当秋千的速度慢下来,他就垂下一条腿在地上用力一蹬。
江静跳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我叫江静,你叫什么?”“卫林。”我小声回答。“我十岁。”“我也十岁。”“我的生日是三月十六号。”江静挑眉看我。“我是十月三号。”我低下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我比你大。”她大声笑起来。
江澈等得不耐烦,大声喊:“叫她一起来玩儿。快点儿!”“来了!”江静拉着我跑过去。
那会儿的我还不知道“气质”这个词,只觉得他们很特别。
我们一起玩了九年,直到我考上大学。
江静考上影视学院,上了一年辍学回家。江澈高中没读完就不上学了,组了个小乐队。
暑假里见过几次面,还一起去旅游过一次。当时还有江静的男友杨梓君同行,是个痞气很重的年轻男人,我不喜欢他。
半年前,江澈忽然来找我,请我参加江静的葬礼。直到站在葬礼的现场,我都没有回过神。第二天到了医院,我突然明白过来。江静死了。她走了。永远不回来了。我躲在洗手间哭了一个小时,眼睛肿得像两颗葡萄。
葬礼一结束,江澈就去了西藏。一去就是半年,音信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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