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奚一梦

　　傍晚过去，夜幕降临。繁闹的泽都夜晚拉开帷幕.
　　宴花楼迎来了属于她的又一个热闹的夜晚。
　　大厅里面充满着各种声音，男人们调笑的浪荡声，招揽客人的女人们娇媚的笑声，丝竹管弦的弹拨声，站在大厅中央唱着靡靡之音的歌女的声音……
　　范孺西趴在二楼的地板上，忍着心里一波又一波的火气，耐心擦着花梨木地板。包厢来往的人不多，不过……从二楼往下看，真是一眼便看尽了丑陋的人间百态。在人群里四处招呼的不就是春花妈妈吗？那个女人，眼睛都快笑没了。在她的眼里，看见的那群臭男人不是人，而是行走着的白花花的银子吧。
　　然后可以一眼看到的就是有才哥，不愧是宴花楼第一跑腿，不，第一皮条客。看他那个殷勤样，哟西。
　　“阿冲哥，快点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吧，等下客人就要来了。”能这么客气的跟范孺西说话的，在宴花楼里面出来小鸽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范孺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小鸽子，你也得让我歇息一下吧。”
　　小鸽子是后院勇叔的侄女，从外省投奔而来，要不是为了能多挣些钱，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的怎么会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做活呢。当然，也包括她自己啦。
　　“阿冲哥，我来吧。”小鸽子拿过范孺西手里的抹布，蹲下身子来擦地。
　　“谢谢你啦。”范孺西一手搭在小鸽子的肩膀上，头靠在她的胳膊旁：“还是小鸽子最好。”她这根粗线条没有察觉到小鸽子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不过过了一瞬，小鸽子又继续的替她干活。在明亮的灯光下，那张小小的脸上似乎浮起了两团可疑的红色。
　　“小鸽子，你在这做什么呢。桂枝姑娘正在找你呢！”一个小丫头从房间里头窜了出来，小鸽子应了一声，和范孺西说了声，便马上走了。
　　“哎……自己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做。那个老巫婆……”范孺西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大厅里忽然骚动了一下，范孺西耳朵尖，听见春花妈妈高亢的叫声：“印儿，明香，杨柳，快点过来招呼！我领您们上二楼。”
　　貌似贵客来了。
　　要不然春花妈妈怎么会如此的殷勤。范孺西摇摇头，加大了手里的劲道。她可是把这地板想像成了老巫婆的脸，于是干起活来更加的有力了。
　　“这边请。清风阁可是我这楼里面最雅致的包间了。最符合几位的气质。”春花妈妈的声音在范孺西的耳边响起。她的眼睛抬了抬，看见几道人影往她的这个方向来了，便让开了身子，自己继续在一侧奋力的擦着。
　　“就在这里了。您们稍坐一会儿，我让丫头们给您们几位沏壶好茶。”春花妈妈摇曳的身姿扭过范孺西的身边。她抬起头，朝着春花的背影努了努嘴。
　　“范孺西。”
　　“哎。”范孺西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范孺西！”
　　“干嘛！”范孺西扭过头去，看见三个高大的不明生物‘唰、唰’的站在她的后头。等一下。这人叫她的名字是，范孺西？是范孺西吧？
　　范某人巴眨了几下眼睛。忽然的转过了头。也许是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头晕目眩以至的眼花缭乱。真是的，她在古代的唯一身份便是设个宴花楼里的低等清洁工——令狐冲。谁知道她的名字呀。
　　不过，稍等片刻。不明生物又绕到了范孺西的面前。
　　“本大爷叫你，你敢不理睬！”
　　不是幻觉？范孺西抬头又眨了几下眼睛。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看在他坐包厢的份上，她范孺西忍了。
　　“客人，你的鞋子的款式还不错。”范孺西说：“不过我现在要干活，你玩你的。”
　　“范孺西！”只听见一声怒吼之后，范孺西的衣领被人拎起，整个人双脚离了地。
　　范孺西瞪大了眼睛。这个……这个人，好像就是不久之前被她诈了一顿饭的冤大头吗？
　　“看来，这个小兄弟的记性不太好呢。”范孺西扭头看向声源。白白净净的,还在摇着手里那把破扇子的，不就是那个斯文男?他笑了一声：“小兄弟，我们兄弟可是一直在等你拿你祖传的那件‘烧火衣’来呢。”
　　‘烧火衣’？范孺西彻底的明白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冤大头，又是‘冤’又是‘头’的，怎么不会跟她聚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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