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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终章】
当时的自己并没有细看自己的炒cp对象，注意力都在游戏身上。
而现在的尹宸一直死死地盯着楚玄，看到了当时没看到的——
楚玄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是一个非常淡的笑容，但尹宸还是瞳孔地震了。他在楚玄的记忆里穿行许久，第一次看到对方笑。
不过楚玄笑起来还蛮好看的，那张严肃面瘫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浅色眸子认真地看着前面的人。
是不是只有我看过他这个样子？尹宸忽然有点小骄傲。我是那个让面瘫大神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的天选之子！
原来楚玄是真的喜欢我。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
原来自己纠结的，不是自己喜不喜欢他，也不是楚玄到底是不是人，会不会有人的感情。
而是没懂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来营业搞cp的自己。
不过现在……尹宸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突然想牵住楚玄的手，反正不会真的碰到，也不会被人发现——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楚玄？”尹宸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眼前的场景突然消失了，就像关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短暂的黑视后，尹宸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走廊上，很像最开始德古拉和贞子给他开的那条。
不同的是，这条走廊有许多道门。
它们通往不同的地方，尹宸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副本，各种各样的怪物，玩家们在尖叫……他仿佛站在一排任意门的前面。
与门里的画面不同，走廊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楚玄就在这里的某个门里吗？
尹宸一个个地看过去。按照他们的说法，楚玄应该会出现在出问题的副本里吧？
第一个门里有个哥斯拉一样的东西，玩家们大部分躲着，看起来很正常。
第二个门里有几个小矮人，带着瓷白色的面具，像玩具一样僵硬地，整齐地走在路上，看起来也是井然有序。
第三个门里是穿着夸张戏服的小丑，他突然朝门口露出笑容，吓得尹宸一哆嗦……然后发现对方对每个方向都笑了一下，很敬业。
第四个……
尹宸感觉自己路过了无数门，里面都有条不紊，妖魔鬼怪们兢兢业业，和自己上班时差不多。
该夸楚玄工作做得好吗？
靠，既然没有混乱，我就去创造混乱！
我是什么样子，混乱就是什么样子！
尹宸一头扎进了旁边离自己最近的门。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青色的铁柱旁边。
这是一个过山车。列车没有运行，因此很安静。
他在一个看起来荒废已久的游乐园里，而且这个游乐园……很眼熟。
这不是楚玄突然向自己表白的那个地方吗！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尴尬，纠结，难过……
风吹过外面的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忽然觉得很怀念。
就在这个副本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和楚玄一起玩这个游戏了。
*
尹宸站在一堆玩家里面，努力做着表情管理。
虽然说要搞事把楚玄引出来，可要怎么搞事呢？
说起来，第一个出问题的好像是过山车。
不如就从过山车开始吧！
这堆玩家就和他们当时一样，分成了不同小组，每个组探究不同的设施。
分到过山车的原本是一对情侣……尹宸死皮赖脸地跟了过去。虽然当电灯泡不好，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等等，这对情侣之间不会有什么危机吧？
尹宸紧张地试探了一下。
“我们感情很好的，”这个男生一头凌乱的黑发，很疑惑尹宸为什么问，“我们是青梅竹马。”
“你不用担心他，他是个侦探。”旁边的女孩笑着说。
尹宸心里一梗，想起自己被强行女高中生侦探的往事。
“那我直接告诉你们，这个过山车有问题。”他严肃地说，“我有朋友玩过这个副本。”
然后他复述了一遍当时发生的事情。原本以为很难和他们两人说清楚，结果这个男生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后从里掏出一个望眼镜，手里还比划着。
“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严肃地说，“它的确有问题。我们不能让别人来玩。”
这样是不是就算打乱了游戏？如果没有人死在过山车上……
但死者完全可以出现在别的位置。怎么才能真正的破坏这个副本？
他突然眼尖地看到男生背包里的……一个很大的螺丝刀。
“这是我在游戏里随身携带的，可以用来修各种东西，很好用。”对方解释到。
“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尹宸微笑。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用来做什么？”
十分钟以后，青梅竹马情侣目瞪口呆地看见尹宸拿着它，沿着轨道旁边的楼梯走上了过山车。
他难道是要……两人对视一眼。
在他们背后，尹宸小心地开始把轨道上的螺丝拧松。
我真是个天才，这才是破坏游乐园副本的正确方式嘛。
他能看到轨道慢慢与下面的支架分离，然后翘起。
等等，原来这些支架上也是差不多尺寸的螺丝吗？
那不如直接把支架也破坏掉吧？
他把头伸出去，冲情侣大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女生陷入了沉思，而男生点了点头。
“我们去把周围人群疏散开。”他回答。
尹宸完全卸下了心理负担。他决定从制高点入手。
拧松上半部的螺丝后，整个过山车几乎都在颤抖。
但下面还固定在地面上，尹宸在心里推算着，现在它不可能承受列车的重量，但自己的体重肯定没问题——
他脚下的阶梯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几乎要把他甩飞。
尹宸摔倒了，他几乎马上抱紧了楼梯，然后往下方看去——
一道火焰舔舐着最底部的支柱，高温中，尹宸仿佛能看到它在缓慢变形。
“你在做什么？！”尹宸对着拿着□□的男生说，“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带进来？”
“我能把这个带进来，一般说明这次的怪物不被物理攻击伤害，”男生仰头道，“不过也不一定。”
“如果你摔死了，说明还是有用的。”
“你怀疑我有问题？”尹宸目瞪口呆。高处的风很大，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吹落。
“你的出发地点和我们都不一样，还说自己对这个副本很了解，”男生说，“我查过，这个副本的怪物是玩家变的，我看目前你的嫌疑最大。”
“等等，如果我是个好人呢？”尹宸愤怒道。他现在都没办法冲下去，因为站起来不能保持平衡。
“那我就只能说……没有对不起了。”男生拉着女孩跑远了。下面的支持点被破坏，过山车发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断裂的声音，然后开始往下垮。
这次尹宸被甩了出去。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栏杆，肌肉因此发疼——
靠，早知道不那么宅，应该做点锻炼……
他掉了下去。
我要死了吗？尹宸闭上了眼睛。
听说在这个游戏里死去就真的死去了……
原来没有楚玄的保护，这游戏还真的挺危险的。
他身下碰到了东西，尹宸浑身一颤。
不是想象中坚固冰冷的地面。
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玄？”尹宸喃喃道。
接住他的人带着黑色的面具，但尹宸认出了那张脸。
下一秒，俩人从游戏中消失了。侦探情侣茫然地发现自己在副本的入口处，等着分组调查。
好像遗忘了什么，但他们什么也想不起来。
“楚玄！”尹宸激动地重复，“你果然来了！”
他顺便激动地动了一下。楚玄没有回答他，但尹宸感到对方加大了固定他的力度，让他……动不了了。
于是尹宸乖乖地蜷缩起来，决定说点什么。
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
还是直接表白？
还是给他说黄静静我已经处理了，以后大哥罩你——
胡思乱想中，他发现楚玄带他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耳边传来波浪击打岩石的声音。他们在断崖之上，下面似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橘红的落日在天际与海水融为一体。
明明是很美丽的景色，但尹宸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他看着海面发呆……
只见波浪低谷处，露出几只交缠在一起的手臂。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感觉有人轻轻牵住了自己的手。
“看到了？”楚玄轻声说。
在更靠近陆地的地方，尹宸看到了更多……无数尸体杂乱地堆在地面上，交错着等待海水的洗礼。
“这是什么？”尹宸握紧了那只手。
楚玄似乎迟疑了一秒，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断崖，大海和落日都瞬间消失，他们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尹宸发现自己站在石滩上，而前面是……
看不出是河，湖或者大海，它上面不断冒出白色的雾气，尹宸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而他偶尔能看到的，是水里浮动的白骨。
“这里是墓地。所有死去的玩家都在这里。”楚玄说。
“墓地的话……不应该把他们埋起来吗？”尹宸茫然地接话。
“那可能它不是墓地，”楚玄似乎没想到尹宸会这么说，他发出一声轻笑，“这里是死亡本身。”
“那你是什么？”尹宸问。他转过身，看见楚玄背后露出了什么东西……“你居然背着个镰刀？”
“你想象中的死神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我就是什么样子。”楚玄淡淡地说，“我的形象一直在根据我的认知改变。”
他看向那片白色的水域，仿佛沉浸在记忆之中。
“什么认知？”尹宸问。
“人们恐惧的一切，都可以归于死亡。人类恐惧他们自身的消逝。”楚玄的声音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你看过我的回忆，从进化一开始，你们害怕被野兽吃掉，害怕饿死……就是如此。”
“这就是我。”他总结道，“现在看着我，你害怕么？”
雾气骤然变浓，尹宸几乎看不清楚玄的脸。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轻轻松开，就像要整个人消失在雾里。
于是尹宸果断甩开了楚玄的手。
“这样就没错，”楚玄笑道，“你会马上离开这个游戏，然后什么都不记得。游戏会对你永远关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断掉了。
因为尹宸扑了过来。
“你说错了，人类的恐惧还有一种。”尹宸在他耳边说。
“恐惧于爱人的消逝。”
他感觉楚玄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
对方把他抱了起来。
然后……吻上了他的额头。
“我不懂什么是爱人，也不懂什么是爱。”楚玄的声音轻得不真实，但他们靠得太近了，楚玄说什么他都听得很清楚。
“你看到我没有积分会怎么样？”尹宸忽然问。
“给你线索。”楚玄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看到我直播没人看会怎么样？”
“我看了几本你们的书，可以给你写个教程。什么意思？”
“你看到我和阿强一起直播是什么感觉？”
“那个人叫阿强？”
“你看到我有危险会怎么做？”
“会救你。”
“懂了吗，这就是爱。”尹宸笑着说。
他抬起头，在水雾中，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见楚玄的脸忽然靠近。
然后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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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撒花～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特别是留评论的小可爱！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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