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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活来
雨还在下着,不知是老天在嘲笑还是哭泣,又或是想洗刷世人铭刻入骨子里的肮脏和背叛,还是只是为了流出几滴虚假的神悯泪,空旷的草地上长满了刚冒出尖的小草芽,本是新生的一派好景,草芽上的斑斑血腥却与此是另外一个风景,草地的中间还插着一个巨大的人木桩,仿佛是恐惧使然而临时制作,人木桩的简陋和粗糙,却也看出了这个村子的贫穷和落后,四周还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连大雨和青草的气息都无法冲刷这糜烂和死亡的味道,让人作呕又恐惧。
木人桩的不远处堆积者一个好像不久前才埋好的小土坑,像猪肉般烧焦的恶心气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土坑被雨水冲刷后变得格外松软,居然从里面出现了小小的裂缝,一只焦黑布满伤口的手从土坑里面挣扎的扒拉出来,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的伤口看起来更加狰狞,挣扎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从土坑里面竟然爬出来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男娃娃,他的身上漆黑一片,浑身都是烧焦的痕迹,还有密密麻麻的伤口,仿佛不是从土里爬出来的,而是从火海里面逃生回来的,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诡异之态。
小孩子平躺在地上,嘴巴张的大大的,贪婪的吸吮着落下来的雨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还紧紧的抓着一个已经发霉的糖葫芦球,雨水的冲刷让一张清秀俊逸的小脸蛋渐渐的显露出来,身上的污泥还有焦炭也随着雨水渐渐洗涤,露出了白花花的皮肤,身上的焦炭仿佛是幻觉,小孩子缓了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哇咿哇咿的哭了起来,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只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把里面已经发霉腐烂的糖葫芦球塞进了嘴巴里面,快速机械的咀嚼着,仅仅只是为了活命
他知道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舌头都已经被木桩硬生生的捣得稀巴烂了,那沾满鲜血的木桩就在他的脚边,上面还沾着丝丝粘肉,他生疏幼小的手颤抖的抓起木桩,眼神恐怖空洞,手也颤抖的更加厉害,瞬间把那个木桩扔了出去,像一个受惊的动物小崽子,无助的抱着双腿哭的更厉害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要赶紧逃,不然那些人抓住,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天已经黑了,正是躲进树林里的好时辰,他爬起来,虽然双腿依旧发软,但是活着的欲望催促着他向前奔跑,跑向那片可以遮住他的茂林深树,刚读到一棵郁郁葱葱的树下,就听到远处的有火把光以及人的声音,颤抖的小孩子把身体更用力的蜷缩在树下,心里暗暗地祈求黑夜和大树把自己深深的掩盖,千万不要被发现。
“你们快去那边看看,看那小崽子死透了没有!”
“你到这边,我去那边,那小畜生可是一个灾星,这次可不能让他活着跑了”
“造孽呀,造孽!”
“他的养父养母也是眼瞎,非把这玩意领回来!害得村子里面的人跟着一起陪葬,妈的,给老子看到了,老子把他皮扒了!”
一时间,谩骂声,叹息声,什么样的声音都有,而这些声音统统入了小孩子的耳朵中,他咬紧了嘴巴,眼泪止不住的下滑,但也同时紧紧的捂住了嘴,他知道此刻自己再也不能说话了,但是依旧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爹爹,麻雀哥哥是个好人,你们能不能,,”
不知是哪来的小女孩,似乎是想替小孩子求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犷的大汉打断了“你他妈小孩子懂什么,他就是个灾星,他害了全村的人!!”
“对,就是如果不是因为他,人面蜘蛛怪怎么会吃我们村子里的人!!!我哥我爹都被吃了,就剩我一个了,都是那个外来贱种的错!!啊啊啊啊啊啊啊,爹啊,我可怎么办啊”又不知是哪一处的青年男性声音,开始痛苦嚎叫,他的一声嚎叫悲喊,似乎又触动了其他人的痛处,一时间起起伏伏的痛苦哀嚎竟传染了起来。
“麻雀哥哥就是好人,你们都已经把他弄死了,还要怎么样!!呜呜呜呜呜呜”一个稚嫩的男孩音突然冒出来,接下来就被他父亲捂住了嘴巴,他父亲有些尴尬还有一些恼怒,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怒斥他的儿子“你懂个什么,赶紧闭嘴吧!”
领头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十分魁梧,皮肤也是小麦色的健壮颜色,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霾,眼神中透露出让人不可察觉的深色,他怒斥着那位父亲:“让你儿子不要再胡说了”仅仅是短短的几个字,便让那位父亲浑身颤抖了,他赶忙紧紧地抱住刚才说话的小男孩,慌慌张张的退到了后面,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男人鹰一般的眼睛扫视了和他来的这群人,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强有力的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白天埋的那个土坑那里看看,看那小子还能不能再复活”虽是轻声说道,但是足以震慑所有人,村民们愿意的或是不愿意的都缓缓地跟上了。
见村民们渐渐远去,火把的灯光也越来越暗,那个蜷缩在瘦下的小男孩才敢轻轻的挪动已经麻木的脚,等到火把光和人声完全消失了,男孩子迅速的爬起来,朝着远处奔跑,手上,胳膊上,脸上都被树枝划出了血痕,但是他依旧不敢懈怠,他要把恐惧和魔鬼般的村民紧紧的甩在身后,不知跑了多久,小孩子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才渐渐的放缓了呼吸,慢慢的停止了脚步,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一天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仿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并不是现实中的,一天前,他还是个有家的小孩,舌头也好好的,阿爹阿娘,,,也都好好的,,,,,
“小麻雀,今天去山上砍柴,小心点儿!”小麻雀的爹是个高高大大,肤色呈黝黑的30多岁男人,看起来十分和善好说话。
“知道了爹,你让娘多给我留一些桃花糕,我回来想吃,嘿嘿”小麻雀白嫩嫩的脸上蹭满了许多煤灰,黑白相称的,活像一个小斑马,水灵灵的眼珠子像葡萄一样透亮,虽然生活清苦了一些,但是能够看出这一家子过的很幸福。
小麻雀小小的身板背着一个小竹篓,手上还把玩着他爹为他量身定做的儿童版小斧头,虽然小可这斧头却锋利着呢,石斧上的斧石还是罕见的辟邪石,麻雀爹知道小麻雀年纪还小,总怕他在山中遇到什么鬼灵妖物,便特地在一个雨天去山中求来了这颗石头,亲自把滚圆透亮的石头打造成了锋利的石斧,这也让小麻雀在小伙伴的周围得到了艳羡,麻雀爹和麻雀娘虽然不是小麻雀的亲生父母,但是却对小麻雀无微不至。
虽然小伙伴和父母对小麻雀很好,但是村子里面的人依旧忌惮着小麻雀,小麻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一般,他是爹娘从尸横遍野的战场里抱回来的,他们处于乱世,人吃尸体都已经是常见的事,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甚至连草都不如,麻雀爹娘的这个村子里面的人胆子都很小,这年头,战争已经是常见的事,明天这个村子被杀光,后天那个村子成地狱,能活过一日便是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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