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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五月廿八,宜嫁娶、宜入宅、宜动土、宜起基。这是钦天监为摄政王大婚测出的黄道吉日,十二年难得一遇。
长安街道今日热闹非凡,十里红妆,鞭炮阵阵,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百姓们在街头巷尾翘首踮足,簇拥观礼。
“瞧这阵仗,怕是以后皇帝大婚也不过如此!”一蓝色布衣老人说道。
“刘老头,这口气说得好像你见过皇帝大婚一样!”
老头不忿, “先帝当年封后大典,老头我还是见过的。那时,百姓可不像今日这样普天同庆。”
“这几年,摄政王把持朝政,咱们老百姓日子好过多了。这名望可不是只知道炼丹问道的先帝可比的。”
“哎,小皇帝三年前登基还是太后抱上龙椅的。”说者低头对旁边的人耳语,“君弱臣强,这摄政王可不跟皇帝一样嘛。”
听者附和:“太后风华正茂,深宫寂寞,摄政王不知夜里会不会也伴驾左右。”
百姓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坊间八卦人云亦云,传得确有其事的样子。
几排迎亲的人朝着姜府走去,被议论的当事人钟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前的红绸映衬着棱角分明的俊脸,星目剑眉,面上却并无身为新郎官的喜色。
回想起几个月前,他对美丽骄纵的女子说:“本王可以许你一个愿望,以报答你对本王的救命之恩。”本来料想她会要求自己给她父亲加官进爵,金银财宝。
她却眉毛一挑,对他说:“我要当你的王妃。”当臣子的女儿或者命妇,哪里比得上当王妃。夫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那她就是皇后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他盯着她水灵的双眼,眼里的野心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头就让钦天监选择一个吉日成婚,然后到姜府下聘。
既然她想要王妃这个位置,那就给她,只是希望她以后不会后悔。
***
姜府,红绸张挂,院落里人来人往,丫鬟婆子端着脸盆盘子进进出出。
好吵!
唢呐连天的声响让躺在床上的姜悦蓉皱眉,习惯了在双休日赖床到12点,一大早被人推搡起床,难免还有起床气。
“小姐,该起床了,不然赶不上吉时。”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丫鬟催促道,生怕夫人看到,怪罪自己。
小姐?是在叫我吗?
姜悦蓉起身,揉揉·酸涩的眼睛,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春桃,小姐起了吗?”此时,一位保养得宜的美妇人责问道,只见她发髻高耸妩媚,簪了华贵的金钗,声音也颇具威严。她走近,在床边坐下,手指温柔地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悦蓉,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再贪睡也不该起晚了。”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欣喜。“外面不知多少人羡慕你的好命,可以寻得摄政王这样的佳婿,娘在命妇中间也是面上有光。”
听到这话,姜悦蓉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我是穿书了吗?这熟悉的对白,可不就是昨晚熬夜看的《庶女的逆袭——摄政王妃》!
女主姜悦然是户部侍郎姜正道的庶女,母亲是姜正道的表妹,生弟弟姜清曜的时候难产死了,剩下姐弟二人在嫡母魏氏手底下讨生活。姜正道公务繁忙看顾不上俩姐弟,嫡母魏氏不待见小妾生的孩子,恨不得眼不见为净,下人们看菜下碟,私下克扣他们的东西,魏氏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嫡姐姜悦蓉偶尔还会欺负两人,甚至冒领了女主的功劳,被摄政王钟衡当成救命恩人,然后嫁给了他。
自己就穿成了这个恶毒女配!
还是在大婚当天!
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恰好和女配同名罢了!
李嬷嬷细致地给大小姐绞面,盯着姜悦蓉脂粉未施却明艳动人的脸,笑呵呵地感慨:“嬷嬷我给那么多新娘子梳妆打扮,大小姐的容色排的上头几名。而且天庭饱满,是个顶有福气的。”
这话夸到魏氏心坎里了,眼神示意丫头等下包个大红包给李嬷嬷。
姜悦蓉心想:要不是我看过小说,还真信了你的鬼话!昨晚她才看到姜悦蓉被太后毒死,女主即将作为续弦嫁给男主。
“啊!”姜悦蓉发出一声痛呼。
绞面就是用细细的麻绳挽成8字形的活套,一手撑着8字一端,左手扯着线的一头,口中咬着线的另一头,拇指一开一合,咬着线的口和左手配合右手,一顺一反搓绞滚动,把额头和鬓边的汗毛连根拔起。
这古代朴素的物理美容法让姜悦蓉这个现代人痛得直叫唤,不过成效显著,不仅使新嫁娘面容光洁,而且提神醒脑,把姜悦蓉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接着,李嬷嬷开始扑粉上妆。
姜悦蓉好奇地望向镜子里的上妆的自己,习惯了现代清楚的水银镜,铜镜的清晰度就不够看了,只能瞧个大概,是模糊也遮盖不住的美丽。标志的瓜子脸上,长了尖尖的下巴,眼睛含情脉脉似清泉,眉毛弯弯似柳叶,肌肤是世家娇养的水滑白嫩,头发蓬松如云,又漆黑如墨。娇颜如花,身材也高挑玲珑,继承了魏氏面部的优点,身量却比母亲高,猜想是受父亲的基因影响吧。
上妆过程并不简单,百无聊赖之际,姜悦蓉目光瞥到门口有个小豆芽,探头探脑地往房间里瞧。他不过到奴仆的腿高,穿了湖蓝色的褂子,料子虽好,颜色却显出浆洗多次的陈旧。
“三少爷,今天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奴婢赶着给大小姐送凤冠霞帔,您别挡了奴婢的道呀!”一个丫鬟语气不善地说道。
小豆芽虽然年级小,似乎知道自己错了,“秀儿姐姐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大姐姐当新娘子的样子。”声音有点委屈。
这是应该是原文中的女主亲弟弟姜清曜,怎么一个奴才都可以这么对少爷说话?
姜悦蓉抬头看向正在饮茶的母亲,原主的母亲魏氏都不管束奴才的吗?也许就是因为当家主母的漠视,才让这对姐弟在府里如履薄冰。
“娘,让三弟进来吧。”姜悦蓉不忍心,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也该为她母亲和弟弟做出改变,不然“自己”死后这个女人该怎么活啊?姜清曜作为姜家的少爷也不该遭受现在的待遇,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在现代,这个年纪可不就是该上幼儿园嘛!
魏氏点头,只当她大喜之日不想多生事端。
丫鬟把小豆丁带了过来。
“母亲。”似乎知道嫡母不喜欢他,低声喊了一句。
“嗯。”魏氏目光平视,敷衍地应着,“你大姐今日出嫁,家里宾客众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和你姐姐今日待在房里,不要做出什么不吉利的事,冲撞了贵客。”
“知道了,母亲。”姜清曜失落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听到下人们说大姐姐出嫁以后,就很难想着再见大姐姐了,想再看看大姐姐。今天的大姐姐,穿了红衣裳,还化了新娘妆,真好看!
“三弟,过来。”
唤姜清曜走到梳妆台旁边,“大姐今天好看吗?”姜悦蓉温柔地问,还牵起了他的手。
大姐姐笑起来真好看,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只不过以前从来不对自己笑。“嗯,大姐姐今天最好看了。”
“那么就是说,大姐平时不好看喽~”姜悦蓉打趣地说。
“不不”,姜清曜紧张地小手乱甩,生怕大姐姐误会,“大姐姐平时也好看,今天的好看和平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姜清曜挠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姜悦蓉笑笑不逗他了,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大姐的玉佩”,放到他手心,“大姐快出嫁了,以后回来就是客人身份了,所以现在大姐把这块玉佩送给你,拜托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我们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魏氏眼眶也红了,拿着帕子在擦拭眼泪。自己如珠如宝疼爱了十六年的闺女,今日出嫁,即使那人是权倾朝野的王爷,自己也是万分不舍得,以后自己的院子就空了!
“大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姜清曜听二姐说过不要轻易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心爱之物,“不过,我会帮大姐照顾好母亲的。”
有几个丫鬟听了捂嘴笑,三少爷还没明白后院之中当家的是谁呢。夫人哪里需要一个六岁的庶子照顾?
姜悦蓉欣喜于姜清曜的懂事,也心疼他的早熟。之前看书时感受不到身为庶女庶子生活的艰难,毕竟是女频的升级爽文,作者文笔轻轻带过一句“悲惨且不被重视的童年”,他们却确确实实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女主出嫁情况才好转。
“悦然把你教得很好。”姜悦蓉抚摸着姜清曜的头,“大姐的夫君会给我买更好的,这个是大姐留给你的礼物。”
姜清曜看大姐坚持,就收下了玉佩,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好好保管它的,也会好好孝敬母亲的。”
“嗯。”小脸手感挺Q弹。
姜悦然到处找不到弟弟,心急如焚。今日办宴席,前厅后厨都忙得人仰马翻,烧火、洗菜、做饭、布碗,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六只手,自己的丫鬟锦瑟也被征用帮忙去了,没人跟着姜清曜。自己在院子里专心刺绣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今日人来人往,哪一个都冲撞不得,可别闯大祸了。花园里、书房、阁楼都不见人,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地来到姜悦蓉房里看看,没想到姜清曜真的在这里。
***
姜悦然小步快走奔向弟弟的方向,还不忘向嫡母行礼,“母亲日安。”
“姐姐,你看,这是大姐送给我的玉佩。”姜清曜炫耀式地向姐姐展示礼物。
姜悦然取过玉佩,葱白的手指抚摸光滑的玉石表面。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莹润光泽,半手大小,上面却精雕了牡丹,师傅技艺精湛,光雕工就得费不少银钱。
“我代清曜谢过大姐。”
“自家姐弟,不用这么客气。清曜也是我的弟弟,大姐出嫁送个礼物不是什么大事。”这是姜悦蓉第一次见女主角,不可得细细打量。
姜悦然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纤细,还未抽个儿,约莫比自己矮半个头。梳了一个温顺的垂鬟分肖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露出乌黑的眼睛,又圆又亮,给人慧黠之感;鼻梁秀挺,嘴形饱满,朱唇未点而红;身着荷叶纱裙,罩了蓝色外衫,皮肤白皙,像塘里的清荷,又似炎炎夏日迎面吹来的清风。
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一些稚气,但已初露成年后的清越卓绝。对嫡姐突如其来的示好满腹狐疑却不显露出来,由此可见一斑。
姜悦然不习惯大姐打量自己的目光,牵着弟弟的手要告辞,“大姐花容月貌,今日盛妆更是千娇百媚,倾城之姿,妹妹和弟弟就不打扰姐姐梳妆打扮了。母亲,我们先退下了”
魏氏也没有挽留的意思,点头让他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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