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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果然!”顾然皱紧眉头,一声长叹。
在曲隐谷的时候,顾然与詹出岫合力破解了青苫浮漠丹的丹方,找到了上古丹方中提到的那些灵植,在现今修真界中的替代品。
而其中所用的一种主要灵植——七月雪,与极火麻仁相克,两者单独使用时,都具有极佳的治疗效果,但是如果同时服下,却会产生剧毒。
而极火麻仁正是江鹤给的那张信纸上记录的二十三种灵植中的一个——是无尘谷圣药的一味药材。
顾然在核对的过程中还发现,青苫浮漠丹的丹方大多由寒性(冰属性、水属性、木属性)灵植构成,而无尘谷圣药则大多由火属性灵植构成,水火不相容。
偏偏两者都是极品灵丹,药性霸道,互相抵消之下,青苫浮漠丹失效了,没有解开锦宣身上的暗荆之力。
顾然心头涌上一丝不安,如果只是失效那倒也无妨,怕只怕,七月雪与极火麻仁两种药材会产生剧毒,虽然是在不同的丹药之中,药性是否会被改变也都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还是让他服下这枚灵丹吧。”顾然将一个白色瓷瓶拿在手中把玩,这里面有三枚百毒消,是顾然在青苫秘境的仓库中找到的,按照《青苫高级丹方》的记载,是八品灵丹,主要功效就是解毒,可解世间百毒。
“叮——当前世界崩溃度70%。”
突然,久违的系统音响起。
“70%?不是75%吗?”顾然皱眉,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数值一直没有变过,稳定地维持在75%。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原定命运轨迹中的那些大事都尚未发生。
但是现在,锦垣应该是在曲隐谷中疗伤,被毁的灵根此时应该尚未恢复。而扰乱这个世界正常运行轨迹的人——赵业平,此时正在落云宗参加三洲盛会,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任何事情影响到当前的世界崩溃度。
突然,顾然心头一跳,看向凌霄峰的方向。“难道是……不会的……”
——————
凌霄峰上
“宗主回来了吗?”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的顾然,来到凌霄峰锦宣的住处。
锦宣的贴身近侍观言回答道:“宗主申时便已回来,随后便在中殿打坐冥思,后来似乎是有些乏了,现在已经就寝。”
顾然点点头,迟疑片刻后道:“我进去看看宗主。”
说罢,不理面露难色的观言,顾然径直推开锦宣寝殿的门,绕过屏风,向里间走去。
顾然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近,“真的睡了吗?还是暗荆之力发作了?”
修真之人虽然不需要真的睡觉,但也是要休息的。
尤其是锦宣,暗荆之力发作后,他往往是比较虚弱的。
顾然注意到,锦宣的外衣随意地挂在一旁,鞋子放在窗前,她轻轻地掀开帷幔。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睡颜。
修真之人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精神也是高度警惕的,顾然在门口说话的动静并不算小,一路走过来也并未刻意敛息,按理来说,锦宣不可能没有察觉,即便他再虚弱。
顾然凝视着锦宣,她现在已经把纪承宣的样子完全忘记了,所以她无从对比,这张脸与前世那张熟悉的脸。
但是你若问她,两个人像吗?她却不能断然地说,两个人不像。
那种说话的神态,一举一动之间,分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之前已经有所感觉,但却不能完全确定,或者说她选择不去相信自己那模棱两可的直觉,而是坚定地遵从了自己的理性分析。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穿梭在时空的洪流之中,在完全不同的各种世界独自行走。在某一些世界之中,她也曾与那里的人产生过亲情、友情,但是这些情感,随着任务的完成,随着时空的流转,便随之消散了。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灵魂。
在不同的时空中遇到同一个灵魂,这概率有多低,她不用计算也可以想象得到。
“也许只是因为太想他,所以产生了莫名的情感投射,将纪承宣带入到了与他有某些相似之处的锦宣身上吧?”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但是,”顾然看向锦宣放在被子上面的手,“系统你知道吗?看到这双手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
“……”
“这种直觉就像魔咒一般缠绕着我,我想摆脱它,我想回归理性,可是好难啊。”
顾然苦笑一声,准备离开,却突然被锦宣拉住,跌坐在床沿上。
顾然回头,“宗主,吵醒你了吗?”
锦宣睁开眼睛,“嗯,你一到凌霄峰我就听见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锦宣起身,曲起右膝,与顾然四目相对,“你对我的手很感兴趣吗?”
这些天,顾然时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他自然有所察觉。
顾然想起,前世纪承宣也曾问过类似的问题。
她一时语塞,眼神闪躲,“额……那是因为……宗主你怎么了?”
锦宣突然青筋暴起,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心尖一直蔓延到四肢,深入到骨髓。
“是暗荆之力发作了吗?我去喊乔长老。”顾然手足无措地问道。
“别喊人,不是,不是暗荆之力。”锦宣喊住了准备叫人的顾然,他痛得又重新躺下了,额上冷汗直冒,神色痛苦扭曲。
顾然看着痛苦万分的锦宣,心头涌上一股无力之感,她只好拉着他的手,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锦宣体内,希望能帮助他缓解一点点疼痛。
紧接着她发现,锦宣的症状确实不像是暗荆之力发作,因为锦宣已经瞳孔涣散、渐渐地意识模糊起来了。暗荆之力发作的特点就是,体内仿佛有荆棘涌动欲要破体而出一般,而且整个过程,当事人神志非常清楚。
突然她想到,“难道是中毒?”
想到这里,她取出储物镯中的白色瓷瓶,倒下一枚灵丹放在右手掌心,俯身准备喂给锦宣。
这时,锦宣涣散的意识突然集中了起来,目光一瞬间恢复清明,他牢牢握住了顾然右手手腕,“是什么药?”
“是江药师给的灵丹,也许会有些用处。”顾然回答道。
“不需要,一般的丹药对我无效。”他神色痛苦,但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顾然。
顾然知道,他不信任她。或者说,他谁也不信,以前便是如此,暗荆之力发作,他便开启灵阵一个人闭关忍受,直到调养好了,才会再出现在人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也怕他们趁虚而入,在他虚弱的时候有什么异动
。
“宗主,你且试一试吧,听说是八品灵丹,也许,也许有用呢。”顾然哀求道。
“江鹤他一年能炼几炉八品灵丹,怎么会给你。”锦宣冷哼一声,不知道是不相信顾然的说辞,还是在怀疑江鹤的居心。
顾然无奈地看着锦宣,“宗主,你信我一回吧,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锦宣被那股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折磨地痛苦不堪,他无力地松开了顾然,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只是双唇紧闭,俨然一副拒绝的姿态。
片刻后,锦宣察觉到顾然的靠近,紧接着,有一处柔软的温热贴上了他的唇瓣。
那一瞬间,他失控地抱紧了她,像千百次想象中的那样,只是这一切却是发生在他如此狼狈的这一刻。
“罢了!”他心头一声叹息,不再坚持,一颗灵丹滑入咽喉。
片刻之后,身体的疼痛似乎真的渐渐平复,而他的意识却也渐渐飘远。
“锦宣……锦宣……”
顾然见锦宣终于服下了灵丹,心头一轻,但紧接着却发现他似乎是陷入了昏迷,她呼喊了几声也不见对方有所反应。
随即,她将手贴上他的丹田,感受到他体内混乱的真气正在慢慢回归平稳,于是放下心来。
从手中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
“从75%到70%,与锦宣有关吗?”
按理来说,这不正常,因为影响世界崩溃度的,往往是重生者、穿越者或者由于其他因素得知原定命运轨迹,而做出异常举动,进而影响到气运之子的人,比如说许岩,比如说赵业平,这是她每一个世界中,最主要需要解决的人。
往往解决了这个人之后,世界崩溃度会降到10%以下,之后再修补一些细节,便能达成目标完成任务,拯救世界。
当然,还有一类人会影响到世界崩溃度,那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走向灭亡的反派,这些人是气运之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在顾然以前做过的任务中,他们的实力如果增强,则世界崩溃度提升;而他们的实力下降,却基本上不会影响世界崩溃度,因为这些人其实都是炮灰,气运之子用七分力解决他们,与用十分力解决他们,对于整个世界的进程来说没有影响。
毋庸置疑,锦宣很强,但是现在他正在慢慢变弱,按照原定的命运轨迹,在短短十年之后,他便会死在化神后期的锦垣手中,而锦垣也将从与他的对战之中,领悟天机,突破渡劫期。
顾然努力回想着系统给她的背景介绍,希望能找出一些细节。
想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不过,世界崩溃度下降总归是好事,也许是赵业平自己作死做了些什么,这才导致世界崩溃度下降。
突然,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猛然抬头,神色凝重:“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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