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NPC宠爱的少年

　　似梦。
　　连带着眼前的影子也是雾蒙蒙的，直到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抚上自己的嘴唇时，顾长安才猛地回过神来。

　　海底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即使有了夜明珠，也只能看清楚眼前模糊的影子。
　　等反应过来这是海底后，顾长安忽然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等察觉到自己在海底能呼吸时，他不可思议地又吸了两口氧气。
　　海底的氧气和陆地上还是有点差别的，凉凉的，湿湿的，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塞壬不满自己被忽略，他又上前了几分，手肘撑着石板一侧，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离得近了，顾长安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影子是什么东西。
　　塞壬的头发和鱼尾似乎也在发着金色幽光，不刺眼，健硕的鱼尾星光点点，落了不少星辉，鳞片粼粼。

　　“啊！”顾长安瞳孔紧缩，这不是之前偷袭他的那条人鱼吗？
　　他脑子动的很快，几乎刹那间就想到了是这条人鱼将自己从木屋带出来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顾长安知道，影现在绝对不在这附近。

　　塞壬歪了歪头，他的头发很长，在海里漂浮着，他的眉目昳丽精致，眉眼锋利，一股雌雄莫辨艳丽的美，偏偏他的身子是壮硕的，却又不是夸张的腱子肉。

　　随着他的靠近，顾长安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一手撑住他的脸，使劲地往外推。
　　塞壬的两只手已经撑在石板边了，被顾长安推着头往后扬了扬，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身子却没离开半分。

　　“走开！你是变态吗？”顾长安一想到那个夜晚这家伙做了什么，脸上又烫又红，羞耻地直接骂了几句。

　　他从小到大还没和男性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对于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这件事也不清楚，也不在乎。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哪管什么男女，但他绝对还没开放到物种不同，就可以做这种亲密的事情。

　　顾长安的手掌不大，却也刚好挡住了塞壬的整张脸，高挺的鼻子，柔软的唇，顾长安没有仔细感受，只感到手掌心一阵湿软，等清楚塞壬在干什么后，顾长安才收回自己的手。

　　塞壬的舌头还没有伸回去，他的舌头长而猩红，微微露出了一口尖利的白牙。
　　嘴唇被顾长安触摸了，身体舒适的同时，被压抑了两个多月的发/情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塞壬的眸子湿润地如同蒙了一层雾气，眼尾嫣红，面露可惜。

　　顾长安被他流露出来的神情吓到，撑着手臂又后退了几步。
　　这里是个半开式的洞穴，阳光照到这里也变得微弱了，洞口半米长的海藻随着海水涌动，穿插着色彩漂亮的鱼儿。

　　看着远不可及的海面，顾长安第一次生出了深海恐惧症，接触到肌肤的海水将他包裹住，这样的感觉在睡着时还好，现在醒来简直是一部惊悚片。

　　自始至终他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穿越，但现在却被一个人鱼带到了这深不见底的海里来。
　　这些天的流浪生涯里，顾长安第一次想起了艾瑟罗斯。

　　塞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他开辟了海底到幽灵雪山的法阵，若不是刚好那座木屋建立结了冰的湖面上，他还要再次去面对塞莱斯蒂亚的王子殿下。

　　人鱼和塞莱斯蒂亚始终是对立的，一个是占领了海上的海妖，一个是从神界堕落的神。

　　难得的是，塞壬和艾瑟罗斯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自顾长安掉到这片大地的同时，塞壬也感受到了内心里传开的悸动，冥冥之中从不触及的宫殿里有着吸引他的东西。

　　人鱼的成长期很长，繁衍能力也很弱，他们是海底食物链的霸者，特别重视发/情期。
　　塞壬的第一个发/情期，就遇到了顾长安。

　　顾长安又离了塞壬少许距离，但石床就这么大，再退也是有距离的。

　　塞壬的尾巴很漂亮，即使在幽深的海底，鱼鳞也发着莹莹的光，他的面目有些雌雄莫辨了，是一种妖冶的美丽，偏偏那双眼睛又显得无辜单纯。

　　——这样的表情忽然让顾长安想到了顾泊聿。

　　但看到塞壬的脸以后，顾长安刹那间的想法就消失了。
　　两张不一样的脸，大相庭径，他怎么会想到顾泊聿呢？

　　塞壬不满顾长安的靠近，他知道雌性刚来这里有很多不适应，他也不会强赶着和他开始交/配，这样慌张的小雌性，塞壬难得生出了一点怜爱的心。

　　一晃尾巴，塞壬游出了洞穴，慢慢地，又消失在了视野中。

　　顾长安这下才松了口气。

　　他下了这石床，在海里他变得很轻，轻飘飘的，海水也不沉重，没有一点压强，甚至他还可以轻飘飘地浮起来，像鱼儿游泳一样。
　　就这样，他出了这洞穴之外。

　　这个半隐藏的洞穴在一片珊瑚礁上，不大，却格外的漂亮，珊瑚礁是彩色的，水母成群结队地游着，数不清的游鱼簇，形成壮阔的漩涡，身体庞大的海鲸，慢悠悠地朝深处游去。
　　这样的场景让顾长安想到了小时候参观的海底玻璃栈道，这里却比那人工建造的壮阔多了。

　　神秘的海底世界一点也不输于顾长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塞莱斯蒂亚。

　　太漂亮了。

　　顾长安赞叹道，他试着往上游了游，尝试避开那些大型的海底生物游到海面上去。

　　没等他游出十来米，消失的塞壬又出现在了视线中。
　　塞壬很长很长，他的上半身和正常的成年男人一样，比普通人更为健硕的肌肉，却毫不显的夸张。

　　金色的鱼尾从小腹间延生，如纱的鱼鳍，这样的鱼尾显得他更加高大，身长有三米多，他游过来时，那些海底生物们自觉又离开了些。

　　顾长安看到他，吓得一激灵。

　　塞壬没觉得顾长安在逃跑，他还以为顾长安在和他嬉戏打闹，便开始不自觉的围着顾长安转圈。
　　他的头发是茂密的金色，还陆地上是微卷的形状，在海里却像是缕缕烟丝。

　　顾长安能感觉出来塞壬没有一点要上海面的意思，但那晚的记忆尤深，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奇怪的人鱼接触。

　　塞壬围着顾长安转了几圈后，献宝地将捕捉到的鱼肉献了上来。

　　被摊在手心里的鱼周身呈现淡淡的银白色，除了鱼头的一点伤口，其余的也完好无损，它还有一口气，翕动着鱼鳃，缓慢地一闭一合着。

　　顾长安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但他也不可能直接吃生食。
　　于是他摇了摇头。

　　塞壬又做了一个吃进嘴里的动作，又将鱼递给顾长安。

　　顾长安摇摇头后退了一点：“我不要。”
　　“去那里。”顾长安指了指海面。

　　塞壬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到海面，他顿时明白了顾长安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嘴里发出了声音来，像升了几度的调子，顾长安一句也没听明白。

　　人鱼指了指底下的洞穴，示意顾长安回去那里。

　　顾长安看懂了，摇摇头又开始往上面游。

　　还没游出一米，塞壬一把抱住了顾长安的腿，轻轻的一个动作，就将顾长安拉了下来。

　　人鱼的力量是恐怖的，他们捉一只雄性的成年虎鲸，并不需要太多人手，也许一条人鱼，对付虎鲸也绰绰有余。
　　他们的手指间半连着鱼蹼，骨骼中里的力量也是巨大的，漂亮的鱼尾强劲有力，在海底，根本找不到一个对手来。

　　顾长安被拉的又重新和塞壬面对面。

　　塞壬的手很冰，甚至比冰冷的海水还低了几度，他的指甲很长很尖，却不显突兀，反而呈现一种危险的美感。

　　而此刻，这只手钳住了顾长安的手臂，看起来轻飘飘的，顾长安却挣扎不开。

　　他还是穿着和艾瑟罗斯逛拍卖会场的那套衣服，宽广的袖口在海底也变得轻盈起来，塞壬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到隔着衣袍下那独属于顾长安的触感。

　　塞壬不管不顾地拉着顾长安往洞穴里游去，顾长安被迫被拉着走，他使不出一点力气去挣开那只手。
　　明明他也是一个成年男子，却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每个人，顾长安在他们面前就像跐蜉撼树般。

　　幽深的洞穴里只透了一点点光，里面的居住环境并不差，看得出来塞壬很认真地布置了这里。

　　他将顾长安带到洞穴后就松开了手，又堵在洞口对顾长安摇了摇头。

　　顾长安理解他的意思，但他实在是不想待在这里，他是一个人类，怎么可能生活在海底呢？

　　“我想上去。”顾长安指了指上面，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期盼着塞壬能听明白。

　　塞壬当然能明白顾长安的话，但他说不来人类的语言，人鱼可以唱出美丽的歌声，却不能说出像人类那样的话，同类之间也是用相同音频交流。

　　塞壬又摇了摇头，他的脸实在是漂亮，甚至秾昳极了，脸上每个地方就像是游戏里的NPC建模，精致的有些不真实了。

　　感觉到顾长安的心情瞬间低迷下去以后，他上前摸了摸顾长安的肚子，指了指顾长安的肚子后，又指了指上面。
　　这个动作属实是让顾长安疑惑了。

　　塞壬又拿出那尾银白色的鱼，将鱼抵到顾长安的嘴边。

　　顾长安嫌恶地撇过头，皱了皱眉：“生的，我不要。”

　　塞壬愣了一下，又收回手，当着顾长安的面将那条鱼撕咬开，几口就吃进了腹中。

　　——

　　在海底也是能感受到夜晚的到来，阳光已经不见，除了海面上透着波光粼粼的月光外，海底只有漂亮发着光的水母。
　　这里并不在海的最深处，可能离岸边也没有多大距离。

　　这里的鱼很正常，五彩斑斓，就像顾长安年少时在电视里看到的海底世界。

　　顾长安饿了快一天了，除了中午吃的那块影做的鹿肉，此刻也已经消化完了，他现在很饿，闭着眼睛躺在石床上。

　　塞壬并不在这里，但只要顾长安游出这个洞穴没多远，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将顾长安又捉回这个洞穴。

　　顾长安烦躁地翻了个身，这些日子里，他从来不会居安思危，即使在艾瑟罗斯那么强的占有欲之下，他还是心态很好，但今晚却难得生出了一些焦躁的心理。

　　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里？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这些人总是纠缠不清？哪怕是一次面都没见过的艾瑟罗斯，又或者是素未谋面的人鱼和影。

　　顾长安反思了一下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他从小就是在爱中长大，对于感情，虽然有很多人向他表过白，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心动过。

　　等到再次迷迷糊糊睡过去后，醒来时顾长安发现天又亮了。
　　海底的白天和黑夜并不明显，醒来后的顾长安又渴又饿。

　　虽然活在海里面，但是海水又不能喝，吃了凝珠后，他也喝不进一点海水。

　　塞壬已经捕食过了，看见顾长安醒了，才慢慢游到他面前，靠近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顾长安迷糊状态瞬间消失，等想推开塞壬时，塞壬已经撤回了安全的距离。

　　塞壬嘴唇动了动，他或许说了什么，但顾长安听不见，也听不懂。
　　塞壬只好又指了指上面。

　　“你要带我上去？”顾长安不可思议道。

　　塞壬点点头。

　　“你……”顾长安顿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起身就跟着塞壬走。

　　在海底漫游顾长安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举一动都带着迟钝感。
　　塞壬握着他的手臂，轻轻一摆鱼尾，顿时就窜出十几米远，掀起一连串的泡泡。

　　顾长安的距离离海岸线并不远，隐隐约约能看到海岸线孤岛的影子。

　　塞壬就带着顾长安在海面浮游，白色的海鸥低空划过蓝色的海面，却绝不敢靠近塞壬几米的距离。

　　海岸线越来越近，金黄色的沙滩连接着绿色的丛林，挺拔的高树生长在丛林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顾长安并不清楚。
　　上了岸以后，他才感觉身子软飘飘的，还没站稳，又被塞壬一把扶住了。

　　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塞壬的鱼尾已经化成两条双腿，鱼尾上的鳍变成鲛人纱，幻化成衣服遮挡住了身子。

　　这是顾长安第一次见到呈现另一种形态的塞壬，即使是在那个空中花园中，塞壬也是拖着鱼尾的。

　　变成人的塞壬面容似乎也变了些，不再是人鱼那种雌雄莫辨的脸，反而变得更男性了一些，却依旧一样的好看。

　　——

　　吃到难得的鱼肉，即使没有蘸料，顾长安也觉得很好吃了，不止如此，塞壬还给他带回来了两个椰子。
　　塞壬的指甲很长，切椰子跟切豆腐块似的，一下就划拉开，露出白色的椰肉。

　　塞壬将捡来的木头放在沙滩上，底下刻着一个红色的繁杂法阵。
　　法阵再被点亮的那一刻，熊熊烈火呼啸而上。

　　这是顾长安第一次见塞壬使用魔法，和别的种族不同，人鱼除了海底的近身作战外，还要法阵——只要有水源，他们可以通过法阵去往任何地方。

　　但上了岸的人鱼也像待被屠戮的猎物，陆地不是主战场，没有意外，他们很少会来到岸边。

　　鱼被烤得外焦里嫩，很显然这是塞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不喜欢火，热气翻腾，舔舐着他的肌肤也一寸寸刺疼。

　　即使这样，他也没皱一点眉头。
　　好的雄性，绝不会在□□期前将雌性饿着，他现在最主要地是将雌性喂饱——让他不至于在漫长的交/配期中晕过去。

　　而一旁的顾长安一无察觉，他安静坐在旁边烤着半湿的衣服。
　　他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在心里偷偷估算着在这片孤岛上他是否能跑过塞壬。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孤岛也只是不大的一块岛，即使他跑过塞壬，却也离不开这片岛屿。
　　死岛上和死海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像现在这种情况，他才会无比地怀念着艾瑟罗斯。
　　相较于一条奇怪的人鱼，他更乐意和艾瑟罗斯待在一起。

　　只要度过艾瑟罗斯的加冕日，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告诉自己——他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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