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左

　　李雨雨看到王雅雯从外面回来，连忙问她：“谈的怎么样了？左右同意了吗？”

　　本就因为宋天和左右憋了一肚子气的王雅雯，正找不到发泄口：“你还说！你怎么不和我说左右和宋天认识，你知道我站在八班门口有多难看吗！”

　　虽然被怼的莫名其妙，但李雨雨也猜到了结果不是太好，却依旧耐着性子问：“宋天是比较贱，但左右可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八班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我哪知道！”说完王雅雯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自己好心出主意，还要被骂的李雨雨，也是心烦，根本没兴趣安慰这位大小姐，直接转过去做自己的习题了。

　　可能是哭了一阵，也没见人来给自己台阶下，还有那么多作业放在哪，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王雅雯自己默默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也开始动笔写作业了。

　　高三的时钟总是转的太快，脱离了原有的速度，明明晚课的上课铃才刚刚响起，这会却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王雅雯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看到了正打算离开教室的右左，慌忙走到右左面前。

　　“右左同学，我还有个题不会，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右左的表情有些为难，班里的其他同学都知道他一放学就走，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让他讲题，可王雅雯怎么突然找上自己，他并不想让左右在等他等太久。

　　“很简单的一个题的，你就帮我看一下，我怕明天的课堂测试出同类型的题。”

　　“那好吧。”

　　当右左看到王雅雯拿出物理试卷，指着计算题的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早了。

　　右左想快点讲完，简单地提取提取题中信息后，他将解这个题用到的知识点和公式按顺序写到了试卷上。按照王雅雯的程度，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但今天的王雅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仅知识点遗忘的厉害，甚至连公式都记得乱七八糟。左右心里着急的不行，面上却是不显，尽可能的将题讲的详细方便理解，最后还把过程完整的写在了A4纸上，按照过程一点一点讲。

　　四十分钟过去了，王雅雯终于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笑着对右左说：“谢谢你啊，麻烦你这么长时间，这都快下晚自习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家吧，刚好也顺路。”

　　左右背起书包，笑着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你自己注意安全。”接着便往教学楼的另一端走去。

　　身后的王雅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哟，右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晚，可不像你敬业的风格啊。”

　　右左到的时候，左右正坐在宋天的位置上靠着墙，将物理试卷举得老高，也不知道是在看题还是在走神。

　　“嗯。”

　　“这是干嘛去了，也不给你的小左同学解释一下，小心我把你辞退了，让你没工作。”左右看时间也不早了，也没打算再让右左给自己讲题，一边逗着右左，一边起身收拾书包，“走吧，这也快放学了，可能是天意吧，注定不想让我们讲这张物理卷子，不如明天换我喜欢的语文？转转运？”

　　“对不起。”右左满脸的歉意，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右动作一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右左：“不是吧，右老师？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幅三好学生的样子？你帮我补习，要来给我道歉，我这是捡了多大的便宜啊？”

　　“所以呢，道这么多歉还不打算说说是为什么迟到的吗？右老师？”左右边说，边往外走。

　　“帮同学讲题耽搁了。”

　　“害，多大的事，看把你给紧张的，右老师这样的人才是属于国家的，是属于社会的，我不能那么自私，一个人独占，你说是吧。”

　　“不是。”

　　“嗯？你说什么？”

　　右左的声音很小，左右还没听清楚，不过右左的表情像是不会再讲一遍了。

　　“我妈都想你了，还问你什么时候再去我家，也真是的，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说起李梅婷，右左也跟着笑了，他真的很喜欢左右的妈妈，和左右一样总是喜欢说一些怼人的话，就算对他有些对客人的客气，但时不时地就会控制不住她自己，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今晚去吗？我妈专门给你收拾的客房，再不去就要落灰了，到时候你就又要和我挤一个床了。”

　　“最近可能去不了。”右左心里打着算盘，现在去肯定是要睡客房的，如果说最近不去的话，客房就会放在那里没人整理，等他突然说要去的时候，就可以和左右住在一个房间了。

　　“那成，什么时候想去了和我说，我提前通知我妈一声。”

　　“嗯。”不会说的。

　　入冬之后，整个学校都戴上了一层滤镜，哪怕是紧张的高三，也都有种被慢放的感觉。因为天气太冷，左右也不再想方设法的逃操，甚至开始期盼起课间操来。

　　因为天生体寒的缘故，左右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连手握的钢笔都保持着空气的温度，怎么也捂不热。

　　再加上和宋天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虽说没坐在后门口，但另外一边也好不到哪去。左右自己倒是没什么在意的，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有时候别人碰到他会惊讶的说一句：“好凉！”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手有多冷。

　　右左最近的晚自习也总是迟到，一问就是给同学讲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学期都快接近尾声了，大家的紧迫感都上来了吧。

　　天色早早地就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打在窗边的常青树上，树叶上慢慢结了霜，左右看得出神，连右左走到自己旁边都没注意到。

　　直到窗户上右左的影子给他打了打招呼，他才反应过来。

　　“今天又在讲题吗？”左右搓了搓手，“看来我喜欢的语文并没有帮我转运。”

　　“嗯，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冬天夜里冷。”

　　“好。”

　　左右和右左并肩走在马路上，两个人习惯性的沉默。

　　“你们班里的同学挺努力的。”教室里还好，一到外面，夜里的寒风一吹，左右就有点受不了，想通过说话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这么说？”

　　“我看最近问你题的人挺多的，右老师越来越不敬业了，这冬天一来，我感觉我像是被打入冷宫了一样。”

　　“不是，是一个人，别人不会在放学后问我问题。”

　　“哦？是哪个没眼色的？”

　　“你不认识。”右左莫名的觉得自己不能说，也不想说出王雅雯的名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若是平时，别人这么一说，左右也就不在继续问下去了，不强迫别人是他奇奇怪怪的原则之一。

　　“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王雅雯，你认识吗？”

　　“哦，真不认识，咳咳咳。”一阵风吹过来，左右呛到风，不停地咳嗽起来。

　　右左转身帮左右拍背，不小心碰到了左右的手，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嗯？哦，很正常，我体寒，习惯了。”

　　右左没说话，松开了握着左右的手。左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能看到右左留在自己手上的余温。原来，一个人的手可以那么热，真神奇，可惜再热放到自己手上也会慢慢冷下去。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左右自嘲的想，打算快点回家钻到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左右刚打算抬头，一条被暖的热烘烘的围巾落到了自己脖子上。右左的完美不是说说而已，连身高也是完美的181，这让左右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到右左的脸。

　　路灯的余光打在右左一侧的脸上，看不出整张脸的表情。天空中渐渐飘下来白色的雪花，左右在很多明信片上看过这样的场景，那种柔软是自己从未触及过的，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场景真的很适合接吻。

　　可惜了，左右自嘲的笑笑，两个男的。

　　“谢谢右老师。”左右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阿姨没给你准备？”

　　“哦，当然准备了，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用，自己都是凉的，捂不热，还累赘。”

　　不知不觉就到了左右家楼下

　　“到了，你快上去吧。”

　　“好。”左右解开围巾，替右左围上，可能是平时没有戴过围巾的缘故，左右看着本来帅气的右左硬生生被围巾拉低了颜值，有几分尴尬：“咳咳，那什么，要不你自己再戴一下吧。”

　　“好，你快上去吧。”

　　左右刚到家，就看到李梅婷一脸姨母笑的站在门口。

　　左右被李梅婷盯得发毛：“大半夜的，你站在门口吓鬼啊。”

　　“我这要是不在门口，能看见我未来儿媳妇和我儿子在一起的温存时刻吗？”

　　“妈，那是右左……你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只想着儿媳妇儿媳妇，我现在是高三啊，你能不能关心关心我的成绩。”左右对自己的老妈是真的无语了。

　　“你的成绩是你的事，又不是我关心就能有用的，再说了，你的成绩还用我操心吗？那不就真成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左右想，可能自己的嘴碎是随了老妈吧，反正在斗嘴这一方面，他从来没赢过。

　　“可惜了，是右左那孩子啊，啧，刚刚那场景要是是个小姑娘，哎呀，比看电视剧还甜。”

　　“是啊，可惜了。”左右故意应着李梅婷的话。

　　回去的路上，雪还是那么小，细细密密的，将右左整个人裹挟着，当围巾重新回到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右左明显的感觉到，围巾的温度散失了很多，真的就像左右自己说的那样，不仅仅捂不热，不出一会还会冷下来。

　　左右包的围巾没有方法，也不严实，总会有风从缝隙中漏进来，但右左这一路都没有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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