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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
乔枝文顺着小道往前几十米,便见着上山的台阶了,便点着石阶运功而上。才不过七百来阶,就见着了易安院里的一只鸡,正落在树上,将头埋在翅膀下打盹。拨开树叶层层掩映,乔枝文三步并做两步,又走了十几级台阶就见着了岔口,侧边往上是一条小小的泥巴路,中间嵌着石板,路尽头的小院被竹林围住,圆月拱门就藏在竹林枝叶之间。
“易安!”乔枝文冲进院里,桶里的水晃晃悠悠,像是要洒出来似得。
“哎呀!”正在院门后边喂鸡的易安被她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
院里各色的鸡都被乔枝文惊地满院子乱飞,不少上了墙。
“你做什么呀?!”易安伸手进斗笠下面,一个脑瓜崩弹在乔枝文头上,乔枝文额头登时红了一大片。虽然没有用上灵力,但易安早已筑基,即使不用上灵力纯粹靠身体强度,也远超乔枝文一个大境界。
乔枝文捂着额头放下担子,从斗笠下面掏出了一本风月录,嬉皮笑脸地递给易安仙子。
易安接过来翻了翻,一脸了然:“这不是我那本了吧?就知道会被你那师兄收去……”
没等她话音完全落下,乔枝文自顾自地岔开话题,捉了一只鸡翻来覆去地检查,边对它咕哝着:“老炭怎么又黑了呀?”果不其然又被易安拿着风月录在头顶来了一下,还好带着斗笠,并没有脑瓜崩疼。
“好姐姐,这不是赔了你一本嘛?别生气啦。”乔枝文还是嬉皮笑脸,主动接过了易安手中的鸟食斗开始喂鸡。易安也是佯怒,见乔枝文主动帮它喂鸟,便也不再骂她,而是捏了个诀,开始清洁院里的鸟粪。易安这一院子不是鸡,而是各类禽鸟,只是乔枝文给各种鸟都起了奇奇怪怪的“鸡名”,例如腮红鸡、长尾巴鸡一类,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怪话。
“谁生气啦,”易安仙子笑着往乔枝文身上也丢了个清洁诀,道“你那师兄可真是严格,不如给我讲你师门的乐事。”
话到此时,鸡也喂得差不多了,乔枝文知道她俩的正事要开始了,就站起身将食斗放上了院墙边的橱柜里,熟练地锁上了。易安也收了捏清洁诀的手,打了个响指,一只鸽子就落在了乔枝文斗笠上,乔枝文从自己那本风月录下头撕了一个小纸片,也随手捏了个诀,就见那纸片越变越大,上头似乎还有些墨迹。
待到纸片成型,已经有一个巴掌大,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午,易安,文。还画着一个小小的鬼脸。
她时常食宿易安的院子,师门中两位已经见怪不怪,或许师兄还巴不得她出门玩去,省的来和自己争夺师父的一对一指导名额。
两人进了东厢的小屋,在塌上坐下,此时两人之间的案几上尚是空空如也,也无饭点茶水。因易安是金灵根,但也才筑基不久,刚学会御物,此时自然要卖弄一番,远远将茶水点心的铜托盘招呼了过来。
等铜盘落在案几上的时候,只微微有些振动,易安又从塌下掏了热水茶壶出来倒上茶,问乔枝文道:“今天吃芥子面吧,食堂庖长新研究的,用热水泡了就会变出一大碗。”说着打开点心盒子,从一个小格里拿了两块白色的小方块放进碗里,然后又倒上热水。
乔枝文心道这不就是泡面么。这在她眼中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这模样着实袖珍,又是修真界的泡面,便还是忍不住盯着看。只见那面条遇到热水就舒展开来,膨胀成一碗青椒肉丝面的样子,香气扑鼻,模样也周正,虽不明白原本世界中的泡面原理,但想必修真界的泡面原理必不相同,多半是掺杂了空间之术等玄奥道法,尽管乔枝文来此已有七年之久,这样类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东西还是令她啧啧称奇。
于是就着面条与点心,二人谈起师门的八卦来。
黎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师父夏如弃有那些旖旎心思的呢,因为这篇文的视角是主受,只看了三分之一的乔枝文也不知道。但自打她入山以来,黎边就天天围着师父转。也许是那会儿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乔枝文印象中整整一年,想见师父都得去他的卧房。那一年的师父似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床榻,床下也常年用火灵暖着,总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常言道:师父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乔枝文本就不该指望着师父对她有多少指导,但与其说夏如弃是她师父,不如说黎边是她师父,宗门所有那些入门功法,都是黎边教她的。因而对身心都似回到稚童时代的乔枝文来说,黎边这人亦父亦兄,将她有两个师父的设定根植于心中,由此在逐渐的成长中并未意识到黎边有什么不对。
大抵是快六岁时,乔枝文真正学会上房揭瓦了,头一回上了师兄屋顶悄悄往里张望,就看见他在桌前描摹师父的画像。那会儿乔枝文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来这两人未来会是什么关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会是一个做灯泡的命。从此乔枝文就开始观察师兄的一举一动,发现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借着练剑摸师父手、借着披衣服从背后抱他,借着尝汤味道的咸淡间接接吻……
要不是知道这两人之后会是两情相悦,乔枝文简直想向掌门状告黎边性骚扰她师父。
不管任何爱磕cp,师父毕竟是师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本放在小说中能让人连连尖叫的画面,对心中成为了徒儿的乔枝文来说,黎边有些行为实在没眼看。这些时候乔枝文就会装着路过,恶狠狠地瞪着师兄看一会儿。夏如弃只当他俩又闹什么矛盾,为了师门和谐,就会停下正在做的事和他俩谈天,其中内容无非就是尊长爱幼云云,乔枝文自然当它是耳旁风,对黎边的鬼脸照做不误。而黎边这狗腿子在讨好了师父以后也会瞪回来一眼,接下来的两三个时辰的练功自是不会给乔枝文放水了。
“……据说师父十岁被掌门带上的山。因为根骨奇绝,掌门甚至还让他和自己儿子一起,拜掌门门下最有出息的二徒弟为师……”
“……黎边师兄是师父从魔修屠灭的城中救出来的……”
“今日师兄回山后第一件事都不是回自己屋,是去清凉峰后头的洞府给在闭关的师父送山下买回来的糕饼,啧,这狗腿子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般好我也就不在这扒他和师父的卦了……”
乔枝文说起此事来可谓是满腹牢骚,既止不住笑容又忍不住嫌弃,表情略显猥琐,但一看易安脸上也是如此表情,就咯咯地笑出声来。易安不明所以,只感叹:“黎边绝对有问题!就算我眼瞎看不见表情,每回我来时神识都能扫出来!他面对你师父时候连灵力都要运转地快些。”
“啊,这也是一种方法!”乔枝文一拍大腿,“今天回去就要加强神识的训练了,不然不知道要漏掉多少细节呢。”
“你说这些,你师父师兄也算可以媲美风月录上话本里的传奇角色了。”易安琢磨着,“不若你也往风月录中投那么一稿两稿,赚上个几本书钱?”
“确实可行,”乔枝文一拍大腿,“待明日我晨起就动工。”转念一想,清凉峰上的各路信息传输,都掌握在师兄手里,但凡她有点动静,除非是靠着易安的鸡,不然很难有路子传出消息又不让师兄知道。虽说师兄收缴过自己的风月录,多少也知道自己和易安一天到晚都在说些什么仙门八卦,但八卦到他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哪日这样的八卦被师父听了去,乔枝文也真不知他俩未来会是分道扬镳还是欣然接受。
像这样无人可以掌控的蝴蝶效应,自己还是少做为妙。思及此,乔枝文便暗下决心,若是写了,便只与易安分享。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门中乐事,窗外却飞来一只鸽子,收了翅膀停在窗沿上。乔枝文心说不好,这必是黎边催她回去练功,未及细思,那鸽子便口吐人言,只听得一道温和的男音娓娓道:“易安仙子,多有叨扰。若是枝文尚在贵峰,烦请告知她,师父出关,务必早归。”说完,那鸽子兀自飞离,回了它的鸽群中。
乔枝文有些不舍,易安只得宽慰道:“你早些时日筑基便罢。”此时筑基的好处就可以体现出来了,筑基,才能御剑。从清凉峰到长云峰,若是御剑,只消得半刻。只可惜她和易安,一个尚未筑基,一个的剑也只堪堪能载自己飞行。
乔枝文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挑上水又扣上斗笠,再运起轻功飞至院墙上与一众淡定的鸡一块儿站着,未能拿捏好力度,将一片旧瓦踏碎了。肩上的两桶水晃了晃,水花四溅但又让乔枝文用灵力拘住,落回桶里,自觉相当帅气地冲抱着一只长尾锦雉的易安一挥手,道:“下回见。”
出了易安的院子,乔枝文犹豫着是穿过长云峰往云海台走,还是往长云峰下原路返回。如今开拓了半条新路,剩下半条不走似乎少了点什么。乔枝文一咬牙,还是往云海台的方向走去。
云海台貌如其名,出了树林便是广阔云海,一侧是朴天峰后崖,对岸则是长生峰的山腰,而下了长生峰,就有一条路通向清凉峰山脚,易安所言不差,果然要近许多。但云海台中云雾掩映,脚下是万丈深渊还是石台路难以观测,对易安来这样的瞎子来说,神识便是视觉,行路自然轻松,可对于其余普通弟子,这条路却没别的路走起来那么自如。乔枝文大喜过望,这不又是一处可以同时玩耍又可以锻炼神识的去处。
遥望去,这些云雾于石台表面流动,远处云海之间有几座小岛,应是其他次峰的峰顶。乔枝文向上望了望,不少云雾都团在山崖下头,似是一个小山包般掩盖着什么。乔枝文穿行云海间,神识外放,驻足片刻,心道之前到处不见传言中樟秋仙子的住处,如此看来,应是被这云团包裹着,因而大家都说从未见过此处有人,应是住在那云团之后的洞府中了。素未谋面便也不便打扰,乔枝文在石台间跳跃着前行,将将抵达长生峰的时候,忽觉清风拂面而来,挟着晚檀的香气钻入她的鼻子,登时觉得灵台清明,腑脏充盈,却又有沉醉之感,似是要坠入崖底。再一定睛,只见一袭白衣翩翩出尘,见者忘俗,刹那落入那云团之间。
呀。
乔枝文的心重重一跳。
这位漂亮仙尊不知是掌门的什么人,想来拉郎也是极好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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