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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来使
这一场清剿活动进行的十分顺利,清帮数人恶狠狠的在这块肥肉上咬下了一大口,剩下的那些肉渣子自然被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秃鹫们分食。
纪帮核心营地里面燃起了大片的红色,一朵朵红伞在雨中开放,无论是否是谢缘的学生,参与了这场争夺战的帮派成员都选择以一把红伞作为标志。哪怕作为修真者,雨水不会沾湿他们的身体。
远处的楼台之上,白衣侍女们姿态恭敬,灵膳如同流水一般传递上来,空气中飘荡着令人心醉的香气,当真如同仙境一般。
坐在中央的公子依旧在帘幕之后,看不清眉眼,他看着下方的热闹情景,忍不住感慨:“好弱啊。”
“鸿公子,毕竟他们只是最底层的修士而已。”一位侍女如此解释,“极上宗大多数都比他们强很多。”
“确实如此。”少年似乎点了点头,皱眉看向面前的菜肴,“你们的灵膳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拿起银筷子随意的拨弄着外人眼里价值上万的灵食:“杂质过多,灵气也不够充足。”
侍女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在伺候这位上界来使的日子里面,她早已习惯了对方“何不食肉糜”的种种操作:“抱歉,这就是我们下界所能拿出来的最好食物了。”
鸿公子长长叹了口气,厌厌地放下筷子,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来一物,随意地抛到侍女手中:“把这东西拿去埋进灵田里,十天后我希望能够吃到正常点的碧灵米。”
这是汇聚了一点神农血脉的灵珠,天然具有排除杂质蕴养灵药的作用,十年份的灵药都能够被它生生催生成千年份,绝对是所有种植之道修者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却被这小孩子当做随意送人的小玩意儿,就为了吃上一口灵米。
果真是大世界下来的超级宗门的弟子。
侍女很好的掩饰了眼中爆发出来的喜悦,低头答道:“是。”
鸿公子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下方这一场大戏拍了拍手:“今天该看的也看完了,回去吧。”
话音落下,那极尽仙气飘飘的轿子就已经出现在了楼阁一边,只等它的主人坐上去。
就在少年被簇拥着迈向轿子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一声:“这还有人要逃跑!”
“好家伙,是条大鱼!”
鸿公子皱起了眉,向下看去,这是之前戏台子上的演员们发现了他,居然撑着红伞就过来想要捞住这最后一条大鱼。
“放肆!”侍女率先怒斥道,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其余白衣侍女立刻俯冲下去,剑光如同水银泻地,配合的默契无间,刹那间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网住了这一群立功心切的汉子。
鸿公子没有再看一眼,这群在下界挣扎求生的泥腿子们只会在这种攻势之下化作一滩烂泥,就连魂魄也被搅成碎片,不得超生。
他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咦。”然而身后的动静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
这群人并没有在碾压性的攻击下立刻粉碎,相反的,串起的红伞结成了无法突破的屏障,如同在暴雨之中顽强燃烧的火焰。
“有点意思。”鸿公子见识更广,一眼便看出他们是使用了一套玄妙莫测的阵法,他越看就越是想要击节赞叹,就算是在大世界之中,这也会是各大世家想要争抢的阵法了。
毕竟谁不想要部可以让家族部曲们发挥出跨越两个大境界实力的阵法呢?
想到这里,他手中出现了一把折扇,灵气贯注于其上,就要打破这伞阵,抓住几个汉子来好好地逼问一下此套功法。
倒是没打算献上自家宗门“一宗”,而是打算交给自家产业遍布皇朝的父亲。
与此同时,抵挡着伤害的几位也发现了情况不妙,飞快地用神识交流着。
“怎么办?这个点子可有些扎手。”
“要不咱们用传送牌先退了?”
“不行,这要是退了可不得被其他兄弟笑死。”
“对,咱们可是谢先生的亲传弟子,绝对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那就用谢先生留给我们的那张?”
“用!”
他们腰间的一小块牌子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来。那牌子上刻着的正是“海上生明月”,随着光芒绽放,就仿佛真有一轮明月从他们眼前升起。
鸿公子这一击恰恰好就击中了这同时升起的八轮圆月。
这月光是什么样的呢?
是极尽温柔,极尽缠绵的。
像是一曲流淌在地的小夜曲,像是一首情人情意绵绵的诗,也像是千万万朵棉花似的云。
鸿公子的灵气也随之迟滞下来,修真以来前所未有的疲乏感爬上他的背脊,像是一条毒蛇在他耳边轻声诱惑道:“休息吧,休息吧,忘却万般尘世,回归梦的故乡。”
他的眼皮一点点地合拢,终于在这月光织成的被子里陷入沉眠。
那最后一点顽强袭去的灵气也被这温柔的月光化开,如同投进水里的一枚小石子,在搅起些微波澜之后,彻底归于平静。
“鸿公子!”侍女失声尖叫,她手腕上鲜红的奴印闪闪发亮,钻心的疼痛逼迫着她做出抢夺的动作。
如果不能够把她目前侍奉的主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等待她的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可惜,几位汉子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深知此处不得久留,他们已经统一地打开传送牌,带着刚刚入网的一头大鱼逃之夭夭。
所以,谢缘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他家刀灵练刀的身姿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就看到了几个汉子灰头土脸带着内伤一路奔袭而来。
“怎么?”他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出屋子。
看到的就是可怜巴巴被一群汉子抬进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场面颇有点山大王抢了压寨夫人的意味。
他不由得为难地蹙起了眉头:“话先说在前面,虽然我喜欢男性,但我不喜欢这么小的。”
几个汉子悚然一惊,把人往地上一扔,齐齐后退,古铜色的皮肤上无不泛出绯色。
谢缘:……抱歉,我也不好你们这一口。
倒是斋怀莲冷静地靠近了谢缘,一手摁在他肩膀上:“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几人赶紧邀功请赏似的把事情前后一说。
谢缘仿佛可以看到他们身后欢快摇摆的尾巴,心却是随着他们的描述越来越沉。
所以果然是教出来一群二哈是吗?怎么看这位都不可能是普通人,纪帮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气度年龄的高层。
倒像是……谢缘蹲下身,一道灵力在少年的体内游走了一圈。
“一宗的?”斋怀莲迅速从他表情中读出了关键信息,传音道。
谢缘点点头:“把他带回去吧。”
斋怀莲拎小鸡似的把人拎着后脖提了起来,进了屋扔在床上。
巨大的碰的一声让谢缘挑了挑眉,听着就相当痛的样子呀,他一边想着一边在桌前坐下,煮了一壶灵茶。
茶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白雾在房子中弥散开来,清雅的香气让人心平气和。
如果背景音乐没有这么嘈杂就好了。
开始的时候,这位小公子还颇有骨气。
“你们干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之后就变成了威胁。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可是一宗的弟子!”
最后就变成了痛哭流涕。
“呜呜呜,放过我!”
“不要过来呀!”
这一壶茶终于煮好,斋怀莲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谢缘。
谢缘喝了一口茶,茶杯在桌面上轻轻一磕,腰间的水月镜花也闪过一道流光。
“啊!”
鸿公子一声尖叫,在道心失守的边缘从噩梦之中醒来。
他坐在床上茫然的环顾四周,就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看这里。”
烟雾缭绕之下,是一身红衣的美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肆的魅力,不像是修仙中人,更像是一只艳鬼。
鸿公子自小养尊处优,刚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和折磨,此时更是下意识的往后躲,然后冰凉凉的一把刀就抵在了他的腰间。
斋怀莲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老祖饶命!”鸿公子整个身子一僵,家族传授的保命要诀从脑海中闪过,立刻俯首求饶。
既然没有杀死他,这位镜花水月道的老祖恐怕是有所图谋,或者有所顾忌,那就得先示弱保命。
“你来此,是‘一宗’的意思吗?”谢缘询问道,“倒也不大像。”
“如果是正事,一宗不会放这样的人单独下来。”斋怀莲补充。
鸿公子额角留下一滴汗,这俩人确实对一宗有所了解,那就不是区区中世界的人:“我只不过是一宗的外门弟子而已。”
他赶紧把自己来此的原因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一次与其说是和下界交流,倒不如说是这位外门弟子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出来捞油水享受享受。以前去下界作威作福可是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不过这次一宗内门弟子集体去镇压妖族叛乱了,也就给了他个机会。
“毕竟我家族还算有些势力。”鸿公子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确实资质平平,能够被一宗收入门下,一半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斋怀莲传音说道。
“一般一宗内部的规矩还算森严,”谢缘也做出了评价,眼底有寒光闪过,“就算是弟子行走在外,也得做出谦恭虚己的样子,毕竟一宗可是仙道之首。”
“唯一的解释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把中世界的人当做人。”斋怀莲语气很冷,冷得如同他手按住的刀锋。
有故事。谢缘没有多问。
“极上宗倒是宣扬你们将会接引一部分人去到上界。”谢缘把玩着白玉烟斗。
鸿公子不由得露出了些许心虚的表情:“确实如此,不过老祖也是来自上世界,该懂的都懂。”
他没有多说,因为他身上被下的禁制阻止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均有所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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