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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在看到小皮箱里的食物后，鹿燃就知道-这次的梦境，NPC提供的食物，恐怕不能吃。
可她没想到-梦境会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么绝。
破旧的木桌上放着瓷白的盘子，嗯…缺了一个角的盘子。
盘子里是泛着森森冷意的骨头。对，就是骨头。
当然了，堂堂一个学校，怎么可能只有一样“菜”？但是，另外一种，鹿燃想，恐怕没人想去碰。
她旁边坐着的是宿舍里的小男孩，只不过，从醒来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哪怕鹿燃怎么逗他，他都不回话。
就像现在。
“这团黏糊糊的东西…好吃吗？你不觉得…有点恶心噢。”她单手撑在下巴上，侧头看着小男孩，又道：“你怎么吃得下去啊？”
可惜…小男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当鹿燃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嘛…”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鹿燃也没了耐心，她转头就打量起了这个名为食堂的地方。
它就是一间比宿舍要大一点的教室，四周摆着一些破旧的桌椅。
食堂里进餐的人不多，除了鹿燃他们四个，再加上他们宿舍里的另外三个，居然只有三个人。
教导主任、满脸褶子的女性、全身泛着青紫的少年。
鹿燃的视线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停了几秒，就转移了目光。
他看似在嚼着嘴里的食物，可鹿燃还是发现了，他…根本没动那团血肉一分一毫。
少年不吃食物，小男孩却吃得“津津有味”…为什么呢？
那个少年会知道什么秘密吗？她要不要…去问一下？如果他不说…
鹿燃眉梢一挑，满不在乎地想，如果少年不说的话，那大不了，她打一顿就是了。
“这让我们怎么吃啊！”声音大到让鹿燃都侧目看去。
高个子和150面对面坐着，他正在用骨头挑着那团血肉，满脸厌弃。
150看着高个子的动作，颤颤巍巍向后退，似乎是想要远离餐桌。
“呵…”还带着稚嫩的嗓音就响在鹿燃的耳边。
转头看去，是那个小男孩。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高个子。
鹿燃眼睛一转，逗他：“小小年纪，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小心交不到朋友哦。”
也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话戳到了小男孩的痛处，他像只炸毛的猫，昂声道：“才不是！”
“我有朋友！”原来是最后一句话。
表情不像作假，鹿燃打量了他几秒，又轻声笑道：“是吗…那你好棒哦。”
小男孩：“……”
他一副噎住了的表情，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在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后，噌的一下缩了脖子。
鹿燃看了他一眼，循声望去，那个褶子女已经行至她的面前，面无表情，阴嗖嗖地看着她。
“食堂内不得大声喧哗。”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褶子也跟着上下浮动。
鹿燃的视力很好，因此，她也能清晰地看见-从褶子女脸上掉落的…粉末。
因为位置的关系，现在的鹿燃需要从下往上仰视着褶子女。而对于这样的姿势，鹿燃蹙眉，有些不愉。
她站直身体，她和褶子女之间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平视。
“你在做什么？！给我坐下！”激烈的语气，使得褶子女脸上的粉末掉落得更欢快了。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坐久了，腿有点酸。”理所当然，并没有因为褶子女的眼神而动摇半分。
“那也给我坐下！”
“我…”
“燃燃。”
就一声，便让鹿燃软了下来，她朝着褶子女轻扬眉尾，似是挑衅。又顺着金泰哼的力度坐了下来。
“燃燃，这样很危险。容易引起他们的关注。”金泰哼是不赞同的，他扯着鹿燃的衣袖，就算她已经坐了下来，也依旧没有松开。
而鹿燃也没有拂开他的手，她看向金泰哼，神色微柔，“你放心好了，没关系的。”
对上金泰哼不赞同的眼神，鹿燃笑了一下，覆上他的耳边，轻声说：“她穿着高跟鞋，跟很高，我一开始是仰视她的，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就是那种高处看向低处的眼神，不屑加冷漠。然后我站起来和她平视，她就生气了，那也就是说…她不喜欢别人比她高，不喜欢别人挑战她的权威。”
“而且…我还注意到那个教导主任，他对那个女人的所有行为都处于无视状态。甚至…还有点畏惧。”
哪怕教导主任全程都处于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可鹿燃还是看到了，他微微发抖的手。
而且，更让鹿燃确定褶子女才是这所学校最高权威的人，是在看到那个少年。
他看向她的眼神，宛如看向一个即死之人。
“那她会不会…”
“会。她一定会来找我。”鹿燃转头看向已经回到座位的褶子女，就看到她的目光-正在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阴冷的、恶狠狠的，仿佛想要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鹿燃冷静回视，甚至朝她笑了笑，无声开口：“丑八怪。”
果不其然，褶子女因为鹿燃的话，生气到直发抖。
“燃燃…”
“嗯？”回过头时，鹿燃脸色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无辜极了。
“我们小皮箱里…”金泰哼的声音压得很低，“食物和水该怎么办？”
鹿燃一下子就听懂了金泰哼的意思，她蹙眉，凝神看向他，道：“找个地方，自己吃。”
食物和饮用水她估算过，只能供应两天，还是在节俭到不行的状态下。
更何况他们还有两个人。
余光瞥到少年已经起身，准备离去，鹿燃拍了拍金泰哼的手，两个人一起跟了上去。
而高个子和150见状，也跟上了鹿燃和金泰哼的脚步。
少年已经走到了走廊，鹿燃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着。还时不时打量着周围。
“不要跟着我。”少年这么说。
但鹿燃只当做没听见这句话，她歪着头，说道：“那可不行，姐姐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
“…姐姐？”似乎是被鹿燃的不要脸给惊到了，少年愣了好半晌儿，才发出了这一个疑问。
“不行吗？你不觉得…你赚了吗？”
“你才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我的姐姐…”
少年在哽咽。
鹿燃眯了下眼睛，指腹撵了撵。少年的反应很奇怪，明明在食堂的时候，还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可现在，从鹿燃提到“姐姐”这两个字的开始，他的情绪就明显有了起伏。
她张开唇，想再问什么，却又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合上了。
是教导主任。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从他们身后走向前，在路过鹿燃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阴恻恻地说道：“不要调戏别的学生。”
鹿燃：“……”
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金泰哼扯住了衣角。
少年已经被教导主任带走，鹿燃只能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
“燃燃，我们去食堂后面。”
“嗯？”
金泰哼抿了下唇，他朝着鹿燃笑了下，不好意思道：“是那个小男孩跟我说的。说食堂后面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
这个小男孩是不是有点双标？是她不够温柔吗？
“燃燃？”
鹿燃回过神，主动握住了金泰哼的手腕，“走吧。”
食堂后厨很脏乱。天花板的一角破了个洞，露出灰白的天空。
鹿燃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站在类似于灶台的前面，打量着整个空间。
墙体上都是泥泞，脏兮兮的。还四处飘散着古怪的气味。150和高个子已经捂住了口鼻，明显受不了这里的气味。
鹿燃抬眼看向金泰哼，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伸手摸向衣兜，几秒后，从里面掏出两块手帕，一块递给了金泰哼，一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后厨里只有一个玻璃柜，从外面看过去，里面放着一个盆。
整个柜子，就只放了一个盆。
就着光，还能看到盆的边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个“受宠”的盆是拿来做什么的？为什么独独放在一个玻璃柜里？还要用钥匙锁起来？
而且…从进门到现在，鹿燃没有看见过一种“食物”。就连盘子也没有。
那他们中午在食堂看见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在做什么？！”听声音，鹿燃就知道，是那个褶子女。
她将金泰哼挡在身后，面向褶子女，声音平稳，“当然是因为中午的食物太好吃了，我们来感谢一下厨娘。”
“难道…这都不行吗？”
“行…当然行…”褶子女的声音听起来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鹿燃笑了一下，就直接牵着金泰哼离开了这里。
褶子女已经来到了后厨，他们现在不好查看。她想着，等夜晚的时候，再来这里。
顺便…去找找那个少年。
*
这次金泰哼陷入沉睡的时间要比以前短。
六个人按照年龄进行了守夜。在轮到金楠俊的时候，金泰哼就睁开了眼睛。
他坐直身体，等待着其他成员的到来。
对于他们不停歇的提问，金泰哼只是扬了扬嘴角，撒娇道：“哥…我饿了。”
午餐是金碩珍做的，泡菜汤、泡菜年糕、五花肉…
十分丰盛。
金泰哼坐在餐桌上，颇为饥饿。他咬着食物，脑海里却想到了在梦境中的饼干。
其实饼干很难吃，但梦境中的食物他们都不能吃。而且，饼干还是鹿燃特意留给他的。
“泰哼啊…”
“嗯？”抬眼看去，闵允其的眼神正停在他的胸前。
“那个…是什么？”金泰哼低头，顺着闵允其所指的方向看去，他胸前的衣兜里，有一块灰黑色的布。
有些眼熟。
将布从衣兜里掏出，在看清后的一瞬间，金泰哼就愣住了。
那是…梦境中鹿燃递给他的手帕。
与此同时，郑号錫突然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只见，原本盘子里盛放着的泡菜年糕，已经变成了梦境中，食堂中的那团血肉。
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梦境中，他看到的、碰到的…都出现在了他的现实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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