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我想成为你的眼

　　盛大的烟花表演落下帷幕，华灯陆陆续续被熄灭撤下，行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倏忽天地安静下来，柔和的月光独自诉说温柔。

　　香穗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故事，讲现在的事，讲以前的事，讲开心的事，讲难过的事……

　　卡卡西耐心地倾听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各种样子的香穗，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香穗的声音渐渐淡下去，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他作为忍者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们被现实一点一点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昔日捉弄其他孩子的少女，无忧无虑。一夕之间失去一切，理所当然的感到害怕，愤怒，甚至是怨恨，然而她做不到伤害他人，只能封闭自己终日活在痛苦之中。

　　昔日傲娇的少年历经父亲自戕，冷漠成了他的保护色。直到他终于懂得珍惜时，想温柔对待的人却都不在了。活在愧疚和自责中，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也是他认为最好的归宿。

　　生活以痛吻我，即便不能报之以歌，却也不能回以恨意。仇恨是最浓烈的情绪，也是最悲哀的情绪，使人抛却现有的美好甘愿投身于永恒的黑暗。

　　所幸，这个世界到底还有牵挂他们的人。所幸，他们都是骨子里带着温柔和倔强的人，现实只是剥离血肉，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展示出内里的温柔。

　　尽管卡卡西讲述的语气很平淡，香穗还是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那些或惊心动魄，或痛彻心扉的真实。她仿佛感同身受，一阵沉默过后，香穗挑起长久以来隐秘于心的话。

　　“忍者对我来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凉，卡卡西感知身边人的温度，慢半拍的嗯了一声表示他有在听。

　　“我无法想象执行任务的艰险。战争，受伤，死亡都离我很遥远，却是同你们朝夕相伴。现在虽然算是和平年代，但其实我是很害怕的。忍者对普通人有着天然的压迫感，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少对我来说面对你们会很有压力。”说到这，香穗回想起什么有些紧张地抿嘴，很快又放松下来。

　　“但接触到卡卡西你以后，我发现卸下忍者身份的你们也是普通人，也会哭笑玩闹，同样也要生活。如果用瞬身术出门买菜一定会很方便的，忘带钥匙还能走窗户。啊，还有还有，是叫通灵术吗？变小狗，而且还是随叫随到，这也太幸福了……”在香穗逐渐欢快起来，眉飞色舞地历数她认为关于忍者有趣的事。

　　“或许是觉悟，守护，生存的需要，不管是什么，你们都有不得不拿起武器的理由。”香穗情绪高涨，说到动情处微微抬头好让卡卡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保护村子的你，你们，嗯，很伟大。”

　　卡卡西喉头微动，香穗的剖白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这才理解她的认可其实是在承诺并幻想着未来，而这个未来有他。他本就动摇的想法支离瓦解，声音隐隐颤抖。

　　“忍者并不是光鲜亮丽的职业，从来不代表正义。我早就做好不得善终的准备了，可能哪一天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法给你安稳的生活，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他的担忧，这也曾是她的。

　　他和她，忍者与普通人，彼此契合，彼此矛盾。和对方相处的欢愉是真的，就此错过才会真正遗憾，即便走到死亡的结局，美好的回忆永不褪色，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不是有所谓的忍者法则吗？要求忍者永远理性。没有感情，没有牵挂的人做任务才能义无反顾。这种人赴死的时候会感到满足吧。”香穗收起笑容，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可死而无憾听上去很不错，但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不是太可悲了吗？所以我唯一的要求，不，应该算是请求，如果有一个人，在你拼命前能忆起她的音容面貌，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这些话乍一听似乎与他的问题不相关，答案却又说的很明白。

　　未来如何她都能坦然面对，她在乎的是，他在死前是否会有牵挂的人。

　　“啊，这种请求不说我也会做到的。”卡卡西平视前方，轻飘飘的话语散在空气中，香穗听的真切，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卡卡西，我可能永远看不见，看不见风景，更看不见你。光照顾好自己就已经竭尽全力。”香穗直起身子，脸凑得极近，卡卡西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而那对浅色双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我能做到的只有心里装着你，期盼着你，担忧着你，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一直在等着你回家，等着你拥抱。仅此而已。这样的我，你也愿意接受吗？”

　　他曾隐秘地渴求在阳光下生活，但当真的来临时他又犹豫了，真的能做到吗？真的有资格吗？可以给他答案的亲近之人早已远去，能做出选择的只有他自己。

　　这就足够了。卡卡西因为她调整姿势而虚虚垂下的手慢慢抬起覆上她姣好的面容，他深深地望着眼前人，落下叹息，“我想成为你的眼。”

　　这也就足够了。世间最美的情话也不过如此。香穗眼含泪花虔诚地抚上他的脸庞，指尖细细描摹轮廓，从眼睛到鼻子直到嘴唇……

　　碍事的面罩已然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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