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监我承包了

作者:余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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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前后


      劲武国,除夕夜。

      白日肆虐的鹅毛大雪到晚间逐渐成了梨花瓣,零零落落,悠悠散散地飞着,蓦然,“嘭”,烟火在漆黑的夜幕里炸开,瞬间点亮整个天际,紧接着又是“嘭嘭嘭”几声,好不热闹。

      皇宫里张灯结彩,各个角落都被喜悦笼罩着,风中似乎还能听到欢声笑语,唯独一个地方例外。那便是最北边的冷宫,而冷宫里住着天巽国的公主。

      今岁今宵尽,明日便是新的一年。

      梁绯絮紧了紧身上的单薄棉衣走出寝殿,一出门便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冷宫里本就破败,院子除了积雪还是积雪,厚厚的一层,约有十寸。她缓缓抬头,望着漫天的绒花伸出手,一触及细雪,指尖冰凉凉的。

      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夜,她和几个兄弟姐妹围在一起给父皇说吉利话,此时想来却像是遥远的前生。

      “咳咳咳。”她的脑子因饥饿和寒冷有些晕眩。

      忽地,“吱呀”一声,冷宫大门被人打开,来人有二,一人穿着华服外披一件宽大的狐裘斗篷,另一人是太监,而他手上正端着托盘,上头有一壶酒,一个空杯子。

      “六妹。”梁绯絮静静望着走在前头的那人,苍白干涩的唇瓣一动。

      “父皇死了。”纤细的玉手拉下帽兜,露出一张贵气娇媚的面庞,颜若朝华,似乎是刚哭过,她的眼眶泛着红肿。

      梁绯絮闻言当即一震,整个人失力一般地往后倒去,她使劲抓着残破的木门才勉强稳住身形,摇头呢喃道:“我不信……”

      “他是被你害死的。”梁轻鸢开口,面颊因气愤而颤抖着。

      深吸一口气站直,梁绯絮颤声道:“轻鸢,父皇在哪儿,我要见他,我求你,带我去见他……”

      “姐姐想见父皇?”梁轻鸢往身侧太监手上的东西一瞥,冷声道:“这是父皇为你选的毒酒。姐姐,你喝下之后兴许能追上父皇。”

      她不可思议地瞧着梁轻鸢,轻声叹道:“我看你已忘记自己天巽国公主的身份了。”

      “你错了,天巽国的公主只有你一个,从小到大父皇只宠你和大哥。你知道么,父皇死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陪在他身边的人明明是我,是我,可他根本看不到我。呵呵。”梁轻鸢的声音不可控制地大了些,然而很快便被院子里的风雪覆盖住,她眸中闪过一抹怨毒,“你看看我,如今过得多好,再看看你,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模样。父皇死了,他又这么宠爱你,不如你下去陪他吧。”

      “是我轻信他人害死了父皇……死了也好……”梁绯絮自语着,她在冷宫里苟延残喘是因孟苟拿父皇威胁她,如今父皇不在了,她确实没脸继续活着。

      若不是她轻信孟苟,天巽国不会灭,父皇也不会死。

      又是一簇烟花在天际绽放,她拖着生无可恋的步伐走上前,拿起斟好的热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口,见血封喉,她只觉无形中有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掐得她喘不上气,随后身子一软倒在了雪地里。

      闭眼前的一刻,她在迷迷糊糊中又看了离开皇城的那一幕。

      当日,劲武国的大军直破都城冲入皇宫,宫内人逃的逃,死的死,魏栖一人带着数百名禁军在皇城下杀敌。

      她被孟苟强拉出城门时正好撞上魏栖的背影,直立在尸体堆里,他身中百刀,那身藏青色的太监服被鲜血染成了暗色,领口的白衣上也成了刺眼的红。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剑,长剑支撑身体,身躯格外地伟岸。

      满地粘腻的铁锈味醺得她想吐,她永远忘不了和他对上的那一眼,那道眼神很熟悉,仿佛印在记忆里的某一处,刻在骨髓里,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魏栖早便死透了,然而那双清澈如星光的眼睛还睁着,跟活人一般,嵌着一缕期盼。

      风过,凌乱的发丝拂面,直至见到她,他的眼睛才缓缓闭上。

      每当忆起这画面,她的心便会隐隐作痛。

      他们有缘相遇却无缘相知,碧落黄泉,但愿相忆。

      小雪渐渐大了起来,夜风一吹,越来越密。

      *

      冥冥中,梁绯絮的魂魄离开躯体,在虚空里一直飘,一直飘,她以为自己会去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可她没有,孤魂不知入了什么轮回镜,走过一片黑暗后豁然开朗。

      看着面前熟悉的景物,她心头一酸,是天巽国的皇宫,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再近一些,灵素宫小门被人打开,而悄悄溜出来的那人正是自己,十二岁的自己。

      她对十二岁的记忆大部分都很模糊,仿佛被人强行抹去了一般,但她那时也不在意,毕竟许多事情时间久了也会淡忘,她只是忘得早一些而已。

      一见到她,她的感知便与她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母妃死后的几日,她心底难过,不想同父皇说,也不想跟哥哥和柳色说,于是一人溜出了灵素宫散心。

      天阴沉沉的,她漫无目的地在石子路上走着,心情压抑,无意间走到了一处贵人住的殿宇。

      “东西就是你偷的,藏哪儿了!”鞭子打在□□上的声音伴随着尖利的人声一块响起,让人从心底里发麻,皮开肉绽的场景宛如近在眼前。

      随后是一道少年声音传入耳中,坚定有力,“奴才没偷东西!”

      “给本宫打!狠狠地打!”女声响得突兀,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又是一道鞭打声,这一声似乎比刚才那道更甚。“东西藏哪儿了,还不老实招来!”

      “奴才没偷!”少年的声音也更响。

      她停下脚步,望着声音的来源处皱眉,两手紧握,纠结着要不要去救人。

      “叫你嘴硬!”“啪啪”连续两鞭。

      少年依旧硬气,咬牙道:“没偷!没偷!”

      “住手!”

      梁绯絮出声的同时,十二岁的她也出声了,负责鞭打的两名太监见荣华公主过来赶忙下跪行礼,院子里的女人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随着视线的移动,她看到了长条凳上的小太监,那张脸,赫然是魏栖。

      少年时的魏栖。

      他的双手被绑在长条凳上,人跪着,浅灰色的长衫上满是血迹,被鞭子打烂的衣物黏黏糊糊地贴在肉上,惨烈至极。

      她一步步走近,他闻声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便是这样的眼神,看得梁绯絮一怔,仿若蕴满山涧灵气,里头尽是百折不屈的坚毅,还有几分天然的傲气。

      她原本不记得自己和魏栖有什么交集,倘若非要说说对他的印象,那么她会说,他好看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即便在皇宫这个美人聚集的地方亦是如此。

      而今她明白了,这便是她忘记的相遇。原来她和魏栖认得,只是,她忘了他。

      将他救下后,她特地去太医院里拿药给他治伤。他没偷东西,是那贵人见他长得好看便想调戏亲近,他生硬拒绝,这才有了院子里那一幕。

      之后的日子,她常常来找他,有时会聊聊自己的心情,有时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就这么默默坐着。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直到某一天,她忍不住了,终是问出了心里话,“我想求父皇让你来灵素宫当差,你愿意么?”

      少年眼神一动,猛然抬头,俊秀的面庞晕了红。

      然而还没等他回答,她便被人绊了一脚,直直往前摔了过去。

      *

      “公主醒了!”

      “嗯……”梁绯絮沉吟一声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的一切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熟悉的金丝帐帘,熟悉的祥云被褥,是她的寝殿。

      柳色那张圆润微肿的脸徒然映入眼帘,她正惊喜地瞧着她,半个人跪在榻前。

      “柳色?”她出口的声音沙哑无比,犹如被砂纸磨过一般,“你不是死了么?”

      柳色委屈地吸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原来公主盼着奴婢死,是,都是奴婢没拉住公主,一切都怪奴婢……”

      她哭得起劲,梁绯絮却觉得全都不对劲,她不是死了么,不是在回忆十二岁么,怎么又到灵素宫的寝殿里了。

      等等,她怎么觉得这死前的梦有点真,嗓子疼,疼地真切。

      梁绯絮倏地坐了起来看向梳妆台上的黄历,乾元二十二年?

      她使劲给自己一巴掌,“啪”,清脆的巴掌声惊地柳色一下子停住了哭声,一滴泪刚好渗出眼眶,似泣非泣,更衬得她那双杏眼水灵动人。

      “嘶,真疼,不是梦,这不是梦……”梁绯絮摸着面颊自语。

      柳色侧头小心翼翼道:“公主,你为何打自己,莫不是在水里中了什么邪气。”

      “我,我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她回神后一把拉过柳色抱住,抱得紧紧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活着,准确说是重生了。

      “公主……”柳色被梁绯絮抱得云里雾里,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两只手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梁绯絮按着她的双肩问:“柳色,我昨日是不是被六公主一脚绊进了池塘里?”

      柳色怯怯地瞧着梁绯絮,心道,公主的行径为何如此诡异,“是,说来也怪奴婢……”

      “不怪你,我倒要谢谢她。”梁绯絮眯起眼,没想她会重生在十六岁这年,一切都未开始,孟苟没来,她的国家没灭,她依旧是皇宫里最受宠的五公主。

      魏栖应该也没死,他这会儿,该是在哪个宫当差才对。不知怎么的,她眼下迫切想见他。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通传音。

      “父皇……”

      听得梁钊过来,梁绯絮禁不住眼眶一红,她在劲武国的冷宫里待了一年多,期间一次都没见着他,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便是在梁轻鸢嘴里,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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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囚质子》文案
    梁缨想嫁人是为离开皇宫这个是非地,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上个嘴毒不饶人的小国质子。
    “你投怀送抱!”
    “你欲擒故纵!”
    “你外貌寡淡配不上我!”
    很好,他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没几天,一道圣旨将元千霄变成了梁缨的伴读。
    来的那天,元千霄气急,恶狠狠地瞪她,“梁缨,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靠近他耳边,娇滴滴道:“我要你任我为所欲为。”
    “你脑子有病。”
    “不同意得一直当我的伴读,老老实实的,半年后我求父皇放你走。再问一句,同意还是不同意。”
    元千霄:“……”这哪儿有的选。
    白日,他张扬,她娴静,两人形同陌路。
    晚上,她将闺房课上学来的东西全用在他身上,他隐忍又嘴硬的模样让她心情大好。
    正人君子能屈能伸,几次之后,她越来越过火,他实在压不住枪了,翻身反攻,双目赤红地看着她。
    “别说一年,一辈子我也认了,谁要跟你玩前戏,给我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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