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她就知道！
　　姜清知肯定会这么问。
　　进而再不动声色的炫耀一下身边的男人。

　　两人不对付这么多年，江掠意早就将她的每个反应摸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就听她道。
　　“买票了吗，不然跟我们一起看吧，而且大家都认识，也不会尴尬。”说着又看向身边的男人，“是吧阿衡？”
　　“是啊。”梁衡极为配合的点头，然后与她相视而笑。

　　“……”
　　江掠意被这场秀得十分刻意的恩爱恶心到，站起来冷声说：“不用，我约了人。”

　　“这样啊，那你别急，我们刚过来路上确实挺堵的。”她柔声莫名解释。

　　不知怎么的，江掠意就从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乐什么？
　　自然是她被放了鸽子。

　　江掠意扯了扯唇，余光就瞥见沈初礼拿着爆米花和可乐往这边走，不由扬声道：“哦，他来了。”
　　“还有，我向来是不等人的。”

　　姜清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上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了然道：“江江，你又谈恋爱啦？”

　　“又？”江掠意抓住这一微妙字眼，语气不咸不淡，“难不成你身边这位，还是你的初恋啊？”

　　姜清知笑容一滞，连带着梁衡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两句话的功夫，沈初礼已经走到她身侧。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手上拎的不是电脑包，而是十足接地气的垃圾食品，这样的搭配，怎么看都有些反差违和。
　　江掠意瞅了一眼他怀里的大桶爆米花，“买的什么口味？”

　　“焦糖，店员说是招牌。”

　　“哦。”江掠意尝了一颗，挺甜的。

　　不等她再吃第二颗，姜清知就已经调整好表情，自来熟的先开了口，“你好，你是江江的男朋友？”

　　她才说话，沈初礼就注意到江掠意微沉的脸色。略一思索，便状似无意的忽略了姜清知的问话，径直朝梁衡点了下头，“梁总的身体可好些？”

　　这里说的梁总，指的倒不是梁衡，而是他的父亲梁康升。
　　两个多月前，创云开了场科技发布会，沈初礼也在受邀行列。会议快结束时，观众席出了一个小插曲。
　　梁康升突然低血糖，随行而来的梁衡慌忙找主办方拿甜品，好在创云准备的颇为到位，没出什么大问题。
　　会后，不少人离开前都礼貌性的慰问几句，沈初礼也不例外。

　　“好多了。”梁衡也认出他来。
　　目光不禁在他与江掠意之间打量，察觉到胳膊上忽紧忽松的力度，他便开口问：“沈总跟江江是在一起了？”

　　“嗯。”沈初礼应了声，随即皱眉，“江江？”

　　“我们一直是这么称呼的，都习惯了。”梁衡解释。

　　沈初礼点头，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只有离得近的江掠意能听清。
　　他说：“喊你江江的人还挺多。”

　　江掠意：“……”

　　没有聊多久，十点的电影场开始检票。

　　江掠意立马拉上沈初礼进场。
　　不知是不愿意错过片头，还是怕再多站一会就会忍不住与姜清知发生争执。

　　但好巧不巧的。
　　才进场不过五分钟，江掠意就看见姜清知和梁衡在他们前排的位置落了座。他们的座位在一排的中间，左右都有人。
　　照明灯暗下，影片开始放映，这时候再想换座位也很麻烦。

　　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江掠意看得索然无味。

　　—

　　电影结束已经十一点。
　　江掠意憋着一口气，只等离场后发泄。

　　停车场灯光昏暗，她急切的声调在旷荡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你说姜清知是不是有病，这是部武侠片唉，他们居然还能在男女主对峙的间隙，亲了整整两分钟！”
　　“你能想象到，在兵荒马乱的背景音下，我一抬头，就是两个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吗。要欲求不满，情不自禁就待家里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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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连发了几条语音，火气才降了些。

　　回头就看到沈初礼给她递了瓶水。
　　江掠意接过来，喝了一口，想了想便说：“姜清知，就是刚刚那个女人，我很讨厌她，所以才没有给你介绍。”

　　江掠意性格向来比较骄横直接，喜欢与不喜欢都会摆在面上，沈初礼此刻很轻易的就能读出她极度厌恶的反面情绪。

　　“是你的死对头？”

　　江掠意重重的点头。
　　沈初礼没再多问。

　　夜间的车道很空，凉风从降下的车窗轻拂在脸上，吹散了她残余的恼意。

　　江掠意平复了一下情绪，忽然就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问沈初礼，“你觉得姜清知人怎么样？”

　　沈初礼微愣，“没什么印象。”

　　“你就不觉得她温柔知性，特别有吸引力吗？”江掠意追问。

　　沈初礼思考了下，说：“她好像怀孕了。”

　　“你连这都注意到了？”江掠意语气古怪。

　　“可能是母性光辉。”他斟酌了下措辞，继续道：“会让人看上去比较温柔知性。”

　　“噗嗤——”
　　江掠意忍不住笑出声。

　　沈初礼微微松了口气，又见她忽地敛起笑，钻牛角尖道：“所以，你还是觉得她温柔知性，是不是？”

　　沈初礼沉默片刻，“不觉得。”

　　江掠意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她想了想，又强调一句，“如果姜清知找你，你千万别理她。”

　　“嗯？”

　　江掠意摸不准他的态度，就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我男朋友，不理别的女人是应该的。”

　　沈初礼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她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江掠意说了个离谱又真实的原因，“她就喜欢我男朋友啊。”

　　—

　　回到家。
　　江掠意恰好接到徐末发起的第三次群通话。

　　“江江，你可算回来了。”徐末语气兴奋，“快，详细说说，碰上姜清知的全过程。”

　　江掠意原本的情绪已经淡了，她一提起，满腔的恼意又再次冒出来。她边卸妆，边激愤的叙述整个事情始末。

　　周希云在中途进来。
　　听完她说的，也觉得极其无语。
　　“不是，她这么嚣张，怎么不干脆在电影院上真枪实弹呢，让大家免费欣赏欣赏呗。”

　　“可能他们也想，但不行啊。你忘啦，姜清知怀孕了。”徐末说。

　　江掠意连忙补充，“已经显怀了，还一直扶着腰。”

　　“不是说过了三个月也能那个么。”

　　“……”

　　“啧，我原以为她结婚后就不会再作妖了，但今天这一出，江江，你这段感情岌岌可危啊。”

　　江掠意：“我刚刚跟沈初礼说清楚了，让他别理姜清知。”

　　“男人，嘴上说的都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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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讨论半小时，话题随着徐末被她老公呼唤而终止。
　　挂电话前，周希云告诉她，“下周日高中同学聚会，乔晏组织的。”

　　“哦，他给我发了。”

　　周希云狐疑，“我记得你不是删他了吗，什么时候加回来的？”

　　“就姜清知结婚那天。”

　　“那你要去吗？”

　　江掠意：“你去我就去。”

　　周希云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热闹场合。

　　—

　　周六下午。
　　在接连两周的大晴天后，终于下了场雨，天色要比往常暗上些许。
　　江掠意出门时，路面还是潮湿的。

　　同学聚会地点定在夏日暮酒店，一处北城无人不知的标志性建筑物。

　　跟周希云约了时间，两人在大厅碰面，才一起坐乘电梯上去。

　　电梯门打开，入目便是一卷红毯直往所订的宴会厅。

　　乔晏穿了身黑色正装，就站在门口统计名单。瞧见她们便扬起笑，招呼道：“江掠意周希云你俩来了，快先在这签个名。”

　　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在宴会厅入口贴了一条大横幅，上面已经稀稀拉拉留了好些人的字迹。

　　江掠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写上名字。

　　她们是算好时间，想着踩点到，但总还是会有迟到的人。
　　江掠意扫了一圈，满意的跟周希云说：“姜清知没来。”
　　“我就说嘛，她怀着孕唉，哪会凑这热闹。”
　　“那就行。”

　　两人正打算找个空桌先坐下，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喊她们。

　　江掠意顺着声，找到人。
　　是高中时为数不多的跟她关系还行的女生。

　　事实上，江掠意跟姜清知高中时，关系就已经水火不容。
　　连带着，班上的女生也分了两派。

　　姜清知人缘好，至少拉拢了三分之二的女生，因此，跟江掠意关系不错的，除了周希云，剩下的还不到十个人。

　　江掠意看了那女生好一会，才想起来她的名字。
　　叫许漫。

　　“江江希云，你们快坐这。”许漫眨眨眼，低声问：“我听说姜清知结婚是因为怀孕，真的啊？”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八卦，周希云顿时无语，“许漫，你这消息都滞后多久了。”

　　“我这不是刚回国吗！”她说：“前阵子姜清知突然给我发喜帖，我都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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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聊片刻，人差不多来齐。

　　江掠意听见曾经的组织委员问：“待会女生桌喝酒么？”

　　“喝呗，来两瓶。”几个女生说。

　　“那哪桌不喝的，留个位置给清知吧，人怀孕了，得照顾一下。”

　　！！！
　　三人对视一眼。
　　许漫第一个跑过去问：“魏勤，姜清知也要来啊？”

　　“是啊，但她说会晚点到，好像是要去做产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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