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诡境[灵异无限流]

作者:遁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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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妒


      底楼窗前,荡悠悠地悬着两条长腿,随着一阵一阵的风吹来,那腿很有节奏地“咚”“咚”敲击着何境连家的窗。

      再往上看,二楼栏杆上吊了个瘦高男人。他未着丝缕,全身青白塌陷,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个木乃伊,但从新鲜程度来看,并非死去很久被自然风干了,而是还有着湿度的。

      警察到了之后,夏梦初在何境连的电话鼓励下,双腿发颤迈出家门,辅助做了笔录,并提供了录像资料。

      尸体很快被抬走了,半天后警方给出了初步调查结果:死者叫何坡洲,年30岁,隔壁7号楼的业主,系被人采取特殊手段抽干血而亡。

      从何坡洲身上,未提取到任何指纹,所有监控也都看不出他是如何被吊上去的。而他常年旅居国外,国内并无商业合作伙伴,不存在因利益纠纷得罪人的情况。

      警方重点盘查了何坡洲的叔曾祖父,这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老头很难沟通,耳朵或许是真聋了,一直在口齿不清地打岔,说话的内容更是叫人听不懂,半古言夹杂着玄学。

      警察与老头的谈话,夏梦初全部旁听了。

      一位警官有些同情老头,试图让他悉知眼下境况:“请您节哀。何先生在加澳美国置有很多产业,您要找专业人士帮忙打理吗?”

      在场人都暗自惋惜。这样老态龙钟的年长者,连信用卡都不知为何物,怎可能懂得现代的资产管理?

      可叹何坡洲先生多年经营,丰厚的家产全成了无主泡沫。

      老头捏了捏发黄的拂尘,吐出一句飘忽的话:“他有妻儿。”

      警官一愣:“何先生的婚姻状况,显示是未婚呀。他在国外隐婚了吗?”

      老头却不愿再多说。

      “您有身份证吗?”警官突然问道。

      老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棺材似的迷你楠木盒子,用一把奇形怪状的铜钥匙打开了,呼啦倒出一堆东西。

      随从警察们很诧异地弯腰捡起来,一样样的相互传阅。夏梦初站在老警官身边,也伸长了脖子细瞧,原来全是些证明身份的“文物”——有象牙、绢帛、玉石、竹片、硬纸等各种材质,上面印刻有老头的名字“何域远”。

      最奇葩的是这何域远的出生年份,每个证件显示均不相同,跨度竟有80年之久。他最新的一代身份证上,中间几位号码相当牛掰:18XXxxxx!也就是说,他出生在十九世纪,具体年份和月日皆不详。

      “老人家,您这堆玩意,有真有伪吧。”一年轻警察看得两眼放光道:“不过,当时造的假,搁今天也是古董了。”

      老头捋了把胡须,腔调混浊颤抖:“年代久矣,真伪难辨。”

      夏梦初想到他用老鼠血涂染胡须的场景,差点作呕,赶紧和警察告了别。

      一路小跑到家,她仍觉得老头的目光刺透他满是褶皱的眼皮,密密麻麻扎在了她背上。

      何境连傍晚乘飞机赶回,与夏梦初讨论此事。他拿起一片奇亚籽面包,一角蘸上红色的草莓酱,并不往嘴里塞,而是扔进了垃圾桶:“之前物业说,罐子里装的是老鼠血,你信吗?”

      夏梦初喉咙一紧,艰难道:“莫非,你觉得是……人血?”

      “不太确定。”何境连道:“我打电话问过物业,他们把这事告诉了警方,但警方没找到那个罐子,也没从隔壁屋内任何地方提取到何坡洲的DNA……”

      “老头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陶瓷罐就算被销毁,也会留下碎片吧。”邻居家有这样的老怪物存在,夏梦初如坐针毡。

      “警犬在宅子内外搜了个遍儿,除了几堆死耗子,一无所获。”

      “耗子不是早就被物业处理干净了?”

      何境连极力平定着情绪:“物业说那天只检查处理了一楼。其他楼层也有,有新鲜的,有腐烂很久的,恶臭满屋……幸好老头平时不开门窗,咱们才免受其害。”

      夏梦初恶寒道:“老头不会把他家当成解剖老鼠的秘密基地了吧?”

      “若只是老鼠还好……”何境连清俊的眉宇间锁出了个“川”字。

      夏梦初吸一口冷气:“你意思是何坡洲……不可能吧?”

      那老头浑身散发着可怖邪气,但夏梦初不认为也没想过何坡洲的死是他所致。

      一年富力壮的高大男人,被一个老迈得早该入了土的老头一点点放光血?且这老头还是何坡洲的叔曾祖父?

      再说何坡洲先死了,老头连送终的人都没了!活一大把年纪,就图个无人收尸吗?这不合理。

      “不好说。”

      夏梦初神思不宁:“你说,昨晚从保险柜里拿出玉匙的……那个,会不会跟案子有关?若说它以特异方式杀人,这个我信。””

      何境连没回答,轻轻捉住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挑动玉匙。

      不知是玉匙还是他的指肚从她肌肤上划过,她心微微一颤。

      “我借用一下它,行吗?”何境连的话在她耳畔响起来。

      她急忙坐端正,取下玉匙:“你拿去好了。”

      何境连道:“我今晚不睡觉,把它锁在床头保险柜里,守它一夜,看看会出幺蛾子么。”

      “可是,我怕……我不要单独睡……”夏梦初快急哭了。

      不能怪她胆小,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又是鬼影又是吊尸,就算是头猪看到都会憷。

      何境连无奈道:“也好。把玉匙放楼下卧室,我和你睡顶楼。”

      晚饭过后,夏梦初用艾叶和生姜煮水泡了脚,也给何境连端来一盆让他泡。

      “常泡脚能温阳益肾,还能放松助眠,好处多多。”夏梦初边倒水边道。

      她怀疑总撞上不干净的东西,是阴气盛的缘故。如果像医书上所说,泡脚能够改善体质、补升阳气,说不定魑魅魍魉就绕道而行了。

      何境连“嗯”了声,把脚放入木桶,脸上是一副好笑的表情:“益肾?”

      夏梦初品味着这单摘出来的二字,脸上瞬时涨满粉霞:“有句话是……‘阴虚睡不着,阳虚睡不醒’?你既睡不着,睡了又难醒,两者占全了,补虚才能睡得好。”

      何境连加重了语气:“补虚?”

      他故意曲解的!

      夏梦初一扭脸,不言语了。越描越黑,越解释越暧昧,再说下去倒像她在关心他的肾了!

      何境连泡着脚,心情似乎很好,哼起了英文小调:“My Heart Will Go On……”

      不过随口吟唱,却见功底。

      夏梦初道:“你是80后?”深沉干净的嗓音,低回悠扬的唱腔,像是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专业歌手。

      她本想说70后的,因为他的气质稳重成熟,加上他之前的医师身份,她总时而不时错把他当长辈。但何境连看着太年轻了,他的皮囊英俊得叫人猜不出年龄,可与当红的小鲜肉相拼。

      何境连凝视她:“我有那么沧桑?才比你大三岁而已。”

      他92年的?老天也太偏心了吧?年轻有为,有颜有钱,简直就是开挂了的人生赢家!不过,老天嫉恨他完美顺遂,给他设置了幻境磨难。

      “不,不!”夏梦初真心道:“你言谈举止间有‘老干部’的范儿,但各方面……很嫩……”

      何境连的腿一抖,溅出了几滴洗脚水,他装作去搓脚:“我以为你不爱说话,哪想……”

      “是个话痨?”夏梦初替他补充了,笑道:“我在关系要好的人面前,像个拧开的水龙头,在陌生人或不喜欢的人面前,就生锈堵塞了。”

      何境连欲言又止:“可一些话……我不想……”

      “嗯?”夏梦初的眸光游离到他身上。

      可能洗脚水有点热,何境连的脸笼上了一层潮红,渗出细小汗珠:“你和别的男生说话也这样吗?”

      “啥?”

      “就是……带一种浑然天成的呆萌……还有那种,不自觉的……撩……”

      “啊?”夏梦初张了张嘴。

      貌似她跟他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呀?但再想想,同样的话在不同的环境氛围之中,确实容易造成误解。

      “主要是你喜欢抠字眼儿,单拎出来一两个字,加以揣测,就变味了。”夏梦初歪着头:“我没和其他男生,这样同处一室说笑过。别说男生,我已经三年没怎么和人说过话了。”

      夏梦初强调了“人”这个字,颇有点心虚的意思。

      “倒是我不对了,不该咬文嚼字。”何境连道:“你说话超有梗,都从哪儿学的?你之前又没网。”

      夏梦初奇道:“有吗?全是我脑子里自发组织形成的呀,对着你不经意间就说出来了。”

      何境连了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具有‘梗王’潜质。”

      夏梦初无语了。

      她递给何境连一条毛巾让他擦脚,转身走到床边铺床。床非常大,长宽各三米多,两个人睡中间放个大水缸也绰绰有余。

      完全没有必要让一个人睡地铺或沙发。

      但只有一条薄凉被。她想着再加一条就好了,一人一窝,再弄些杂七乱八的毯子和书,堆起一道屏障,就Ok了。

      其实,做作出这些虚头巴脑的样子,是防君子的。

      而君子不用防,小人她也防不住。

      不过是给心理设个暗示罢了。

      她取出一些书摆在床上。何境连穿着拖鞋,站在卧室门口往里看:“你做什么?”

      “给你铺窝。”夏梦初神秘笑道:“一棵树上,搭两个鸟巢又不挤。”

      何境连呆呆地站了会儿,挠挠头问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再拿些书,抱几条毯子和被褥过来。”

      何境连应道:“好,楼下书多……我顺便把玉匙锁进保险柜里。”

      她双腿盘坐着,手里忙个不停。像叠积木那样,六本一摞,把书整整齐齐摆好。叠到第三摞时,隐约感到背上又冷又沉,似罩了个冰山般的庞然大物,她手一僵,缓慢费力地试图抬起头。

      头却撞上了坚硬的胸膛,耳边飘来一句怒嗔:“你居然背着我偷人!”

      是它!它又来了!

      夏梦初牙齿打颤道:“你说话怎这么难听……你到底是谁?”

      “你记清楚了,别让我说第二遍。”身子上方压力渐轻,沙哑似幻的男低音轻道:“我叫盛阅祁,盛夏的盛,阅览的阅,祁连山的祁。”

      夏梦初直起身回看。

      比起月光下的初见,这次略有不同。灯光下的黑影,更透明些,看上去像是太阳镜的材质,却并没有实体。也许换种方式形容更贴切,就如明净的窗户镀了层黑膜、巨大的冰雕泼了层水墨,视线能穿过去,看到它的身后世界。

      “盛阅祁是谁?”夏梦初从它的虚影中,看到了自己的映像,她的脸色极为苍白。

      “自然是你男人。”它伸出黑色透明的“大手”,端起她的下颌:“你还要时刻记得一件事,别找野男人。”

      夏梦初动弹不得,大叫一声:“何境连!”

      黑影眯了眯“眼”,火I药味十足呛鼻道:“他……叫……何境连?”

      伴随着有力的脚步声,楼梯边传来让她踏实的嗓音:“怎么了?”

      夏梦初猛地跳下床,赤着脚奔向何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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