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

　　“吾皇万岁！”
　　“平身。”年轻的帝王进入大殿，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台之上的位子，慢却也极稳。身姿挺拔，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劈开混沌的迷雾。
　　臣子们立在下方，默然而立，不发一语。偶尔几个人出列，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无端营造出天下太平的氛围，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现如今乱世以至。皇帝眉头微皱，目光幽幽得注视着下方的几个大臣。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队伍前方一大臣走出，年纪轻轻，与身旁一众老臣格格不入。容貌俊秀，气质内敛，一袭紫色朝服更显风华。帝王看到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副将张恒运送赈灾物资不利，致受灾……”
　　“皇上，前几日洪水泛滥，决堤而出，道路受阻，而赈灾路途遥远，此间困难诸多，臣以为此次运粮不利，非张侍郎之过。”
　　“非张副将之过？十车物资尽数落入水中，灾区难民死伤无数，多次暴乱。一句路险难行，就想遮盖他办事不利的事实吗？”沈亓温润的脸上显出怒意。
　　“皇上，张副将不辞辛劳，长途跋涉，无功劳也有苦劳。臣以为此事实乃无心之失，沈亓大人所言有失偏颇”
　　“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致张恒酿此祸事。现已责令其赋闲在家，闭门思过，望皇上网开一面，臣代张恒谢过圣上。”最前方的大臣站出，直视着皇帝，语气虽恭敬，态度却强势。皇帝看着大臣，目光晦暗不明。
　　“臣……”
　　“够了！张恒罚俸一年，于家闭门思过，此事到此为止。”皇帝骤然起身，深深看了张丞相一眼，“退朝。”拂袖而去。
　　“臣恭送皇上。”众臣离开大殿，沈亓与张丞相落在后方，二人对视片刻，随即移开目光，各自离去。虽未言语，二人都知有些东西悄然有了变化。
　　张丞相转身，看着沈亓挺直的背影，悠悠轻笑，“呵，沈亓…”
　　沈亓离开大殿，向偏僻处走去，他知道那个人在等他。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皇宫的角落处，一座低矮的小屋静静地立着，这还是他和苏御儿时玩闹中无意间找到的，不曾想倒成了他与苏御偷偷见面的地方。沈亓苦笑了下，推门而入，房屋偏僻，无人造访，难免荒凉。沈亓扫落院内石凳上的落叶，径直坐下，望着天空出神。大殿上的一幕幕浮现，沈亓心中涌起一丝悲凉。本该肃穆的朝堂，不知何时起变成如今的模样……
　　“吱呀——”，沈亓的思绪被打断，苏御逆着光走来，看不清面容，凸显出修长的身形。褪去龙袍，换上了黑衣的他少了些威严，更显得冷峻。苏御一步步走来，在沈亓身前站定，弯腰抱住了他。
　　“对不起。”苏御声音低哑，不复他平日清冽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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