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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那将军的意思是，暂时将他留着么。”墨岩字腔正圆地说道，对谢年的做法感到疑惑。
说放下了也不可能，谢年这是别有意图。
“嗯，是苏家大少爷吧。”
墨岩一怔，谢年明显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竟然没有对此继续追究。
谢年目光清透，沉稳冷静地注视着纸牕外天边那弯冷钩月，秀致的眉目透出一抹厉色，蓦然顿住了。
苏清俞敲了敲书斋的门，端着茶盏向她这走来。谢年星眸闪动，没过多久又挥之散去，转眼看向她，问道：“什么事？”
“小姐，这是泡好的碧螺春。”苏清俞面色平淡，思量了半晌，眼睑低垂，努着下巴缓缓说道。
墨岩见状，找了个理由便告退，走之前把纸牕关上了。
“将军，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谢年没应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假装听不见。
苏清俞揉着额头，杵在那，月色冷清清地反射在窗纸上，寂静也清凉。
这谢年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晚上怎么又这样了。
心情阴晴不定。
谢年倏地回头，神色不虞，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沉默半晌后，将茶盏种种往桌上一放，眼底藏着让人看不出来的轻蔑：“退下吧。”
什么人嘛......心情好就给人好脸色，心情不好理都不想理你，古代人还这么傲娇的？
而且抛开原主家做过的事情，她这几天没触碰到什么她的底线吧？
“清俞，明天府内办家宴，大侍女只派我们两个熬药和端盘子。”碧吟眨巴着眼睛，揽着她的肩膀说道。
苏清俞闻言，转眼看她，忍不住问道：“给谁熬药啊？”
碧吟叹了口气，低眉轻声说：“给小姐熬药，小姐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
苏清俞微微一怔，旋即低头道：“哦。”
“清俞，你知道孟三小姐吗？”碧吟和她坐在灶房门外的门槛上，双目对视着。
“见过一面。”苏清俞嘴角抽了抽，蓦地顿住了，心头一颤，思量了半晌，假装不以为意道。
碧吟秀致的眉毛透出一抹厉色，看四下无人之际，低眉轻声道：“孟三小姐和小姐素来不和，将来若遇到孟三小姐，还是尽量远离点好。”
“为何？”
碧吟思忖片刻，沉吟良久后才缓过气来，“唉......这件事不好说。”叹息如秋雨簌簌凉薄。
......
苏清俞此时很想打人。
说的云里雾里的，她怎么才能知道。
原本还想着顺便套一套原主身份的。
-
翌日。
居灶君。
苏清俞拿着药臼捣了捣砂锅里的药草，把目光投向门外，面色凝重地想着：那日孟三小姐和孟二夫人在梦云亭说的一番话，听起来与碧吟说的倒是符合。
这孟回钰不知道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按照小说情节，这种看起来很没礼貌的，一般都是反派。
防着点好了。
不然哪天孟回钰看我不爽，直接把我搞死了。
刚想完，碧吟蹦蹦跳跳地跑向她这来，“清俞，我去拿个东西去去就来，你帮我看一下药锅。”
碧吟刚去没多久，那日在梦云亭站在孟回钰旁边的侍女破门而入，面色凝重地走向苏清俞，深沉又幽怨地问着：“你在干什么？”
......
脑壳有毛病。
熬药就是熬药呗，眼瞎。
正因为那日孟回钰的无礼让她对孟回钰印象不好，这身边的侍女也和有毛病一样，见人就如同高人一等。
“给二小姐熬药。”苏清俞轻启朱唇，清了清喉咙，眼睑下垂，漫不经心地说道。
“另一口锅呢？”
“也是。”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和平。
那侍女微压着头，脸色微微一变，定了定神。
苏家小姐做了孟二小姐身边的侍女，府里皆知。
侍女看着她的眼睛，面色古怪起来，“先让我用一下，等下还你。”
？？？
“等下怎么还我？”苏清俞闻言，心中有了几分猜疑，很是想笑，不以为杵地反笑道。
侍女听了，很是急眼，碧吟这时拿着一把菜刀慢慢地跑过来，看见那个侍女，怔了怔。
“......”
碧吟当即拿着菜刀走来，“有......有事情吗？”
那个侍女白了眼碧吟和苏清俞，冷着脸先走了出去，怀里揣着的东西收了收。
苏清俞正好捕捉到那个侍女怀里的东西，一把拦住她的去路，“等等！这个姐姐！你怀里拿着啥啊？”
那侍女和没听见一样，要走出去，将苏清俞的手掰开，“关你什么事，我也要给我们小姐熬药，你不借就算了。”
就一小包和粉末状的东西带进来，还偏要用她们的锅，放在谁那都不会相信。
“行，那你现在带个药锅来，我们一起煎药，你再端给三小姐。”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端给我小姐？”那侍女牛头不对马嘴地辩解道，没好气地要踹苏清俞，“你放开我，你要是不放开我，我现在立马去和三小姐说。”
苏清俞不屑地轻哼，这侍女要是真有点什么心思，她去和谢年说了，这谢年说不定就不给自己摆臭脸了。
“你去说嘛，你鬼鬼祟祟揣着个东西，要给你煎药了你也不要，这不要那不要。”苏清俞上前一步，愈发大声道。
“苏清俞，我和你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三小姐的大侍女，我身份比你高一等。”那个侍女假装淡定，转眼看向她。
......
真烦人。
“那你来这要干嘛？不说明白不放你走。”碧吟突然出声，放下手中的活计。
那个侍女气的大叫，引来了其他侍女的注视，她此时就想和苏清俞扭打在一起。
侍女咬着牙，沉吟不语。
人群中传来细碎的交流声，孟回钰快步走进来，那些围着的人群立马继续各做各的。
孟三小姐来了？
“苏清俞，你抓着我的侍女不放想要干什么？”孟回钰气的眉毛都要挑的上天，嚣张跋扈地抱着胸，她旁边的人赶走了站在门外的其他侍女。
苏清俞抬眸，施施然行礼，微微欠身，轻哼一声，低着头没看她。
“苏清俞，我劝你别不识好歹，不要冒犯我的侍女，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你们苏家也不能和我们孟家做对。”孟回钰冷着脸眼底藏着不屑，
双眉一颦，带着怒气颤声着。
“是。”苏清俞唇角动了动，应诺了一声，低笑道。
说完，那个侍女和孟回钰怏怏地走出去，苏清俞立刻霍地起身，什么风把孟回钰吹来了。
碧吟屁颠屁颠地跑来，颤颤巍巍地看着她。
苏清俞敛了敛笑意，贝齿微咬着下唇，望之门外。
-
看似其乐融融的家宴，气氛安静到了极点、仿佛陷入了冰窖一样让人窒息。
谢年坐直了身子，气定神闲地撩了撩耳畔旁的发丝，望见孟老夫人入座后，微微眯起凤眼。
孟二夫人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盘了会盘捻着佛珠，闭着眼轻言：“阿弥陀佛。”
“今夜乃为二少爷战胜归来，成功率领人战胜暴乱作庆祝，特做准备。”孟老爷难得露出久违的浅笑，举起酒盏。
苏清俞站在门口都替他们这群人感到尴尬。
有必要吗，安静吃个饭，说这么多话干嘛。
孟二夫人盈盈起身，腰间的流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从容自若地举起酒盏便向谢年敬酒，谢年抬眸，和她碰了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孟二夫人丝毫不感觉尴尬，将衣袖挽起些，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地眨着，又淡定自如地坐下。
-
“谢年啊，听有人说，边疆地区最近又起暴乱，皇上有意派遣左翼。”孟老爷趁谢年出来透风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是。”谢年点头，应诺了句清冽的语调不带任何语气，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孟老爷。
“前些日子苏家的事你还是做的太张扬了，虽说苏家是京城名门大户，商人出身，可还是惊动了许多人，对某些方面有害啊。”
......
谢年心头一颤，眼睑低垂，眼神黯淡了下去，却并不言语。
晚春的夜带来了些许瑟瑟凉意，谢年低头思忖片刻，看起来平心静气，脸色有些发沉，沉吟一晌，抬头直视道：
“会把握好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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