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国破家亡的是男主

作者:云观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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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


      “黄内官。”黄内官出了宫门,刚要上马车,就听见外头有人唤他,一偏头,借着灯笼的光亮,好容易才发现旁边停了一架马车。竟是连个灯笼也没带,躲在黑漆漆的阴影里,猛然看去能让人吓上一跳。
      “原来是长君殿下。”黄内官听着声音熟悉,一摆手,就有小内官举了灯笼来,照清了这马车上的徽章纹饰,才认出是长安君的马车。
      怪不得,叫住他的声音这般熟悉。
      “嗯,这么晚了,黄内官还要出宫办事?”长安君挑开车帘,露出一张憔悴沧桑的脸来,惨白惨白的,大晚上看着渗人。
      “是。陛下命我去宗人府看看。”黄内官半点也没遮掩。说起来也没什么可遮掩的,遮也遮不住。上京晚上宵禁,他这马车出去的时候倒是通行无碍,回来的时候必要亮腰牌。巡城的禁军知道了,几位盯着此事的贵人必然也会知道,能瞒几个时辰呢?
      “是太女诬陷我指使人在东宫下毒的事儿?”长安君说罢,没等别人接,自己先叹了口气,“就算平日里,我和二皇女来往得近了一些,隐约冒犯了她,也不该这般污人清白。这不是,这不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么……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清者自清,若是太女非要逼死我,我也只能含冤了。”
      黄内官低着头,并没有应承,也没有宽慰。这位殿下可不像他表现的这般柔若无辜,平日里行事跋扈得很。前两年郊游时与人争道,直接命下人把朝廷命官的马车都掀了,吓得人一家老小在路边跪了一天,第二天就上书请辞。要不是林诗出言将人调离上京,恐怕连官职都保不。至于纵奴逞凶,欺压百姓这些事……根本都细数不来,不过是在宫里,样子装得极好罢了。
      “陛下旨意要紧,内臣就先去了。”黄内官静了一刻,等到长安君也觉出有些尴尬之时,方才深深施了一礼,倒退两步,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徒留长安君坐在车中,咬牙切齿。
      “装什么清高。来人,点灯笼,递牌子,入宫。”

      “多半又是巫女在装神弄鬼。你回去,好好盯着东宫。巫女见山离京,林诗独木难支,定会露出破绽来。你仔细瞧着,若是她有谋逆之意,便立刻来报。就算是少些证据,也不急。明白吗?”皇帝再假山上站得久了,就算披上了一层也有些冷,到底还是没了兴致,摆了摆手,叫鱼素先回去了。
      每次都是如此,叫人寻不出半点毛病来。皇帝闭上眼睛,扶着人一步步往下走。有时候,她真恨不得自己这个大女儿和二女儿一样,毛毛躁躁,但率真赤诚。而不像现在,滑不溜手,想要捉个小辫子都难得很,一举一动,偏偏每一步都合自己的意,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才多大啊!
      “陛下,长安君求见。”下了假山,架辇都往后宫走了一半,还是叫人给堵住了。
      “他在哪儿呢?”这个弟弟,也是不省心的货。
      “回殿下,长安君穿了一身寿衣,此时正跪在明堂门口,嚎啕大哭呢。”若非动静太大,谁也不愿替他通报。
      “胡闹。”皇帝闭了闭眼睛,“纯属胡闹!来人,把他带到朕的寝宫去,不许他在外头丢人现眼,平白折损皇家威仪。”
      “是。”宫人见皇帝生了怒,连忙应声退下,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来。长安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见陛下,此刻他心愿达成,应该也不会再难为他们这些宫人了。

      半个时辰后,皇帝高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揉了揉眉角,“说说吧,你折腾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见朕吗?”
      “陛下,臣弟是无辜的。太女殿下妒恨臣弟与二皇女走得近了些,故意寻人诬陷,说我命人下毒害她。还弄了个什么证人和毒药,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宗□□去。现在外头都在议论,说我阴险恶毒,故意害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长安君的眼睛便肿成了个两个红红的桃子,嘴唇上也多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整个人都疲惫得仿佛哭了一整天,跪在地上都差点要瘫软成扶不起的淤泥。
      “臣弟冤枉啊!”
      长安君的嗓子嘶哑,看着也着实可怜。可皇帝与他一母同胞,在一起生活了数十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再惨上十倍,皇帝依旧不为所动。
      “这么手来,林诗和东宫的卫卿是在诬陷你了?”皇帝盯着长安君的眼睛,平白诬陷长辈,可不像是林诗能干出来的事儿。
      “自然如此。”长安君斩钉截铁,“若我意图谋害太女,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夜空中便猛地闪过一条光亮,继而便是一道轰天雷响。原本只是聚集在一起的云朵在这一声惊雷之后,立时像活了一般,不断翻滚酝酿,闪电和雷鸣也接连不断。过不多时,外头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殿内,两人静默了许久,还是皇帝先开了口,“今晚你就住在这里,省得一出门被雷劈死,平白折了寿命。”
      “不过是巧合而已。”长安君点了下头,但依旧嘴硬。
      “果真问心无愧就出去走一圈。巫女见山不是说过,林诗是天命所归吗?你出去走一圈,正好看看,这老天是向着她,还是向着你?或者,我把你刚才的话贴到外头,告知天下,定个一月之期,看看最后是你被雷劈死,还是她自请认罪?”皇帝想起长安君听见雷响的颤抖,实在心累。他这胆子,有个外人就露馅了。
      “陛下,”长安君立时绷紧了身子,虽然明知皇帝多半是在吓唬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你就老实在宫里住着。等宗人府查清了,你再回去。放心,要是有下人刻意诬陷,还欺瞒太女,朕绝不手软。”皇帝此言一出,长安君立时松了口气。这事儿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只把那下手的人处死,就干净了。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就去你的食邑,散散心。等朕有旨意了,再回京。”长安君刚要谢恩,就听见皇帝有加了一句。
      长安君刚要反驳,外头就又是一声雷响。他脸色变了变,终究闭眼。
      “是。”

      “外面怎么忽然下起雨来了?”林诗下午一直在书房呆着,等到了晚膳时候,又窜到齐承墨的房里来。白术自交了毒药之后心下不安,总有些隐隐地怕她。齐承墨看不下去,既心疼白术,又怕林诗猜忌多想,因此早早把他了出去,没留伺候的人。
      不想夜深之后,正准备赶人,话都想好了,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也许是老天怜我心诚,不忍我独守空房吧。”林诗望了望外头,这上京的天气愈发飘忽不定,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也半点征兆都没有,这说闪电就闪电,说打雷就打雷,真真是半点道理不讲。
      “就算不下雨,我也不敢赶殿下。整个东宫,都是殿下的。我也是如此。”既然人走不了,未免说多错多,齐承墨决定还是□□好些。早早活动了,也好早早睡下。
      “你是故意在撩拨我吗?”林诗坐在椅子上,看着半躺在榻上的齐承墨,眼睛顺着起伏的锦被,最后落到露出的半个脚踝上。骨骼分明,细白清俊,就像是落在狗面前的半截骨头,若隐若现,藏在角落里,只能看见一个端倪,闻到一点味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饥不择食?”林诗垂下眼眸,强压着自己把目光落到地上,不去看他。再角色的人,再有趣、令任心动的人,都不可能控制她。她林诗可以动情,但不能动心。
      齐承墨看着林诗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到脚踝,而后又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连头也不敢抬,一副畏惧如虎的样子。到底忍不住,莞尔一笑。
      林诗听见声音,对上齐承墨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一个旧事。”齐承墨自然不好直说,只能借故比喻,“我三哥小的时候很淘气。有一次贵妃的家眷入宫请安,有一个小姑娘和他差不多大,穿了一身粉嫩的小裙子,收拾得可爱至极,极讨人喜欢。我这三哥也很喜欢,为了叫那小姑娘记住他,特意跑过去,把人推到了水塘里,然后跑去父皇面前,说对那小姑娘有愧,觉得自己光受责罚不够,求父皇赐婚,让他一辈子照顾人家。”
      “若我是陈国国主,必要狠狠揍他一顿。”林诗顺口接了一句。
      “不仅如此,父皇还吓唬他,说要把那小姑娘定给大哥,还命他去与大哥赔礼。三哥平日最怕大哥管教训斥,哭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还是乖乖去了。又过了几天,父皇才下旨,把小姑娘定给了三哥。当时他又哭又笑,跟个傻子似的,不仅不记恨父皇捉弄他,反而更加感恩戴德,欢喜不胜。”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嘲笑我想得便宜卖乖,早晚有报应呢。”林诗站起身来,挥手打灭了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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