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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环环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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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与八号当铺 许墨


      恋与八号当铺 许墨

      写在前面,本文是借用了八号当铺的设定,但具体时间,事件等,均为虚构,更和原著关联较小,所以,不喜勿喷,也请不要做对比,本人能力有限,文笔更是不值一提。请多多包涵,谢谢。

      (上)

      睫羽轻颤,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滑过面颊,落进男子刚刚睁开的瞳眸中。
      他伸出手,试图抚摸面前泪花带雨的女孩儿,想要给她些许安慰,触碰的刹那,女孩儿幻化成一瓣皎白花蕊,飘飘然消弭于空气中,依稀沁着一痕血渍。
      世界失去了颜色,沦为单调的黑白,他猛地抓住胸襟,心脏被钝刀寸寸切割之痛,令他几近窒息。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蜷缩成团,无暇再思索关于女孩儿的任何事情,仅余痛苦□□似孤雁的哀鸣,凄怆,悲凉。
      “你,究竟是谁?”

      你听说过第八号当铺么?
      假如你的典当物有足够的价值,那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渴望拥有的一切。
      你去过第八号当铺么?

      昏暗逼仄的长廊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赫然矗立在眼前。一双形容枯槁的手哆嗦着,慢慢覆在上面,吱呀------------门应声而开。
      刺入眼睛的强烈光线,让来者下意识用抬臂遮挡,逐渐适应后,才渐渐放下手臂,四下环顾起来。
      再平常不过的陈设,和寻常人家并无区别,只是从暗影缓缓步出的人影让他吃了一惊。
      “许,许神医?”老者瞪圆了眼睛,带愣愣望着眼前宛如谪仙般的白衣公子,实在不敢相信,平素施医赠药的大夫,会和神秘诡谲的八号当铺扯上关系。
      许墨盈盈含笑,拉开椅子扶他坐下,自己不紧不慢地踱步至对面,长指摩挲着桌案的边缘,幽幽开口:“我知道你会来。”
      “许大夫,求求你,就就我的儿子和孙子吧,他们是冤枉的啊。”激动地抓住许墨衣袖,老人语带哽咽,浑浊的眼珠溢出泪水,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
      早已查明真相的许墨,安慰地拍拍他手背,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你能寻到此地,想必有了合适的典当物,不知是什么?”
      经这么一提醒,老者忽然忆起此行的目的。他从头到脚打量自己,一时犯了难,身无分文,衣衫褴褛,几乎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我可以典当什么?”
      “只要是,你拥有的,属于你的,都可以典当。自尊,健康,还有寿命,都可以。”徐徐展开折扇,许墨淡淡引导着,长睫半敛,掩住他眸底一闪而逝的冷光,叫人无法窥探。
      “健康,寿命,自尊?”老者喃喃地重复着,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激动不已地拔高音调,“寿命,我用我的寿命来换儿子和孙子的命。”
      许墨挑了挑眉,略带遗憾地摇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房间中尤为刺耳。
      “你还剩十年阳寿,恐怕救不了两个人。”
      “那,那可怎么办?”老人欲哭无泪,颓然倒进椅中,布满皱纹的脸满是绝望,仿佛转瞬间,又苍老了十几岁。
      “你家中两匹上好的马驹倒是可以用来典当,换取他二人逃过此劫,但你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隐姓埋名的生活一辈子,你可愿意?”
      许墨褪去了和煦的笑容,将折扇一寸寸阖上,正色道,话音刚落,一张字迹工整的纸张赫然出现在老者面前。
      对方大喜过望,一边不头一边回答,“愿意,当然愿意!”,右手握着笔不停地颤抖,他想都不想,看都不看,就乖乖签了字。

      月上柳梢,暮色沉沉。隐在街角一隅的许墨,遥遥望着忙里往外,举家搬迁的众人,唇瓣一漾,拂袖而去。
      白色衣袂翻飞,夏夜沁凉的晚风拂过他眼角眉梢,最终迷失于一望无际的长夜,无声,无息。

      熙熙攘攘的街道,处处洋溢节日的热闹喧嚣,双双对对的才子佳人,陆陆续续从他身侧经过,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流入耳畔。
      许墨穿行在人群中间,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面上含笑,可那笑意半分都没有揉进眼里。
      对他而言,世界非黑即白,并无其他颜色。他被迫囿于黑暗的那一刻,便早已预知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即使再欢乐的氛围,也激不起内心半点涟漪,甚至还觉得有些厌烦。
      心口的不适愈发强烈,他长袖一挥,立刻消逝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下一秒,那白衣胜雪的身影闪现在一处紫色花海中,踉踉跄跄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浓馥的花香混进夜风里,轻轻抚动他的发丝,似淘气的精灵,跳跃着,舞蹈者,偶尔亲吻他冷汗涔涔的面颊。待狂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他蹒跚着行至树下,斜倚树干,闭目养神。
      或许是晚风太过温柔,抑或是香气过于浓郁,他没多时陷入了沉睡。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隐约有歌声传来,好似幽寂空谷中一涧清溪,一点点流淌进胸口,刺痛,窒息,竟奇迹般不药而愈,深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天光熹微,透过树叶间隙洒向地面,晕开点点星辉。好好休整了一夜的许墨,渐渐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位陌生的姑娘。
      脑袋枕在自己右肩,纤长的羽睫在莹白面容上投下一小片灰色阴影,随呼吸微微颤动,宛若振翅欲飞的蝶。
      他歪着脑袋,好奇地端详着女孩儿,不忍惊扰她的美梦。
      一袭紫衣,青丝如瀑,肤色胜雪,等等?紫衣?
      他怔愣一瞬,立即闭上眼复又睁开,没错,是紫色。
      像是为了要验证自己眼中所见,他悄悄探出手,牵起女孩儿衣服一角,凑至面前,反复翻看起来。
      “喂,你在做什么?”你气鼓鼓地抽回衣服,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书生,所作所为却和那些浪荡公子没啥两样,亏你还因为担心他,昨晚整整守了他一夜。
      许墨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转头凝视你,绯色朝霞描绘着他柔和的轮廓,深邃如海的眼瞳中闪过不解,震惊,还有许多你读不懂的复杂情愫,你不禁有些恍惚。
      “你,究竟是谁?”

      (中)
      此言一出,你气得直翻白眼,念在他还很虚弱的份上,你不打算和他计较。探过他额头,确认已无大碍后,你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便走。
      岂料,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亦寸步不离,还非常“不小心地”踩到你裙角,所以你迈了没两步,就被一股外力向后拽去,好巧不巧地跌入泛着淡淡草香的怀抱,和他面面相觑。
      “抱歉,是我的错,害姑娘摔跤。”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弯成月牙儿的眉眼,和语调中无法掩饰的揶揄,让你愈加确信,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并且十分还乐在其中。
      “你,你,你,你,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两颊倏地涨红大半,你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拔腿就跑,结果这次更夸张,你一只脚还在空中,整个人就不受控地往地面倒,得亏许墨眼疾手快地抱住,你才不至于受伤。
      你完全气鼓的小脸烙印进许墨眸底,像极了刚打捞上岸的河豚,有趣又可爱,他没忍住失笑出声,眼瞧着你的脸白了红,红了白,“姑娘大人有打量,就不要和小生计较了,全是小生的错,望姑娘海涵。”
      语毕,他恭恭敬敬地双手作揖,微微抖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感觉后槽牙都快要磨平了,拳头也捏得咔咔作响,可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大男人,好像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还无辜地冲你眨眨眼,蹭蹭蹭,无名火又飙高三尺。
      罢了罢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幸好你长了记性,冲他欠身施礼后,两手提起裙摆,扭头就走,临了还不忘用眼神恐吓他,不许再跟过来。
      可能老天就喜欢和你开玩笑吧,你越想离开是非之地,就偏偏不让你离开。不过此次阻止你的,倒不是身后的许墨,而是一头扎进怀里的金色小脑袋。
      甜润的嗓音胜似天籁,脖颈被肉乎乎的小手攀住,脸颊摩挲着他细软的发丝,你的心登时化成一汪春水,柔软得一塌糊涂,“娘亲,娘亲,小暑妹妹说不理我了,怎么办呀?”
      你满怀抱着他,正欲安抚他,却让小家伙的下句话气得差点呕出老血,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坏的,“娘亲,这是你要领回家的爹爹吗,长得好好看啊,我喜欢,我同意他当我爹爹了,爹爹抱。”
      不待你反驳,小洛洛已经蹦蹦跶跶跳进许墨怀里,笑嘻嘻和他打成一片。更离谱的是,许墨竟然也很开心地接受了!!!还帮他整理鬓角的乱发,简直就是一副父子慈孝,其乐融融的画卷。
      “爹爹,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洛洛把玩着许墨的扇坠,咧开大大的笑。
      “许墨,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捏了捏那快要掐出水的白团子,眉眼间冰雪消融。
      小洛洛并没着急回复他,反而扭脸朝你嘿嘿笑着,说得你额头青筋直跳:“娘亲,那你以后和爹爹会生好几个姓许的弟弟妹妹吧,要是个个都像爹爹这么好看,我会很喜欢的。仅次于小暑妹妹的那种喜欢。”
      轰-----------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你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胳膊肘向外拐的孩子不要也罢,反正他也知道回家的路,索性就任由他胡闹吧。
      于是乎,你连招呼也懒得打,转身就走,留给二人一个气得发抖的背影。

      所以,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互相抱着,故作可怜地站在门外。尤其是小洛洛,鼻子一抽一抽的,眼圈微微发红,饱含热泪,眨巴眨巴,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那个对你有不轨之举的许墨,也满面愁容,大气都不敢喘。
      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怎么感觉你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罪人?
      “行行行,你俩快进来吧,哎呀,惹不起惹不起!”
      听闻此言,小小洛立马展颜,许墨亦长长舒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后都露出狡黠的笑容。
      规规矩矩坐到餐桌前,他二人同你一起享用午膳。
      热气腾腾的鸡汤惹得小洛洛口水横流,捧起碗就要往嘴里倒,许墨适时拦下,取过汤匙,舀起一勺,耐心吹凉后,递到小家伙嘴边,和风细雨叮嘱道:“慢点小心烫。”
      小小洛啊呜一口吞下,发出满足的叹息,然后又乐呵呵地张大嘴巴,和窠臼中嗷嗷待哺的雏鸟别无二致。许墨倒也乐得被使唤,连忙又吹凉一勺,凑了上去,俨然已经适应了爹爹的角色。
      凭良心说,眼前这一幕多多少少还是挺让你吃味儿的,天晓得,这个朗眉星目,笑意盈然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将家中淘气包治得服服帖帖,令你自愧弗如。
      “洛洛,自己吃!”终究看不下去了,你一字一顿,浓浓的醋意烧得你眼里冒火。
      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奶声奶气地拒绝,表示理不直气也壮:“不要,不要,就要爹爹喂,娘亲你不要着急嘛,白天爹爹陪我,晚上爹爹就还给你啦。”

      反了,反了,反了,两人见面还不到一天,这就合起伙来欺负你了,简直没有天理了。想你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这话让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
      方才压下的怒火,在此刻,死灰复燃,你脸色黑成了锅底灰。
      敏锐察觉到你的异样,许墨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飞快地喂好小家伙,抬手揉了揉你发顶,声音软下一寸又一寸,如同安慰抢不到糖吃的孩子般:“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乖。”
      说完,几片肉夹入你碗中。你偷摸地瞥了他一眼,依旧是清浅温和的笑意,没有一丝一毫的讥讽,你也不好再发脾气,默默拿起碗筷,埋头吃了起来。
      “许墨,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等你彻底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嗯,好,毕竟我们男女有别,诸多不便。”

      当晚,极其现实的问题让你犯了愁,小家伙非要跟着许墨睡,说什么以后离开了就见不到了,要多陪陪他云云,可是家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三个人都睡在一起吧,那就彻底说不清了。
      所以,你咬咬牙,让他俩睡在卧室,自己则跑到书房软塌上将就一晚,可能白天折腾的太累,你刚裹紧被子,眼皮就开始不听话地打架,未消片刻,就陷入梦乡,沉沉睡去。
      “许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么?”
      “嗯,不知道。”
      “因为只有你没有讨厌我,而且还对娘亲很尊重,你比那些整天缠着娘亲不放,胡言乱语的人好太多了。”
      “你娘亲她人很好,也很可爱,会找到好归宿的。”
      “其实,我是娘亲捡来的,可是大家都说我是娘亲和某个大官生下的见不得人的野种。没有人瞧得起我们,还到处诋毁她。只有你,见了我不仅不讨厌,还对我这么好,我看得出其实你也很喜欢娘亲的对不对?”
      “乖,睡吧,这些事本不该由你担心的。”

      迷迷糊糊中,你被拥进青草气息的怀抱,很暖和,很温柔,你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太累了,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似远似近的低语,宛如河畔垂柳轻抚心湖,涤荡开涟涟水波,你不由地向温暖来源处依得更紧了些。
      “原来,我真的没有认错人,是你,我找到你了。”

      (下)
      若有若无的轻笑钻进耳朵,你不由地闭紧眼睛,佯装熟睡。暗暗自我催眠: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嗯嗯,幻觉全是幻觉,绝对这样,不然该怎么解释如今的情形呢?
      小鸟依人状偎进许墨臂弯,小手覆在他半裸的胸膛,更匪夷所思的是,你竟然还流了口水!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明最后的记忆是在书房,怎么会一醒来就躺床上了?难不成你暗中觊觎他身子已久,所以半夜跑来祸害他?你细思恐极,只觉头皮阵阵发麻,脊背冷汗涔涔,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不出所料,笑声更大了些,与之同时拂过面颊的,还有那仿若绵绵细雨的吐息,潮湿又灼热。
      “小懒猫,再不起床,太阳就要晒到屁股了!!”宠溺地刮刮你鼻尖,他半撑起下颌,好以整暇地注视你,对你接下来的反应充满好奇。逗你果然是件顶顶有趣的事,特别是你脸颊红红,又不肯轻易认输的模样,简直可爱到极点。
      有什么融化了,又有什么跳的很快,虽然会稍稍刺痛,却并不排斥,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啊,天气真好,许公子!”见实在装不下去了,你心一横,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你倏地从床上弹起,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极力忽略掉身后爽朗的大笑。
      从那以后,你对这位表面儒雅温和,实则狡黠机灵的许大公子,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着实避不开,也一定会拉着小洛洛,省得再留下小辫子。
      与你心有余悸不同,许墨反倒一派的光风霁月,就像无事发生,间或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会提醒你,使你想起曾经做过的荒唐事,每每瞧见,都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这天深夜,许墨照例去书房抱你回屋,甫一推开门,刺入眼底的一幕让他瞬间血液逆流,如堕冰窟。
      你小小的身躯悬浮半空,一团团灰蒙蒙的雾气密密缠绕。昔日红润面容,随雾气颜色加深而一点点变得惨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相隔几步之遥,冷眼旁观着,从头到脚都隐匿于黑色斗篷之下,浑身弥散的阴森气场,犹如地狱里狰狞且残忍的魔鬼,天地皆为之变色。
      未及多想,许墨即刻出手搭救,一道白光从掌心迸射,以雷霆之势直冲黑影面门,对方躲闪不迭,生生倒退几步,萦绕你周身的黑雾立时炸裂,消散,你身下一空,径直坠向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许墨飞身上前,张开双手拥你入怀,微凉的指尖轻颤,小心翼翼拂拭着你煞白的脸颊,满眼的心疼。
      “许墨,为了一个普通人类,你竟然忤逆我!”苍老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面对咄咄的逼问,许墨置若罔闻,他淡漠地背过身,视线停驻于你脸庞,未有一瞬偏离。
      长久的沉默完全激怒了黑影,他全身上下发出嘶嘶的声音,黑色雾气也随之释放,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被黑雾充斥,皎皎月光被隔绝在外,无法透进一丝一缕。
      许墨神色瞬黯,漆黑夜色渗入眼角,流进瞳孔,掠过一抹与他俊雅面容极不相符的狠戾,语气也沉下三分:“我不会让你碰她一根手指头,哪怕要与整个当铺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一个字一个字,他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清冷眉宇间满是决绝和坚毅,大有鱼死网破之心。他脊背笔直,是面对疾风骤雨依旧傲然挺立的那株松柏,百折不屈,不可撼动。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庇护她几时,她的灵魂纯洁干净,是当铺最需要的,我自有办法让她乖乖送上门来。”
      最后的雾气和浓雾一起随风消逝,许墨双肩颓然垮下,垂眸凝望着你恢复血色的小脸,他俯身搂住你,声声低喃。
      忽近忽远的呼唤闯入梦境,你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撞见许墨焦灼关切的瞳眸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嗓音轻而柔,像是辗转流淌的月色,穿透空气,悄然浸润你心田,他的动作也似抚摸一边花瓣,深怕弄疼了你。
      你摇头,眼泪止不住往外流。说不害怕是假的,那梦魇般的黑影扣紧你咽喉之际,你竟然第一想到的人是许墨,你多希望他能听到你内心的呼喊,而今,当他真的来解救你的时候,为什么却是一阵阵心疼?
      幽幽地叹了口气,手臂收拢几分,低下头,温言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们的。”稳稳的心跳振动耳蜗,热量源源不断地隔着衣料融入你身体,惊魂未定的你渐渐收住哭声。突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个凉凉的物体,你顿生疑惑,摸索着从他胸襟处掏出一柄小小的木簪,上面的名字早已斑驳不清,无法辨认,可那只样式简单的蝴蝶,瞬时将这方凄冷的月色氤氲上一层回忆的薄纱,是你刻进骨血里也不会遗忘的图案。
      你来回翻看,不觉间,泪眼摩挲。
      “是你,对不对,你回来找我了对不对,我好想你,好想你,墨哥哥,你离开后,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揪紧他衣领,你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梦,一个你做了多年,却怎么都不肯清醒的梦。
      然而,颊畔的低语,额间的浅啄,还有他泛着哽咽的回应,又分明在告诉你,他是真的,不是你的臆想,“小傻瓜,当然是我............我也很想你。”
      失而复得的狂喜,令你禁不住嚎啕大哭,横亘心间的那个小小少年,搬着凳子一起偷偷溜去看戏的孩童,那个允诺要娶你过门的大哥哥,从小到大的影子全部揉碎,破裂,最终凝结成眼前这个眉目生辉的白衣公子,你一寸寸轻抚着他的脸庞,终于破涕为笑,他不是梦,是真的。
      如花笑靥猝然盛开,他眼波微澜,旋即俯身吮去你的泪珠儿,并依次吻上你的眉尖,眼角,鼻梁,即将烙印唇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深深地与你凝望,眼底翻滚着温柔的海浪将你一层层包裹,他有些迟疑,担心唐突了你。
      “你......”未完之语封印于相依的唇齿间,你勇敢地仰起头,把自己所有心意倾诉在这姗姗来迟的亲吻里,你想让他知道,他消失的日日夜夜,你的思念有多深,心就有多疼,可即便这样,你对他的情也没有衰减半分。
      他一怔,立刻以更热烈深情的吻回应你,如同一场温暖的雪,簌簌然洒落你们满头满身,又似潜入雨夜的春风,所过之处蕊花尽放,摇曳生姿。
      你相思成疾,他又何尝不是刻骨铭心。
      二人的吻愈加炽热,全然没觉察到门外不知所措的金发幼童,“算了,我还是自己睡吧。”不高兴滴瘪着嘴,他一路嘀嘀咕咕,感慨自己娘亲居然这么快就中了许墨的美男计,可惜,可惜啊。

      经过那晚后,你俩关系突飞猛进,婚事也很快提上日程。小洛洛也兴高采烈地忙里忙外,且逢人便大肆宣扬,自家爹爹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哄你,宠你,如何如何对他百般疼爱等。听得街坊四邻既羡慕又嫉妒,有事儿没事儿就三五成群,各种理由登门拜访,只为亲眼目睹许墨真容。
      最初倒还好,小洛洛还会出面阻拦一阵,可当他和隔壁小暑妹妹结伴去外地求学后,你家门栏再也保不住了,这不,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被踏破好几条了,你愁得脸都白了。
      不忍见你为此伤心,许墨当即决定,三日内就迎娶你过门,一来避免横生枝节,二则是让那些仍对你存有非分之想的人彻底死心。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现在,你端坐闺房内,怀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紧张不安地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轻缓的足音由远及近,门在脚步声静止的一瞬被慢慢推开,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你心上,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亦剧烈起伏着,直直那双黑色靴子映入眼帘,才稍稍松了口气。
      “墨哥哥?”许久不见对方动静,你试探性唤他。不料,回答你的不是脉脉柔情,而是一只扼住喉咙的罪恶之手,你当即被掐得喘不上气,本能地两手扣入那人掌心,想要掰开对你的禁锢。奈何对方力气大得惊人,任你挣扎了半天依旧纹丝未动,反而加重了力度。
      空气变得稀薄,你的意识开始模糊,即将昏厥的前一秒,你透过红色喜帕人情了对方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哀戚,明明前几日还对你宠爱有加的他,为什么现在要至你于死地,他就就盘算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眼里没有情,没有爱,只剩对你入骨的恨意,你撇撇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好,如果他这样做会开心,也好......
      “住手!!!”急切的怒吼声在门外响起,你只觉身子一沉,下个瞬间便匆忙赶来的许墨纳入怀中,你熟悉的青草香气,是他,这才是他。
      他抚摸你脖颈的泪痕,双手不停地颤抖。
      黑影看伪装不下去,转身现出原形,阴恻恻地向许墨道贺:“恭喜你,洞房花烛夜,迎娶娇妻,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日子,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呢?”低嘎的笑容刺耳又悚人,你吓得直往许墨怀里躲。

      许墨冷冷讥笑,不着痕迹地将你挡在背后,一圈薄薄光雾笼罩于你周身,他慢慢站了起来,目光锋利,像是抵在喉头的剑刃,阴冷而危险。
      须臾间,电闪雷鸣,屋内的烛台掀翻在地,黑暗中一道道刺目的白光相互碰撞,炸开,照得四下宛若白昼。
      黑影很快落了下风,节节败退,被逼至角落涩涩发抖,许墨于心不忍,适时收手。
      正当你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一团黑雾裹着电光,猝不及防地破空而至,直击你心脏。
      许墨大惊失色,不假思索地转身,将你一把拽入怀中,用整个身体牢牢护住你。
      他的身体不停哆嗦,双臂因剧痛一点点收拢,你有些透不过气。
      或许是怕吓到你,他一遍遍压低声音安慰你,掺杂着一丝颤抖:“没事,不怕,很快就没事了。”
      温热粘腻的液体濡湿你肩头,你想要推开他,查看他情况,却被他箍得更紧,动弹不得。
      “许墨,许墨!!!”你发疯似地哭喊着,可再也没有回应,黑雾湮灭的刹那,依靠在身上的许墨也慢慢滑了下去,带着满足的笑容垂下长睫:“小,小傻瓜。”
      你伏在他胸前,声嘶力竭地哭着,却再也无法挽回爱人的生命。你的心像是被千万只箭矢同时穿透,无法呼吸,你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头顶的金簪让你心念微动,你立刻抽出一根,狠狠扎向自己胸口。
      “哐啷,”金簪被气浪震出数丈远,瘫坐在墙角的黑影徐徐开口,“我有办法让他活过来,你可愿意与我做个交易?”
      “什么?”你呆呆偏过头,空洞的眼里多了一丝希冀。
      “用你灵魂为典,换他的命。”对方故意咬重灵魂二字,仿佛笃定了你会答应。
      你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头凝望着许墨,泪如雨下,“好,但我有一个条件,他会变成普通人,而且.............和我有关的记忆都会遗忘。”
      “好!”黑影答得痛快。
      话音落下,你的身体从脚开始,一点点化成花瓣消散,同时,躺在地上的许墨也发生变化,苍白的面容有了生气,呼吸逐渐平稳,最后睁开眼睛。
      你笑了,可是再也无法陪在他身边,“再见了,”最后一滴泪珠儿落进那令你沉沦无数次的眼瞳里,你坠进无边黑暗中,不能离开,不能轮回,永远被尘封在八号当铺里。

      八号当铺,只有典进,没有赎回。

      十几年后........
      银发少年百无聊赖地迈出铁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一个白色身影挤进门缝。
      那人在当铺典当物的仓库中,一个又一个的查看,最后停下了脚步,望着那熟悉的姓名出神。
      “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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