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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名字
黎明想了一路:这孩子肯定要打的,不打以后估计会酿成大祸;但是他又是极其舍不得,他从小就很讨厌父亲对他体罚,想到自己变成父亲当年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厌恶来。
他看了看这孩子,想想自己那么大的时候,内心也是非常逆反的,只是他做久了“别人家的孩子”,竟然有种自我标榜的作用——不自觉地在长者面前表现得很乖,但一到同辈群里,又如同放出来的看门狗,比其他人都要疯。想着想着,黎轩对黎明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但缓和归缓和,小小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黎明被责令今天不许看电视,同时爸爸会监督他写作业。
黎明撅了噘嘴,极不情愿地进了书房。
黎轩翻开冰箱,发现食材不多了,心想得去菜市场跑一趟。
于是,他把米淘好,开了电饭煲,径直拿了购物袋,下楼去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西边的地平线升起好几层黑云,外面镶着橙黄色的边。
黎轩看了看手表,刚刚好六点半。
他加快脚步,到了一家叫“将军庙菜市场”的门前。走进去,随便买了几个配菜,杀了几条鲫鱼,称了一斤猪肉,切了半只鸡。拿着几个大包小包,到前台付钱。
黎轩打开微信支付的时候,微信里弹出了几个消息。他没有管,把二维码拿给出纳扫,然后提着食材出了门。
往回走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天上升起一盏新月,点缀着几颗星星。
黎轩看了看表——已经7点了。他想儿子一定饿了,所以加快了脚步。
黎轩到家把食材放到灶台上,先从食品柜里取了一包饼干,拿去书房给儿子垫垫肚子先。就在他打开门时,一股血瞬间冲到头顶,差点气晕过去:黎明正在拿手机玩游戏——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从他兜里掏走了手机?!
黎轩三步作两步,一把扯着儿子的胳膊,往上一薅。
黎明吃了一惊,吓得把手机丢开了,还没缓过神,屁股上连环巴掌已经打来。他开始还不觉得痛,没十秒钟就感受到了连珠似的针扎感。且痛是一回事儿,那种被压制的无力感,和疼痛糅合到了一起,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委屈和羞愧。他只有通过大哭来缓解!
黎轩,听了这哭声,倒是心一下子软了。他在妻子坟前发誓过要好好照顾黎明,不会让他有一丝委屈。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叛逆期的孩子:他怕不加管束这孩子未来会成废材,又怕严厉过度又会让这孩子产生诸多心理问题。他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太难了。他曾经想过让父母或岳父母帮忙带一下,奈何父母年事已高又疾病缠身,岳父母的精力又全部放在他们的孙女身上了。他只有独自硬撑着了。
其实,黎轩还没有完全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他想他永远都走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黎明,他一定会选择避世山林,从此悲观地了此一生。
黎明哭得越来越厉害了,眼泪浸湿了领口,鼻涕耷拉在嘴角。
黎轩看不下去了,施暴的手已经停下来,另一只手已把黎明松开,叹了口气,出了书房关上门,进了厨房,又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百感交集,但是他必须要做饭。
电饭煲里的米香味已经冒了出来,他虽然“气饱了”,但爷俩不能不吃饭啊——日子还得过下去。
做完了饭,把饭菜都盛好,端到客厅的餐桌上,叫了几声“黎明”。
黎明极不情愿地从书房走出来,还在擦拭着鼻涕。
父子俩都不说话,默默地夹菜吃饭。
客厅里的钟滴答滴答,因为这沉默,宛若一阵阵寺庙的晨钟。
黎轩板着脸,也不看儿子。
黎明低着头刨饭,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爸爸。
吃完饭,黎轩吩咐儿子把作业拿到客厅茶几上做,一会儿他要监督。他洗完锅碗瓢盆,就过来看黎明写作业了。
黎明乖乖地做着算术题,偶尔瞄一眼黎轩。
黎轩看他还算认真,就想起今天要处理下车险的事情。他打开微信,发现有102条新消息提醒!还好其中90多条是群消息,几条是公众号通知,剩下3条显示一个女子的头像。
黎轩点开消息,才知道是傍晚撞车的前车女司机发过来的。她把行驶证的照片发了过来……他放大照片时,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唤醒他年少美好回忆的名字。那个名字叫房丹。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回复了几个字:“你是哪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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