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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讼
黎轩的好友莫仇接了房丹的案子之后,很快得知辩方律师是自己的师弟独孤胜。两人师出同门,又常常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对彼此的路数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两人的胜诉率旗鼓相当,但刑辩辩的是量刑的轻重,所以这次主要不是围绕邓宝是否有罪展开庭辩,侧重点是定什么罪、罪有多重。
莫仇亲自找房丹做了几次访谈,又和公安机关对接人详细了解了情况,还去邓宝的小区做了他的背景调查。此外,他打了十几次才打通褚贵冰的电话。
褚贵冰的声音极其低沉,语气里充斥着严重的焦虑和悔意。他对莫仇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最近才知道人心竟可以如此险恶……”
莫律师平静地说:“你觉得自己对闫晓萍所做的事,不也能体现你内心的险恶吗?”
褚贵冰一时语塞。
莫律师继续说道:“你的妈妈和闫晓萍的妈妈怂恿她勾引你,是她们的用心险恶。你用你的下半身对待女人,是你的用心险恶。闫晓萍迁怒于房丹和教唆邓宝做坏事,是她的用心险恶。邓宝对着房丹的脸泼硫酸,是他的用心险恶。这一环里,唯一无辜的人,就是我的当事人房丹,她承担了你们所有人的险恶用心。”
褚贵冰沉默了一会儿,哽咽道:“那我怎么弥补我的过失呢?丹丹现在完全不理我,岳父岳母也对我恨之入骨。”
莫仇坚定地说:“你如果还对我的当事人有恩情,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第一,不要维护你的妈妈,你去找她谈话,把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录下来;第二,你自己也坦白,并且提供当时你们发生关系的证据……”
褚贵冰又沉默了,半天才回复道:“有证据,可是我暂时不能给你……”
莫仇似乎猜出了大概,但也不敢妄下结论,便质问褚贵冰:“闫晓萍是不是握了你什么把柄?”
褚贵冰又默然不语了。
莫仇觉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确认,便道:“她手上是不是有你们发生关系时露脸的视频?”
褚贵冰回了一声“没有”。
莫仇这时也蒙了,不知道这哥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褚贵冰的声音比先前变得更小了,他难为情地解释道:“我有个习惯,就是在做那事的时候……喜欢用手机拍摄整个过程……我发现手机里还保留了这个视频……”
莫仇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哥们真厉害,喝醉了做那事儿还能想起拿手机录像!他郑重其事地对褚贵冰说:“这个必须给我,否则对闫晓萍的犯罪动机不好坐实。”
褚贵冰坚决地回道:“不行,这个视频一旦公布,对公司影响极大,现在公司正计划IPO……”
莫仇淡定地说:“那你现在不得不把那个视频交给我了,我一直在录音哦。”
褚贵冰“啊”了一声,瞬间气馁道:“唉,我应该听公司律师的话,他不在场的时候决不能接听任何电话的……”
莫仇仍旧很平静,他说:“不用担心IPO的事,尽快聘一个职业经理人做CEO,然后把大部分股权都转让给你信得过的一个人,保留自己的绝对投票权。这件事要做的不动声色,法务团队和公关团队尽快就位。当然我只是建议,你们的法务团队应该很强大,知道怎么做。”
褚贵冰“哦”了一声。
莫仇告诉了他自己的电子邮箱,然后就挂了电话。
几天后,法院对闫晓萍发了传票。
开庭那天,邓宝带着手铐出现在被告席,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闫晓萍。
房丹得知了许多真相之后,反而变得很平静。她静静地坐在原告席上,一直在打量着全场形形色色的人。
有时候她会去瞄闫晓萍,对她抛去的不是憎恨,而是莫名的同情。她想一个人为了得到一个东西,竟然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多么可怜的人啊。
有时候她会觉得黎轩在自己世界里的出场方式是多么神奇:这个少年时暗恋自己的男人,出现的不早也不晚——在自己处在最黑暗的时候及时伸出了援手。他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背后仿佛升起一道天使之光。
而她的老公褚贵冰作为原告证人出现,让她觉得很可笑。这个她深爱五年的男人,竟然那么轻易地背叛了自己……
还有她的婆婆,闫晓萍的妈妈,这些市井妇女,一直在策划着经常落空的“子孙大计”,不累吗?
至于元凶邓宝,当时迎面而来的他就像从地狱里跳出来的恶犬,至今都让她心生恐惧。难道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是合理的吗?
到最后,她对自己想这么多也笑了。自己以前从来不会想这么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老公好,闺蜜好,包包好,车车好,生活很轻松,心里很放松……经此一事,好像一副有序的扑克牌被洗了牌,从此这个世界不再简单。想到这,她忽然又觉得失去了一个世界,鼻子一酸,抽泣起来。
莫仇以为她触景生情,赶紧递来纸巾。
这时,法官进来了,全场渐渐安静下来,法官宣布开庭。
莫仇和独孤胜双方开始激烈的庭辩。
法官最后宣判如下:被告人邓宝涉嫌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被告人闫晓萍涉嫌教唆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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