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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
偏僻小村子里的时光过得很快,一晃眼,绵绵的春雨过后,大地一夜间就披上了绿装。
村子里闲了一个冬天的汉子们扛起锄子钻进自家田地,妇人们跟在身后,往翻新的土地播撒种子。
村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但这些跟年稚没有关系,有阵法的加持,他早就吃了几个月的新鲜蔬菜。
花青定期去山上带猎物回来,有第一次野猪的教训,再没有被发现过端倪。
每顿有菜有肉,吃喝不愁,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花青被年稚送到乔大夫那里习字,以后修行肯定要学会看修行典籍,遇到秘境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机缘到了眼前因为不认字生生错过。
后林村是没有夫子的,乔大夫平日里闲着无事,看到村里小孩天天泥里打滚,就升起了教他们学文知礼的心思。
习字是件高大上的事儿,还不用花钱,几乎全村的小孩都送到了乔大夫面前。
年稚没有看错这只蛇妖,跟她讲明白习字的重要性后,她就天天往乔大夫药馆里钻,缠着他识字。
跟大多数村里小孩三天打鱼两天嗮网截然不同的热情,立刻满足了老人家传道受业的伟大志向,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
当然,这也归功于花青过目不忘的学习天分,举一反三的敏捷思维,常常令他啧啧称赞。
只恨花青是个女娃,不能参加科举,否则或许还能传出一段师徒佳话。
乔大夫念叨多了,花青就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女娃不能考科举?”
乔大夫捋着胡子,思忖片刻:“朝廷没有女娃的官位。”
花青奇怪:“男人的官位女人不能做?”
乔大夫被难住了,转着他的宝贝核桃皱眉:“男女有别,官场上全是男子,女子怎能抛头露面。”
花青不满意乔大夫的回答,回到小院问年稚。
年稚蹲在地上推演第三十七道阵纹,头也没抬,反问道:“凡人寿命几何?”
花青不明所以:“凡人寿短,多四十五十,老村长跟乔大夫例外。”
年稚又问:“凡人壮年几何?”
“十五到三十岁间。”
“这就是原因。如此短暂的时日,要长大,繁衍,生存,终日忙忙碌碌。女人一次生育加上哺乳要耗费两三年时间,每个女人不只生育一个小孩,哪里有空闲参加科举?更何况赶考路途艰险,凡人女子体弱,天生不如男子。算来算去,就是不值。”
“不值得考科举就没有官位,没有官位就没必要读书,不读书就不能考科举。”花青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问道:“仙人也这样吗?”
年稚抬起头警告花青:“这种话别在修仙界讲,会被漂亮仙子们打爆狗头。”
几个月时间已经长成一条威风凌凌大黑狗的剑鞘刚遛弯回来,就听到主人凶残的话语,疑惑地歪了歪头,没想明白,反正不会是打爆它的头,就兴奋地摇着尾巴,扑向软乎乎的主人。
年稚在大黑狗扑过来的时候就娴熟地往旁边一歪身子,狗子扑了一空。
剑鞘没有气馁,以为主人在跟它玩,吐着舌头,又要再扑。
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能捧在手心的小毛团了,还以为自己只是个几十斤的孩子。
年稚眼疾手快,抱住它的狗头,狠狠揉捏一通,直揉得它毛发凌乱,四肢发颤,舒服得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地上,任凭摆布。
“我当初怎么就看错了你,一点不乖,二哈附体了吧!诶,别舔……别打滚!”
年稚用尽全力抱住大黑狗,阻止它撒娇打滚弄乱他刚刚推演的阵纹。
大黑狗傻憨憨地继续舔,细长的狗身扭得跟麻花似的,湿润的鼻子努力去够主人的脸颊。
还未完全成型的阵纹还是被撒欢的狗子抹得糊成一团。
年稚额角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踹了它一脚。
“滚滚滚,去吃你的饭!别来烦你爹!”
平心静气三千年的好涵养一朝被磨完,他成功找回了网瘾少年暴脾气。
阴郁复仇青年跟暴躁老哥只隔着一条狗的距离。
他又舍不得用力,怕踹狠了。
剑鞘吃得好,小院灵气滋养,长得结实,天天带着全村的狗小弟跟大白鹅打架,这点力气就是挠痒痒。
一听到吃饭,它一个咕噜滚起来,尾巴摇成残影,瞬间丢开主人,颠颠儿地跑去找自己的狗盆。
“小没良心的狗东西!”年稚笑骂。
花青看着大人眼中的宠溺,嫉妒得红了眼。
“大人,它这般不听话,时时给您找麻烦,您该给它个教训,长长记性。”花青进谗言。
年稚想了想:“确实该管教管教它了。”
这都快上天了。
花青眼睛一亮,巴巴凑上前建议:“狗犯了错,村里人都会打一顿,狠狠打一顿下次就不敢了。”
年稚摇摇头:“棍棒底下不出孝子,你读这么久书了,怎么还整天打打杀杀,没学来几分斯文。”
您这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花青委屈,提了个不打打杀杀的建议:“它长在灵气之地,有些灵性,要不您吓唬它,赶它出家门,假装不要它了。”
下一刻,她就被疾风般袭来的大黑狗扑倒。
剑鞘正美滋滋地吃着主人给它准备的爱心餐,冷不丁听到臭蛇怂恿它主人丢掉它,顿时火冒三丈,立时丢了狗盆,张开满嘴尖牙,就要咬死地上的臭蛇。
“住嘴!”
年稚及时喝止,大黑狗立刻停止动作,年稚上前分开一人一狗,黑着脸用力揪住黑狗毛茸茸的耳朵教训。
“谁教你伤人了!胆子不小,不给你个教训下次是不是要咬你爹我了!”
剑鞘疼得汪汪直叫唤,却没有挣扎,老老实实任主人打骂。
心里全是郁闷,奈何说不了人话,只能任臭蛇假惺惺地哀嚎。
天知道,它连她的皮都没磕破!
“别吃饭了,去墙根面壁思过!”
剑鞘耸头耷耳,凄凄惨惨地蹲在墙根。
可恶的臭蛇幸灾乐祸,换回自己的蛇身,端着一碗喷香的兔子肉在它身前走来走去,香味儿直往它灵敏的鼻子里钻,肚子咕咕咕咕地骂骂咧咧。
要是它以前,非得叫她霉运加身,吃饭都磕到牙!
嗯?什么以前?
它就是主人的狗子呀!
明天它就带着自己的小弟去山上逮老虎,它也能给主人带猎物!
那条臭蛇不能逗主人开心,除了会抓两只弱唧唧的兔子,没点屁用。
它抓来大老虎,主人就会看到它的能力,嫌弃臭蛇。
剑鞘畅想着臭蛇被赶出家门,小院里就只有它跟主人一人一狗的美好生活,忍不住朝天上的大太阳嗷呜嗷呜了两声。
年稚瞥了眼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荡漾起来的狗子,摇摇头,傻狗没救了。
除了第一道推演出的雁鸣纹引发了天地异象,后面推演出的阵纹再没有引来任何异常。
年稚蹲在地上,终于推演出来第三十七道阵纹,这些阵纹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小聚灵阵。
年稚很快就用这些新的阵纹画出烂熟于心的小聚灵阵,缺月适时丢出小聚灵阵的阵棋。
阵棋落进小聚灵阵中,半晌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的想法错了?
不,不会,他能感觉到,他推演出来的每一道阵纹都融洽完美,没有半点别扭。
以他三千年的阵道大师的直觉保证,肯定没错。
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目光渐渐落到了小聚灵阵中心的阵棋上。
他现在没有灵力,每个阵法都需要缺月给出的阵棋催动,而这些阵棋是用旧的阵纹构建而成的。
是时候解决榕树妖的问题了,结束这具身体的因果,就能安心修炼了。
他掐指算了算,李江邻的性命就是这几天了。
这几个月,李江邻倒了大霉,好好一个人被狗咬,被鸟啄,走在路上莫名就出现一个深坑,摔得鼻青脸肿,躺在床上起不来。
村里人纷纷远离他,背地里猜测他干了什么缺德事。
李氏去土地庙里拜了几回,他反而更倒霉了。
好容易病好的老村长也对他横眉竖眼,导致他过得愈发艰难。
年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去看瓦罐里的草木之心。
几个月的灵气调养,它愈发活泼,有时还耐不住水里的寂寞跳出水面找存在感,点绛珠已经成为旧人,被嫌弃地挤到了角落。
年稚点了点飘在水面露出半个身体假装游泳的绿团子:“你怎么想的,为了一个破村子把自己禁锢成地灵,甚至送了你珍贵的小命。什么土地神,天道又没给你神位,耗费本源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该说你傻呢还是傻逼呢。不过,没有你,我也不能复活。”
草木之心跟剑鞘学了一副狗样,撒着欢蹭年稚的手,要是有尾巴估计能甩出一地水。
蹲在墙角的狗子敏锐瞥到又有小婊扎跟它主人献媚,瞬间狗之直眼瞪着草木之心。
狗子的眼神没有力量,草木之心无知无觉地继续蹭好香的手指。
花青提着死不瞑目的兔子窝老小回来,就看到一条抑郁寡欢在墙角种蘑菇的剑鞘。
花青:非常兴奋,还想雪上加霜,谁叫你总想独占大人。
花青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清理好兔子,并举起菜刀剁成整整齐齐的肉块。
有了人身她就要学习人类的战斗技巧,屠夫宰肉特别威风,她决定耍大刀。
做刀修先从剁兔子开始,大人说要做到每块兔肉都大小相同,先是手指大小相同,然后手指甲那样每块肉分毫不差,练好使刀的手感,增加灵活度。
花青在剁兔肉,年稚也没闲着,端水泼湿地面,拿着扫帚用力刮掉画得满满当当密密麻麻的阵纹。
院子这么小,明天还要继续画。
年稚努力刮着一处顽固的碳痕,突然心头一跳,眼睛看向村尾的方向。
“李江邻死了。”
村尾李江邻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嚎,李江邻强势了一辈子的寡妇老母亲瘫坐在儿子床前,哭得肝肠寸断。
李氏也红着眼眶趴在丈夫身上默默流泪。
人死灯灭,逝者为大。
村里人聚集在李江邻家的院子,看着这凄惨的氛围,再说不出李江邻因果报应的坏话,纷纷安慰未亡人。
李江邻尸身很快就被装进棺材,匆匆下葬。
现在是春忙时节,靠田地吃饭的农人们没多少时间祭奠一个并不受大家喜欢的酸书生。
年稚带着花青跟在送葬队伍后,等人都走了才走到新坟前,拿出一张早就画好阵纹的纸,铺在坟前,安放好阵棋。
落日余晖下,每一条阵纹栩栩如生,金红的光芒从每一条阵纹中氤氲而起,渐渐扯出一条金色细线钻进坟堆。
李江邻放了火,烧死榕树妖,榕树妖的一丝神魂缠上他的灵魂,不间断地折磨这个杀害自己的恶人。
唯有李江邻同等地付出性命才能消除怨气,自愿剥离他的灵魂。
拿回了这缕神魂,榕树妖才能魂魄完整,送去十方谷复生。
扯回魂魄需要一些时间,年稚百无聊赖地坐在地面上思考起重修。
他不会再修炼《大衍指月诀》,但浪费了太初道体又实在不甘心,他琢磨着自创一门功法。
毕竟曾经为了获得太初道体耗费了许多精力,要说世间最了解太初道体的存在,不知道死没死的天道算一个,已经确认断气的《大衍指月诀》创造者一个,除此之外,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尊道体的恐怖。
这是一尊妄想比天的道体!
它自带开天之气,任何战斗法诀由他使出来都自带开天辟地毁灭之力,又因它还具有创造万物的特性,治愈增益类的法诀效果也尤其明显。
它是开天大神盘古的道体。
混沌已开,天地万物已生,这样的道体不该存在天道之下。
再去开个大,创造新的世界么?
所以,每个太初道体拥有者都是天道的眼中钉肉中刺,虽不至于故意使绊子,但一生出叛逆心思立马就会被天道发觉,往后的每一步都重重阻碍。
《大衍指月诀》可以说就是上一个太初道体拥有者向天道效忠的投名状。
年稚想掌握至强的力量,打破束缚,跟盘古大神一样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要彻底的利用好太初道体。
他参考《大衍指月诀》已经推演出练气筑基期的功法,现在再次在脑海中演练,以防修炼时出现问题。
“你们在干什么!”
山坡后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质问,年稚跟花青扭头一看,是李江邻的媳妇李氏。
年稚嫌弃地瞥了眼穿着蛇身的花青,这么大个凡人你没发现?
花青心虚地低声解释:“到每天进刀鞭刑阵的时间了,我习惯性地身体难受,没注意。”
李氏虚浮着步子走上前,连日来的丧事耗费了她大半精力。
丈夫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妇人神情不见了,她努力挺直腰板,一双红肿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两人。
“年稚,花青?怎么是你们?这是什么东西?你们要对我丈夫做什么?”
她畏惧地观察金光璀璨的阵法,默默远离了阵法旁的年稚一步。
年稚秉着你不知道,我也懵逼,我只不过比你先来一步的不要脸心态一通忽悠。
李氏将信将疑:“这个阵法真的没有危险?”
年稚点头:“我们走的迟,天上突然就飘来这张纸,然后金光大作,试探了好久才敢接近。没事。”
李氏仿佛松了口气,看着年稚两人催促道:“你们先回去吧,天快黑了,两个小孩别留在外面。”
没说通知村里人来查看。
年稚当然不能走,注意到她布料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的东西:“您来祭拜李哥?”
李氏神情疲惫而悲伤:“这是他的旧物。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留下我跟婆婆两人,以后怎么活啊!”
年稚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李氏表面哭得凄惨,实际上感受不到半点伤痛,反而隐隐透露出欢喜和大仇得报的轻松。
他冲花青使了个眼色,借着昏暗的天色,张嘴无声说了句话,花青会意,指尖逼出一道灵力,打落李氏怀里的包裹。
包裹掉落,滚出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草人背面贴着一个生辰八字,该是有多憎恨生辰八字的主人,身体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
李氏大惊失色,连忙去拾捡草人,年稚快她一步,捡起草人,草人正面居然歪歪扭扭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李江邻。
李氏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年稚,恶狠狠道:“还给我!”
年稚诧异挑眉,举着草人后退一步,避开李氏抓来的手:“你憎恨你的丈夫?”
李氏红着眼珠子,发了狂似的追着年稚,年稚身手灵活,花青瞅准时机使了个绊子,李氏脚下不稳跌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李氏终于放弃追回草人,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游魂般轻飘飘的声音在冷风中飘荡。
“李江邻是个混蛋,他一家人都是恶棍。我是外村嫁进来的,因为后林村没有看得上李江邻的姑娘,李江邻那个老虔婆寡母就拿着钱到我们村买了我。我五岁时爹娘出事,一个人拉扯小两岁的妹妹在大伯家讨生活,好容易长大能嫁人了,从小情投意合的阿普已经向大伯提亲。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大伯却贪李老虔婆的银两,把我绑起来送到了后林村,直接入了洞房。”
“我认命了,只求李江邻把妹妹接过来,她从小体弱,一个人在大伯家那虎豹窝怎么活得下去。李江邻说只有把我妹妹纳为小妾伺候他才能进门。我妹妹才多大!李江邻是什么样的混蛋我了解的清清楚楚,我哪敢让妹妹刚出虎豹窝就进了豺狼坑。”
“我偷偷接济妹妹,被那个眼毒的老虔婆发现,和李江邻联起手来打了一顿,半个月没下床。等我伤好下地,就传来妹妹的死讯。妹妹想来后林村看望我,他们不让,就偷偷溜出来,冻死在了雪地里。”
“他们杀了我妹妹!”
“我无能,保护不了她。”
花青问道:“你的情郎阿普呢?他没有帮你照顾你妹妹吗?”
李氏呆涩的眼珠子动了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娶亲了,我被卖给李江邻后一个月。”
“李江邻倒霉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心里一直诅咒他快点死,老虔婆给我去土地庙上香的贡品全进了我的肚子。”
“他死得可真好啊!”
李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嘴里却是畅快的大笑。
她笑着笑着突然停住,双眼死死盯住年稚:“我其实知道李江邻为什么倒霉,他烧死了榕树,那棵榕树成妖了,就是村里供奉的土地神。杀死土地神的人竟然去求土地神庇佑,真是天大的笑话!”
年稚这回真的惊讶了,他走近李氏,去查看李氏的资质。
榕树妖还不能化形,它的声音只有修仙资质上佳的凡人能听到,老村长是一个,李江邻是一个,年稚是一个,没想到还有一个。
这里的风水是真的好,不仅养出了一棵树妖,百年内还孕育出了三个修仙资质上佳的凡人。
李氏趁着年稚接近,眼疾手快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草人,死死捏着,细密的针头扎的她手掌满手血孔。
年稚收回探查李氏资质的手,暗叹一声,竟然是单木灵根的奇木道体,若没有今天这出,恐怕要平白埋没在这个无名的山村里了。
年稚站起身,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这个被生活磋磨得发疯的女人,道:“你是偷听村长跟榕树妖讲话知道的?”
李氏点头:“李江邻也能听到。我跟在他身后,他听了一半,就被榕树成妖吓跑了。我喜欢那棵榕树,但不敢贸然说话,就天天躲在一边听它唠叨。榕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
李氏羡慕地看着年稚:“它把你当成它的孩子。”
年稚点头:“我会复活它。”
李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年稚继续道:“你有修仙资质,我可以教你修仙。”
——分割线——
今天主人去参加葬礼,黑狗跟着不吉利,剑鞘被继续关在小院里思过。
它无聊地趴在地上数蚂蚁,琢磨着训练狗小弟兼并大白鹅,改天上山去把那只大老虎捉回来吓主人一跳。
然后,它就先被从天而降的一个沉重黑影吓了一跳。
黑影压倒了主人精心搭建的葡萄架,刚长出的新藤生生折成了几段。
主人肯定要生气了。
剑鞘秉着不能自己背黑锅的心思,立刻跳起来扑去逮肇事者。
肇事者不需要它逮,他受伤严重,血肉模糊,倒在葡萄架中进气多出气少,一动不能不动。
明姜感觉自己要没了,修真界即将失去风流倜傥的他了。
他只不过是去宰一只千年蜘蛛精,竟然惹上了万年的焰山鹰。
谁能想到一老一少,跨物种跨食物链居然在谈恋爱!
那万年老妖嘴里叫嚣着只不过忍不了他逾矩碰他的猎物,一发现他已经卸了蜘蛛精的一条腿,立时发了狂,追着他啄了几万里。
他好容易逃过鹰爪,掉落凡人地界,一睁眼,就看到一条大黑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喷香的血肉。
那狰狞的模样,馋的口水估计都要流出来了。
明姜身体虚弱,灵力全无,不能挪动半步,只能任狗宰割。
他眼珠子瞪着凶狠的恶狗,要保住一身天材地宝养出的珍贵血肉,得跟狗好好讲道理。
于是,他张嘴,汪汪了两声试好,妄图表明自己是狗子同类。
剑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地上的家伙。
他剑鞘学了这么久都讲不出半句人话。
能讲人话偏偏要学狗叫。
唉,轻易得到就不知道珍惜。
“汪汪!汪汪汪!”
你是什人?闯我家干什么?
明姜心中大赞自己机智,大黑狗真的不攻击他了。
嗨,凡间狗真好骗。
他忍着疼痛,裂开高高肿起的嘴:“汪汪!汪汪汪!”
剑鞘迷茫眼:“汪汪汪!”
你在说什么?
明姜得意地继续汪汪汪。
他成功跟凡狗达成共识,保住了自己价值万金的血肉。
“汪汪汪!汪汪!”
你小子是不是在戏耍老子!
年稚带着花青和李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面。
一个重伤的人跟一条大黑狗,用狗语,激情对喷,互相认定对方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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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主人主人!我给你抓了大老虎!你快吃!
花青(王之蔑视):呵呵
年稚(一言难尽):这条狗谁要,便宜卖了。
花青(搓手手):大人,狗肉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