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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马崩盘
“我……我没有明知这样……这样的情况故意找女生……以前正常情况下我肯定是喜欢女生的,当时,我感觉对她们没什么感觉,所以也可以说是有点喜欢……
我一直不懂什么是正常人纯粹的喜欢和爱,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从高处的角度只能看到果蜷曲精致的奶茶发下平静的同色系眉毛,睫毛不浓密但够纤长,根根分明,并未有泪珠凝结。
如悬胆又秀气的鼻梁,紧紧抿着嘴巴,下颌稍微宽了一点,里面一定是轻咬了牙。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只是未到需用处。
那今天千万也不要用。
哭,只会失了主动,输了体面。丝毫未取,一败涂地。
无论跟男朋友有多大的矛盾,危机,哭起来多娘们唧唧呀,这是他一直有的顽固思想,也是今天从一开始就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
夫妻吵架,不是看谁哭的猛,更声泪俱下,嘴里叨咕的更惨。
记得小时候看爸爸妈妈吵架,就像一个恐怖的片子一样,一个个的神情比演员有泪点,一个个的台词比编剧更高端。无形中让旁人压力巨大,让小麦淇果感觉自己心里和空气中都有了一根看不见的弦,随着他们冷静的互相控诉一颤一颤。
从那时候他就渐渐知道,不论情侣,夫妻,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人有时是需要表演的,自己想哭但不该哭的场合不能哭,不想哭但要哭的时候一定要眼泪给力,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前者更难一些。
别人示弱,你就恃强;别人强势,你就不要再当可怜的弱势者。看今天就哥的脸色反应,装弱不仅虚伪无用,还让人生厌。除二者之外,或许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削弱事态严重程度、偷换概念、将错事与质疑者相连、暗示别人自己悲惨……
“那你就回到没有人知道的低处去啊!”没想到就哥对自己说的话油盐不进,反而吐沫横飞。
“凭欺骗别人的钱和感情付出走到今天,你却弃如敝履,不以为意,当既得利益者都无辜,那别人都是活该活该被天真无邪清清白白的你利用?”
真是软硬不吃,好赖不听,这是真的非常生气了……
麦淇果看见就哥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可能是气的过头反而笑了。
“你在我面前说不懂喜欢,你在这装什么蠢我没吃过蛇肉还没见过蛇跑吗,蛇再眨着大眼睛我也不会眼瞎把它认成螃蟹!”
果果这条蛇骨碌骨碌的转着大眼珠子,正在从愤怒的人话语中找漏洞。比如“螃蟹”——我再装再粉饰,我这辈子也变不成横行霸道的螃蟹的……就哥!哇……嗯,这么说就不错。
余光中看到就哥站起身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的有点让人紧张,就像一个激动人心的比赛,但竞技者已经沉浸其中,抛弃紧张时又突然按了暂停键一样。
就哥不再和他正面相对,转移到了侧面,所以麦淇果也不用再“盲演戏”,也能用余光看到对手的反应和表情了。
过了二百年,就哥前倾了一下身子,十指交叉手臂支在大腿上,低着头垂着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头感觉要低过肩膀,低过手臂,低过腿间,低到地上去了。
又过了二百年,就哥突然抬起头,笑着看着他。
“哎,果你说,如果你在还把你当成美轮美奂堪比偶像的‘前女友’面前,现在除了‘爱你一万年’你还能说出第二句话吗”
麦淇果无话可说。就算再问一千遍,保证诚实的情况下,能说出来的,还是聪明人心里都有的那个答案。
这问题恰恰是避无可避,偷换不了概念的那个。事情做了也就是我做的,麦淇果无法反驳。
裘如酒盯着麦淇果的脸,真是实战经验丰富的演员,当惯渣男的骗子,一动不动靠脸就表现出悲伤又顽强。
不落泪不皱眉可令人闻心中塌动之轰然,不鹰眼不冷射又有决绝坚毅之续音。
紧张的和人对峙中,麦淇果心里突然有了让自己好受的思路。
无论我喜不喜欢你,但事情就在我身上,接受不了是你的问题。而且,这些事情是我做的,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就哥好像能听到别人心里的话一样,“你其实现在不难受也不后悔,你只是害怕,”麦淇果感觉心里搭建的城墙堡垒,金汤城池都塌了,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的阴暗角落,又被别人掀开看到了一角。
可是魔鬼一样的正义审判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你害怕被外界知道,给你定一个不亚于‘同妻骗婚’的‘gay同骗女’罪名,虽然‘骗’在前,‘同‘在后吧,但新闻板面就那么多,哪有地方写下这么多细节。”
“你宁可背负这么大的潜在危险,也要坚持不动摇的不说自己是双性恋。因为这样,你既可以让自己的目标人物,比如可笑我,觉得自己是你的唯一属性,有一点特殊的荣耀感。即使知道你以前交过不少女朋友,更有傻子还以为自己是你的开辟鸿蒙,人生引路者呢。”
“不交几个女朋友,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生呢?”麦淇果眨了眨眼睛,凉凉的光在眼睛里翻涌,微微一笑表示无所畏惧。
就哥又被气笑了,“不谈几次恋爱,怎么知道什么是人之渣渣呢?
我告诉你,在我这,男女之间的差异是很大,但有一道更不可跨越的鸿沟,就是好人与坏人之间的距离。你这样总在钢丝绳上跳舞,总有跌落悬崖的一天的,你好自为之吧。”
麦淇果眼里的光闪了闪,又忍了回去。亮亮的,却照亮了心里的小块角落。
就哥站起来,大片的阴影笼罩到果果身上。
他垂下眼,睫毛的阴影又投在自己脸上。
“我很爱你,但你走好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裘如酒自嘲式的笑了一下,“看果果小小年纪时就能找到几十个真爱,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果果突然出手拽住他袖子,力气大的拉也拉不走。
低头看到他眉毛皱成一团,脸也扭曲成一个小面团,一直摇头。
“行了,别只拽着我袖子上那几颗扣了,”裘如酒把手插入裤袋,“你喜欢的话这件破衣服还给你,反正你现在穿的也是我的衣服。”
“唉,你真应该去做演员。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骗几个女生的心是大骗子,骗千万女生的心就是传说中所谓的顶级流量。你不去演戏真可惜啊。”
麦淇果心里恶心的松开了手,甚至还在自己裤子上擦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固执的追着对方的眼球中间看。
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想找的东西,换上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语调。
“就哥,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啊?你的轻巧话说的真是太好听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当演员的呐?为了达到目的,别说我自己了,就是有人能帮我,要的代价是要你的话,我都会把你弄晕捆好送给别人的。”
“都说莫知他人苦,别随便说出风凉话,你没听过吗?我想要的是‘钱’和‘情’双收就够了,但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和钱比吧?”
看到裘如酒偏过头去,不想再和自己冷冰冰,阴狠狠的目光对视,麦淇果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但又觉得精神虚虚浮浮,大脑不在最佳理智状态了。
就哥彻底转过身去,头高高的昂起,脸两侧硬硬的发丝一晃一晃。
麦淇果心里的小人彻底放弃挽救这破局面了,思维只在“在他捏拳头之前赶紧快跑”和“再嘲讽一句‘牙都要咬碎了吧’”之间反复横跳。
麦淇果在大段的静默中,既不紧张,也不度日如年了。克制住自己想在面前黑衬衫背部画十字的冲动,退而求其次改成画圆圈,心里的语音把“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个圈圈诅咒你……”都变成了歌的调调。
没想到就哥还没发疯打人,牙齿也还健在,只是闷闷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第一个你骗的时候多花了一点心思的人?”
“是。”
你是第一个我想尝试进足高端娱乐领域,所以打造出亲密关系的人,也是第一个崩盘之后我不想你还对我连连称赞,被蒙蔽中发出真心的“他是好人”的好人卡名言的人。
不过有多花一点心思的,就有更多花一点心思的。你是第一个,但也会有花更多一点心思的第一个,花很多心思的第一个。
你是我第一个前男友,也是所有前男女友中不想以后有瓜葛的第一个。
就哥,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不计付出与后果,拼命站到比你高的位置上,好不好。
然后对你珍视的东西说“就是这个?”对你渴求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淡淡的说“你真应该去试试它”。
每天喝着野草米粒粥的孩子,可能会记住小时候那个对他说“你真适合吃肉” 的人一辈子。
我也会记住你一辈子。
麦淇果拽着胳膊把人转过来,眼神炯炯的微笑着伸出手指,要把他刚刚烦躁解开的领口扣子扣上。
要整理好对手的仪表,因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却忽然被人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鼻尖触及颈窝,嘴唇碰到锁骨。
裘如酒只听到胸腔处传来因突发意外没那么有气势,却又足够石破天惊的一句:“总有一天,我要你求我当你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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