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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大会
善逸在列车上看到炼狱杏寿郎的时候,感到一丝惊奇。本来以为炼狱杏寿郎不会把培育他们三人的事情这么放在心上,没想到杏寿郎特意在任务中带上他们三人。
善逸对杏寿郎最后一丝不满与别扭也消失了。
善逸在列车上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和你结婚了,他利用自己听力异常灵敏的天赋,听从你的建议当了一位小提琴家,到处参加各种比赛,渐渐声名鹊起,赚了些小钱给你们家在富人区额外购置了一套别墅,你当了一位英语翻译,每天都在家忙碌地翻译书籍,你爸退休了,两位老人和你们平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们家养了一只三花猫,种了满院栀子花。
他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外小三花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所以早早候在门口喵喵叫唤,他用钥匙打开门,你妈妈正在厨房做晚饭,爸爸在打下手,你听到门响了,赶忙从书房出来,冲过来扑他。
“我家善逸宝贝回来啦!”
他赶忙把小提琴用几乎扔出去的力度放在地上,腾出手来接住你,你把身体所有重量都毫不客气压在他身上,话语间满是欢喜与想念。
而他则在你的身躯刚贴上来的时候就起了反应,又因为姿势原因被迫让你知道了这件事。看到你洞悉一切的狡黠笑容,他羞红了脸。
“饭好了,今天做了善逸喜欢吃的鳗鱼,你们先别腻歪了快来洗手吃饭。”
这下你俩都有些羞赧。
正在这时,善逸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出现在自己家附近窥视他们,让他感到了一丝不适。
此后,他迷迷糊糊地在美梦和噩梦间徘徊,一会儿是在家里和大家其乐融融地吃晚餐,顺便吐槽吐槽碰见的奇葩事儿,一会儿又是在无限列车的车厢里保护乘客,和形状恶心的触手缠斗。等到自己完全醒来,已经是黎明时分了,背着祢豆子顺着炭治郎他们的声音寻过去,就看到浑身是血,心音逐渐弱下去的杏寿郎。
杏寿郎看到他,艰难地抬起手笑着招呼他过来。
“黄发少年,”善逸顺从地坐到杏寿郎面前,看到杏寿郎空洞的胸口后浑身发抖,他不敢想象杏寿郎即将要死的场景,也不敢想象胡桃看到这幅场景会作何反应,也不敢深想鬼杀队失去一位柱将会引起怎样大的震动,“希望你日日精进,以后能成为她坚实的后盾。”
善逸知道杏寿郎对胡桃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但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那么的从容坦率,勉励自己的话语是那么的真诚。
“希望你们日后长命百岁,白头偕老。一定要照顾好她啊,少年。”
初升的太阳怎么那么刺眼,刺得他泪流满面。
千寿郎把洗干净的杏寿郎的披风交给了你,叠起来的披风上还有一条花纹繁复,十分华美的浅黄色洋裙。
“这是…?”
“这是兄长大人在登上无限列车之前,路过洋服馆按照胡桃姐的尺寸买的。拿回兄长大人骨灰的时候,隐一并交给我的,说是,炎柱大人身边亲密的女性只有胡桃姐,这条裙子应该是炎柱大人给胡桃姐买的。”
就连杏寿郎引以为傲,家族代代相传的烈焰纹样的披风都难逃落灰染血的命运,千寿郎洗了很多次,洗了很久才勉强让披风恢复原貌,这条浅黄色的洋裙却一尘不染,也不知道杏寿郎是怎么在战场上保护它的。
“因为我没法让日轮刀变色,炎柱的继承现在已经断绝了,”千寿郎轻轻抚摸柔软的披风,就像在轻轻抚摸杏寿郎的背脊,“兄长大人一直说你是他引以为傲的继子,作为弟弟,我想把披风交给胡桃姐。”
下意识接过披风的那一刻,你才终于接受杏寿郎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心里空洞的地方越来越大。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陪你一同在大太阳下挥洒汗水,再也没有人会吹着微凉的夜风陪你在静谧的星空下夜谈,再也没有人会关注到你大半夜起夜觅食,睡眼惺忪地给你炸鸡块吃。
再也没有人用那双漂亮的橙色眼眸,满怀包容与慈爱地看你使出剑技,并毫不吝啬对你的夸赞了。
再也没有人和你一起捏造假身份骗取与鬼相关的情报后,默契地相视一笑了。
杏寿郎。
杏寿郎。
杏寿郎。
但是你还得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如果不继续前进,杏寿郎的遗志谁来继承,如果不继续前进,鬼杀队从古至今牺牲掉的队士的遗志又由谁来继承,那些无辜牺牲掉的普通老百姓的灵魂又将如何安息。
无论多么痛苦,你都只能忍耐下去,甚至作为继子,作为炼狱家的关门弟子,你应该迅速转换状态和心情,撑起低等级队士的一片天,就像杏寿郎曾经做的那样,不仅能保护队士和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更是能成为指引队士精神的明亮灯塔。只有这样才不会辱没炼狱家世代传承的精神,才会让杏寿郎永远活在鬼杀队每一个人心中。
你一定要担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让每一位鬼杀队的队士看到你,都像看到杏寿郎。
你摸摸千寿郎的头,说:“没事的,以后你和你父亲一直有我。”
千寿郎眼里又含满了泪水,你看他身子微微有些前倾,像是想习惯性扑进你怀里,但最终他忍住了,用一种你从未见过的坚定神态对你说,“胡桃姐,我不能一直依赖你,我会照顾好我的父亲,请你无所顾忌、一往无前吧!不用在意我们。”
你摇摇头,“我不管在鬼杀队做什么,都不可能扔下自己的父母不管,对你们也是一样的,你们是我珍视的人,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槙寿郎严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又提起了好几天不碰的酒罐子灌了两口酒,“你不过是杏寿郎的继子,现在杏寿郎已经死了,你和炼狱家毫无瓜葛,不要自作多情,这里不欢迎你,没有人喜欢你!”
听到这些话,你的心脏漏跳一拍,被如此直白的话语击中,即便是你也有些无措。
你愣愣地看着槙寿郎,还在分辨这番话的真假,虽说你的直觉不一定准,但你总觉得他不讨厌你,或者说,不至于讨厌你到了一等杏寿郎去世就急着要赶你出去的程度。
“还在等什么?”槙寿郎的表情愈发不耐,“还不赶紧收拾东西从炼狱家出去!”
“父亲大人…!”千寿郎想要劝劝槙寿郎,却被槙寿郎狠狠瞪了一眼。
“如果你舍不得,就也收拾东西从炼狱家滚出去,永远都别回来了。”
“…!”千寿郎没想到槙寿郎说出的话能这么狠,一时间没了刚刚的气势。你摸摸千寿郎的头,抿了抿嘴,决心不再为难千寿郎。
“伯父,不管您是怎么看待我的,我一直将您视为我的义父。杏寿郎不比我长几岁,一日为师,终身为兄,在我的心里,你们早就是我亲密无间并且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家人,无论将来我身在何处,你们都是我心尖儿上最记挂的人。谢谢这段时间你们对我的照顾,这份恩情我山下胡桃一辈子谨记心中,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请记得找我,万死不辞。”你缓慢而郑重地向两人中间方向鞠了一躬,“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两位能允许我今晚最后住一晚,明早我就走…今晚镇上会举办烟火大会,之前我和杏寿郎约好两人一起看烟花。”
槙寿郎什么也没说,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间。
下午炭治郎来拜访,在门口和千寿郎刚攀谈没几句,就被拎着酒的槙寿郎打断了。
听到酒罐子摔碎的声音,你赶紧跑出去看情况。刚一出去就看到槙寿郎在打炭治郎。
“伯父!”你赶忙上前拉架。
槙寿郎铆足了劲儿打炭治郎,你竟然还没法随便拉开槙寿郎。槙寿郎被你拉扯得烦了,一抬手想要打你,但当他转头看清你的脸时,手又迟迟没落下来,被你抓住机会用力拉扯到一边。
“再碍事我就…!……你今天下午就给我滚出去,晚上也不要住了!”槙寿郎指着你的鼻子怒骂道。
你没有被槙寿郎的话吓住,冷静地问他:“伯父你为什么打他?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槙寿郎竟然真的和你解释起来,“他是日(ひ)之呼吸的使用者,杏寿郎死了装模作样的跑过来,不就是看我们笑话的吗?”
?
他在说什么?什么火(ひ)之呼吸?炭治郎用的不是水之呼吸吗?
槙寿郎看你愣在原地,作势又要去打炭治郎。
杏寿郎刚战死,你才发誓要守护好他的家人,不能打他,但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炭治郎被打,以炭治郎的性格,伤还没好就大老远从蝶屋跑来这里,怎么可能是来看笑话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情急之下你扑进槙寿郎怀里,一把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阻止他继续朝炭治郎走去。
“你干什么?!”槙寿郎居然没像你预想的那样直接挥拳打你的脑袋,他扭着身子试图把你从他身上甩下去,但你千锤百炼的身体也不是他轻易能甩下去的,他抓住你的小臂试图拉开你,但你忍着他抓握你的疼痛死活不松手。
“可恶!你阻拦我干什么?像他这种人…像他这种人!你保护他干什么!”
“伯父!我虽然听不懂什么火之呼吸的事情,但是就我对炭治郎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是来看咱们笑话的,他和杏寿郎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他是看着杏寿郎走的。他还是个庚级队士,是杏寿郎保护了他,他肚子上被捅了个洞,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怎么可能是看咱们笑话的?”
“嘁,”槙寿郎恨恨地瞪了炭治郎一眼,“要不是胡桃今天拦住我,我非废了你不可。”
听到这番话,你放下心来,劲儿也松了一些,槙寿郎趁此机会挣脱你的桎梏,向集市方向走去。
你和千寿郎对视一眼,知道他大概又是去买酒了,趁着槙寿郎不在,把炭治郎迎进了家门。
炭治郎是给你们传达杏寿郎遗言的。因为之前你去蝶屋探望他们的时候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炭治郎就没和你说杏寿郎的遗言,怕进一步刺激到你。
“炼狱先生说:对不起,没能完成和你的约定,不过他们都是非常有才能的人,即便没法成为我的继子,日后也会被其他柱看中作为继子培养,你不用担心。你是我引以为傲的继子,无论何时都请挺起胸膛活下去!祝你以后武运昌隆,平安喜乐。”炭治郎小心翼翼地向你传达杏寿郎的遗言,酒红色的眸子微微颤动,不放过你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最开始你还没联系上杏寿郎说的约定和炭治郎他们的关系,紧接着你才想起来你曾经暗示过杏寿郎,希望他能评估炭治郎他们的潜力,如果可以的话能收他们为继子。杏寿郎那时说,他们的潜能很不错,他考虑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他们说说这件事。
“在列车上,我问了炼狱先生家传的火之神神乐的事情,炼狱先生虽然说不清楚,但他希望我们做他的继子,他会照顾我们的。”
所以杏寿郎是因为觉得没能完成答应我的事情,才感到抱歉的吗……可是你也只不过是厚着脸皮提了一个提议而已,并没有要求他做到这件事啊……
“胡桃……”炭治郎担忧地把手轻轻搭在你的肩膀上,你本能地吸了吸鼻子才发觉你又哭了。
明明说好不哭的,要坚强的……
看啊,千寿郎看你哭了都十分担心,你怎么能让他们为你担心呢……
可是你越想深吸一口气停下哭泣,却越是停不下来,眼泪越流越多大有泄洪趋势,而深吸一口气的后果更是哭嗝一个接一个打得停不下来。
“对不起……看来我还是没走出来……”你哭得断断续续地向两人道歉。
到晚上八点左右,你穿上杏寿郎给你买的新洋裙,顶着一双哭肿的眼和同样哭肿了眼睛的千寿郎一起坐在杏寿郎房间外的缘侧上,听着微风吹起风铃叮叮当当的细微响声,等待烟火绽放。
洋裙尺寸刚合适,布料一摸就知道是非常高档的。在镜子前试穿的时候,你发现这样华美俏皮的裙子已经不符合你有点刚毅有点阴郁的气质。就像手拿杀猪刀的屠夫穿了件柔美的裙子一样不和谐。
你好像大概知道为什么杏寿郎会突然给你买洋裙了。之前养伤和他一起逛集市的时候,你回头看了眼穿洋裙的小姑娘。他大概以为你也想穿吧。
如果杏寿郎还在,会怎么评价这条裙子在你身上的效果。
一定会笑着说很好看吧。毕竟他从来不会吝啬对你的夸奖。哪怕是矫正与批评都是委婉的,随后而来的仍然是鼓励。
“咻——”一簇粉色的线形烟火窜上天空,在顶点处“嘭”地炸开。以这朵烟花打头,各色各样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炸开,盖过了风铃清脆的响声。
你在心里默默对着杏寿郎说:今天的烟花真好看啊。
你能听到院子外,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喧嚣,你对杏寿郎说: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因为你的牺牲与努力,这么多人可以在夜晚大摇大摆出来参加烟花大会,这万家灯火的安宁,你还满意吗?
今后,你一定会接过杏寿郎的薪火,循着他的脚印,继续守护这万家灯火的安宁,继承他的遗志。虽不能做炎柱传承他们炼狱家光荣的历史,但是他的愿望,桑岛师父的愿望,千寿郎的愿望,惨死在鬼手里的人的愿望,都会由你带着尽可能实现。
“呼——”
你刚听到一声叹息,就感觉到有手搭在你的肩膀上。你猛地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一旁的千寿郎看到你的动作,不解地歪头看你,你压下心中的疑惑,向他笑了笑。
刚刚的,也是你太思念他产生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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