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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已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花恬煮了米饭,炒了一个油渣小白菜,又拌了一个黄瓜,一家人坐在一起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午饭。
惦记着南山上的几株月季,花恬吃完午饭,见天阴了下来就打算去山上将它移栽回来,顺便去河边折一点柳树枝来编花篮,这样既可以作装饰,又可以在里面放一些鲜花。花禾花笛听说花恬要去山上挖花,都吵着要一起去,而本来打算一起去的李川柏刚吃完饭就被村西的王大爷叫去瞧他那吃坏肚子的孙子,家里没人,花恬锁好门窗,姐弟三人一齐向南山出发。
将军府内。
墙外竹丛下两个仆妇躲在竹阴下歇凉,天气又闷又沉,到晚上必得下一场雨。两人虽说躲阴凉却也不敢离院门太远,怕听漏了吩咐吃瓜落,屋里传来一阵嬉笑声,两人听着立时又羡慕又妒忌。
“偏是那小蹄子走运!被选作五小姐的贴身丫头,要我说我家巧丫头听话懂事哪儿比不上她!”
“得了吧,就你家巧丫头三棒子闷不出一个屁的性子,那比得上杏儿的机灵劲儿。”穿墨绿比甲的长脸妇人翻了个白眼,权当赵婆子在放屁。
赵婆子听了这话不由的恼怒,正待与这长脸妇人争辩几句,却见三姑娘身边的连翘走了出来,赵婆子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争论了,忙凑到连翘身边献殷勤,慢了一步的周婆子暗暗啐了一口,也跟着迎了上去。
“连翘姑娘怎么亲自出来了,天儿这么热,有什么吩咐门内喊一声就是。”赵婆子满脸堆笑,浑浊的眼睛随着笑浮起几条皱纹。一旁的周婆子也随声应和,俱是奉承着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
连翘微微启唇抿出一笑,对着两个看门婆子道:“三小姐嫌屋外的知了叫得心烦,还麻烦两位妈妈用竹竿粘了去。”说着又从荷包里摸出半钱银子,塞进赵婆子手中,“五小姐人小,最受不得这些东西吵闹,往后还得靠两位妈妈粘去这些烦人的东西,这半钱银子两位妈妈拿去打些酒喝。”
听连翘说话妥帖又见了银子,赵婆子和周婆子极受鼓舞,一口应下差事,笑着目送连翘进了院子。
看着连翘的背影周婆子将嘴砸得啧啧作响,“瞧连翘姑娘这周身的气度,这满府丫鬟没几个比得过。”用手一拐正捞衣摆擦那半钱银子的赵婆子,故意奚落她,“别擦了!你现在怎么不夸夸自个女儿了?”
闻言赵婆子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巧儿哪儿比得上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人,你女儿就比得过了?”
没想到赵婆子是个拎得清的,反倒是周婆子被不软不硬的噎了一句,灰溜溜的去套竹竿粘知了。
“葵葵,来!到三姐这来。”薛扬半蹲在屋内,张开双手鼓励的看着五六步外的薛葵。薛葵刚刚满了一岁,走路还不大稳,看到三姐的在不远处招手,跌跌撞撞的朝她走。奶娘在旁边死死护着,似乎是觉得有恃无恐,短短几步路薛葵磨磨蹭蹭的走了半天还没走过来。薛扬等得不耐烦了,让碧月把奶娘拉开,“你老在旁边护着,她什么时候才走得稳当?站一边去。”
碧月依言把奶娘拉到一旁,小嘴一张,声音又清又脆,“地上铺这这么厚的毯子呢,摔不着你的五小姐!且安心站着吧。”奶娘听了也不敢反驳,只能退在一旁站着,全身却暗暗攒着劲儿,准备小主子一摔倒就上前去扶。
独自一个人站在中间的薛葵后知后觉没人能帮她了,瘪了瘪嘴竟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把扑在薛扬怀里,两姐妹搂在一起笑成一团,奶娘也放松了身体,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玩闹。
又陪薛葵练了几遍走路,见她焉歪歪的样子便知晓她是累了,让奶娘把她带下去休息,薛扬也顺势休息一会儿。
连翘前一刻就叫下面的人去打了热水,放到现在不热不凉刚刚好。在丫鬟的服侍下稍微洗漱了一番,薛扬拿起绣框绣了小半朵花,与连翘聊起了明日去大相国寺上香的事儿。
“明日上香还愿需得诚心,就准备一套素一点的衣裙。”薛家世代习武,于读书上一向无甚天分,这次二哥薛庆春闱进了七十二名,成为薛家第一个贡生,全家上下近日无不喜气洋洋。薛母更是菩萨面前一日三柱香从来不落,明日母子两个便是要去大相国寺还愿进香。
三姑娘素来喜欢红色,往常做的衣裙一水儿都是粉红、桃红,素净的衣裙倒是少得很。连翘微微一思索,说到:“不如穿今春新做的那套淡黄色绣莲纹的,颜色娇俏,花纹也雅致。”
“你看着准备,明日能穿上就好。”
定下明日所穿的衣物后还需要熨烫熏香,服侍主子午睡后,连翘领人亲自去准备明日所需的东西。
......
将挖回的月季细心修剪,每株只保留三到四根枝条,其余枝条都从根部剪除,枝条切口需平滑利落不留伤口。有两株月季已经开了几个小花苞,花恬忍痛将花苞悉数剪去,围在旁边的花禾很好奇,“阿姐,为什么要把花苞给剪掉呢?”不剪掉再过几天它就开花啦。花恬有意向花禾传授种花的知识,耐心解释到:“我们挖它的时候它的根或多或少受损了,吸收的水分和营养就没有以前那么多。”拿起一株月季的根部给花禾看,果然它的根有许多细小的断裂。“剪去多余的枝叶和花苞才能减少营养的浪费和水的消耗,月季才最容易活下来。”
“原来如此。”花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嘻嘻的说:“我明白了,阿姐懂得真多啊!”
给种下的月季浇了一次透水花恬就不再管它,只需等待第二日傍晚再浇两次,第五日傍晚再浇三次,再往后正常浇水即可。
花恬打算明日去奉安城内试试水,所以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家里用柳条编篮子。好久没编有些手生,好在编了两个后倒渐渐熟练起来了。从三个篮子中挑了一个编得最好的,花恬打算明天就用它做一个鲜花篮。
“王大爷的孙子拉肚子有些厉害,我去给他采点草药。”李川柏匆匆回家,拿起背篓就直奔南山。舅舅真是回家后一刻也不得闲,果然不论古今中外医生都是忙碌的一个职业,花恬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
翌日清晨。
鲜花之所以动人重点就在于一个鲜字,要想做卖花这门生意,自然是要摘取新鲜的花。一大早,花恬就上南山采了好些蔷薇花和栀子花,又在院角落的那棵玉兰树上摘了十几枝玉兰花,把柳条篮子塞得满满当当。
把花篮洒了水放好,花恬转到厨房去帮忙。李川柏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他身材高大,站在狭窄的厨房后显得有些拥挤。花恬上前去把他换了下来,添火已经有了花禾,在厨房看了一圈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李川柏干脆去院里提水浇菜。
氤氲的热气在锅中沉沉浮浮,花恬唰唰几刀把菜板上的小白菜切成几块放在一旁的簸箕里,院子两旁开了两小块地,平时种些小菜倒也方便。
“禾禾,火烧小一点儿。”花恬边对花禾说着,边拿起盆里揉好的面团擀成薄片,用菜刀切成细长条,放了些盐进去。
花禾“嗯”了一声,取出一部分柴火,等到花恬切好面条,不用她说就又重新烧了起来,“阿姐我添火了。”说完自觉和阿姐一个灶上一个灶下配合默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花恬听见她的笑声不由的感慨万千,这两天花恬也想了很多事情,如今她来到这里有很大的概率是回不去了,总要把现有的日子好好过起来才是。虽说如今家里饿不死人,但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却很艰难。她是享过福的人,再让她吃糠咽菜她是不愿意的。更何况花笛也到了上学堂的年纪,这又是一大笔支出。且古人婚嫁都很早,花禾的嫁妆和舅舅取媳妇的钱也要攒起来,光靠舅舅给人看病的那些钱养这一家子,未免太过辛苦了。
收了思绪,花恬拿出昨日王大爷答谢舅舅的一篮子鸡蛋,打了四个荷包蛋,一人做了一碗鸡蛋面。
睡懒觉的花笛揉着眼睛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等着二姐给他打水洗脸。夏季天亮得快,忙活了一早上天已经大亮了,花家算是李家村起得迟的,家中没有长辈催促,唯一年长些的的李川柏年纪也不大,倒也不会早早催她们起床,姐弟三人乐得自在,因此花家三人总比旁人晚起半个时辰。
四人围坐在四方桌前吃面,李川柏夹起碗里的荷包蛋想要放进花恬的碗里,借口说:“我不喜欢吃荷包蛋,小恬你吃了补补身子。”花恬无奈的用手护住面碗,不让李川柏放进去,“我有一个,舅舅你就吃吧,本就是王大爷拿来答谢你的。”见她坚决不要,又想夹给花禾花笛的,无奈小姐弟两也有样学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李川柏只好作罢。
家中无事不如提前回医馆去,也好抵了请的那半天假,李川柏打算和花恬一道进城去。洗完碗拿上今天要卖的花,舅甥两个好险没赶上进城的牛车。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城,李川柏略略叮嘱了花恬几句,两人进内城后就各自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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