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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北梁皇城——
“张太医,你可算来了啊!”吕公公朝那太医作揖,随即推开房门,请他入内。
张太医边走边细声询问道:“皇上这次怎么个情况?”
“刚才老奴扶皇上去后花园走走,谁想皇上突然一阵猛咳,而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吕公公掴了自己一巴掌:“要知道皇上回来后会一直昏迷不醒,老奴就不该扶他出来啊,都是老奴的错。”
张太医坐到皇帝床边,看着这个躺在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君王,为他把了把脉,随后叹了口气:“还好只是风寒,并无大碍。”
“自从西平王出生后,皇上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垂下头,闭了嘴。
谁不知道这北梁二皇子,西平王沈临沉生来时运不济,命途多舛。那皇后娘娘生太子的时候什么事儿也没有,独独生沈临沉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倒是没事儿,可是皇后娘娘却薨了,这倒也不算什么。
沈临沉出生那年,刚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南旱北涝,那年还恰好是妖魔最为肆虐狂妄的一年,当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人间如地狱。朝中大臣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猜忌,凑巧,来北梁云游的一位老道长只看了一眼尚在襁褓里的沈临沉,就大惊失色,忙道这二皇子啊,是个天煞孤星命,将来不是祸国,就是殃民。
皇帝听后火冒三丈,猛拍桌子对着那老道士就是一顿责骂,那老道长倒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咻的一声,消失在殿内。
沈临沉小时有个玩伴,丞相的独女,她本该风光一世,可是她没能活过自己的五岁生辰。
那年宫乱,她死于血刃之下。
后来宫乱被平息,很多人都察觉到了沈临沉好像还有点儿……不太走运?
听御膳房的宫人们讲,之前有一次给西平王做菜,他吃着吃着竟然吃出来一颗硬石头,还把自己牙给磕掉了一颗,害得他们被杖责二十,可是明明都已经洗干净了再做的,怎么可能会有石子儿,还把自己牙磕掉了。
灾星。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张太医拿出纸张,写了一副药方递给吕公公,随后瞥了一眼他,小声说道:“皇族之事,你我皆不可妄议。”
“老奴谨记。”
张太医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吕公公捏着药方,暗暗叹了口气。
“父皇怎样了?”
张太医刚推开门就看到了来探望皇帝的太子殿下,他微微颔首:“无碍,风寒,只需好好调养即可痊愈。”
“有劳了。”
“太子殿下言重。”
沈临落推门而入,走到床边上坐下,随后抬眼看了一眼吕公公:“父皇躺了多久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有半日了。”
“父皇身子不好,下回记得吸取教训。”
吕公公听闻,扑通一声,一头磕在地上:“老奴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责罚老奴吧!”
沈临落起身扶他起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先起来再说。”
“老奴……”
“咳咳咳……”床上皇帝咳了几声,慢慢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睛,慢慢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父皇。”
皇帝又咳了半天,吕公公给他倒了杯温水喝下,喉咙才通畅一些:“只有你来了?沉儿呢?”
沈临落给吕公公使了个眼色,吕公公点点头出去传召西平王。
“父皇最近身子愈发敏感,怕是……”
沈临落为他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温声说道:“父皇,您可别这样说了。”
皇帝摇了摇头:“朕的身体怎样,朕自己心知肚明,你也不必抚慰朕。”
“是,父皇英明。”沈临落笑道。
皇帝深吸一口气,合眼冥想了片刻,而后偏头看着沈临落:“现在这样朕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唯一挂念的,还是你和你皇弟。所以今天,朕要交代几件事。”
沈临落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茶案旁,刚要倒茶水,外面便传来一位小公公匆忙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吕公公瞪了一眼那个大叫的小公公,轻声叱责一番:“什么事这么惊恐?皇上在里头静养,要是惊扰了圣上,你拿什么谢罪?”
那位小公公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吕公公,西平王他……西平王他……”
“什么?阿沉怎么了?”沈临落推开房门,皱了皱眉头。
“西平王他……他不见了!”
皇帝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已侧耳细听了,一听到“不见了”这三个字,心头一阵乱烦,又开始咳了起来。
“还有……”那小公公手抖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吕公公:“这、这是在西西西西平王房内的书桌上发、发现的书信。”
“拿过来罢,给朕看看。”
“儿臣自知招灾惹祸,命蹇时乖,留在京内恐再生祸端,今远离北梁,愿北梁繁荣昌盛,海晏河清。”皇帝看着信纸喃喃道,随后猛吸一口气:“勿念……?去他祖宗的勿念!快,吕旺,快找人去把西平王给朕带回来,快去!”
“皇上,他祖宗也是您的祖宗……”
“……废话,咳咳咳咳!”
“是。”吕公公拱了拱手:“只怕这次,西平王是铁了心要走,不然也不会…让皇上您勿念……”
“就是废了他两条腿也要把他绑回来!”
京城城郊——
此时已近未时,城郊的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在慢悠悠地开着。
“大哥,能驾快一点吗?”马车上,一女子掀开车帘,轻声道。
“姑娘,您有所不知啊,这马车开快了,您头会晕的,我也是为你着想。”
“……我赶时间,麻烦快点谢谢。”女子眨了眨眼朝马夫笑了一下:“我不怕晕。”
“好、好好嘞。”
马夫摇了摇头,心想着:这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竟然不晕马车,也是个奇女子,小模样还这么标致,这个年纪应该早已嫁人,估摸着是京城哪家大家闺秀赶着去见情夫吧?
“斗胆问一句,姑娘您姓甚名谁啊?”
“嗯?”
马夫连忙道:“看您这身行头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屋里头的姑娘,我没有恶意,就想问问。”
女子沉思片刻,旋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本姑娘乃北梁遗世独立的一朵冷艳的牡丹花儿。”
挺好的一姑娘家的,可惜脑子没长全。
马夫这样想着。
在马夫看不到的车帘内,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几乎没有凸起的胸前,手里攥着北梁的皇族令牌,然后叹了口气,托腮看着车窗外缓缓后去的树干,她坐直身子,喃喃自语道:“我叫沈秀花。”
沈临沉的沈,大家闺秀的秀,牡丹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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