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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育中学(13)
天色暗沉。
废楼周身似乎有缕缕黑气缠绕,让它看上去愈发阴森可怖。
漆黑的楼梯口像是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只等人进入,然后迅速吞掉。
三人一靠近废楼,郁欢就听见耳边响起阵阵孩童般的银铃笑声,但很快那笑声越来越扭曲,变得尖锐刺耳,仿佛有人用高分贝的大喇叭堵在她耳边叫喊着。
郁欢揉了揉耳朵,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再看桓奇那儿,比郁欢夸张一百倍,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捂紧耳朵,闭上眼睛,像是比谁嗓门更大一样,“别笑了,别笑了!”
他眉头拧在一起,呼吸急促,表情一会儿痛苦,一会儿亢奋,嘴里还在呢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那笑声似乎有种魔力,可以让人陷入幻觉中,无法自拔。
女人没管桓奇的异状,她只注意到了郁欢眉宇间染上的几分不耐。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悦感,却不是对郁欢的。
一个人独处太久,险些忘了这栋废楼还有些讨人嫌的东西。
她眸色微寒,环顾一圈四周,最终眼神定格在某一处,神情不怒自威,只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随着这一声落下,那尖利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切恢复正常。
郁欢又摸了摸耳朵,眼睫低垂,脸上没了笑模样,看着无端端生出几分清冷。
“那到底是什么?”一边的桓奇捂着脑袋,缓缓站起来。
他脑子现在都还隐隐作痛,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郁欢冷哼一声,“管它是什么,要被我找出来,看我不拔了它牙,让它再笑!”
话音刚落,四周又静了不少,那些在暗处窥探的东西似乎都消失了。
桓奇默默后退几步,和郁欢拉开了距离。
倒是女人皱了皱眉,样子有些为难,“它们没有牙,拔不了。”
“你怎么知道?”郁欢扬眉看向她,随意问道。
女人回忆了一下,神色自若地回答说:“很早之前,它们的牙就已经被我拔掉了。”
这下郁欢乐了,“怎么,它们还有胆子攻击你?”刚刚她可是观察到了,那笑声就只是针对的她和桓奇而已,压根没敢把目标往女人身上放。
闻言,女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似乎在回想一件对她来说不值一提,早已忘却的事情。
片刻,她才语气略带一点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它们太吵了。”
桓奇:“...”
他默默地捂住上了自己的嘴巴,在脑海里拼命回忆自己之前有没有话很多。
他貌似混进了一个不得了的队伍中。
几人开始进入废楼。
楼道口一片漆黑,渗不进一点光。
桓奇走路都得摸摸索索,生怕自己摔了。
他手机在第二节课就被没收了,不仅是手机,身上其他东西都被老师给收走了。
当时情况危急,也是他不走运,就被老师给盯上了。
幸好道具可以放在面板的储物空间里,随取随放,不用担心被老师找到,不然他就真要吐血。
现在他是真的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前面两位大佬脚步飞快的声音。
眼瞧着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桓奇有些慌了,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周围不知道还潜伏着多少恐怖的东西,只等他落单一拥而上。
他忍不住朝前面喊道:“大佬,大佬!能不能等...等等我,我看不见。”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
心酸得要命。
没听见前面的回应,桓奇愈发心惊胆战,他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许是太着急了,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就被绊倒了。
这一下摔得挺重。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正要坚强爬起来时,一只手突然伸来按上了他的胳膊。
“谢谢大佬,谢谢大佬。”他心里一喜,以为是郁欢听到他摔倒的动静,转回来扶他。
他起身的时候手不小心触到了对方的肌肤,他刚要道歉,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股诡异感。
奇怪,对方的手...怎么这么冷?
就像...就像是在冷库里冻了好几天。
这个联想刚冒出来,一阵刺眼的强光朝他射来。
桓奇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女生清脆的声音。
“在鬼叫什么呢?”
是他熟悉的嫌弃的语气。
是郁欢的声音,可声音传来的方向明明是在他的对面!
他猛地睁开眼睛。
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看清了对面的人。
是郁欢和一直跟着她的女人。
那么...他身边这个人,是谁?
桓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脖子僵硬地一点一点扭过去。
恐怖的画面并没有如想象般出现。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这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一颗心反而悬了起来。
他连忙跑到郁欢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如土色。他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处空地,声音都还带着浓浓的恐惧感。
“那里...那里刚才有鬼东西!”
生怕郁欢不相信,桓奇还绘声绘色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描述出来。
听完对方的话,郁欢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她不假思索地否认,“胡说!”
“大佬你信我,我真的没骗你!我...”桓奇语气激动。
“我什么时候说你骗我了?”郁欢不耐地打断道。
男生懵逼了,那刚才那句“胡说”是什么意思?
郁欢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语气很不满,“我不喜欢被人碰到,更别说去扶你了。”
说到前一句的时候,她顿了一下,视线克制不住地移了移,落到身侧的女人身上。
她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下。
不喜欢被人碰到是真的,但如果是这个女人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桓奇:“...”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重点是在这里吗?!
难道说大佬的关注点都是那么奇特?
但经过这么一下插科打诨,桓奇的心情松弛了不少。
这个时候,他才看见发光源就是女人手里拿着的透明玻璃球。
郁欢打量着四周。
她夜视能力其实是不错的,要不是桓奇突然叫那一下,她根本不会多此一举让女人找找可以发光的东西。
这栋楼似乎是被废弃很久了,楼梯扶手都积了好几层灰,墙壁表皮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斑驳的墙体。
角落里到处都是堆放的杂物,每走几步,就会有老鼠蹿出来。
一路看下来,教室几乎都上了锁,外边窗户同样积满了灰尘,脏的不行,朝里面看去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郁欢盯着一间教室斜掉的门牌,手指点了点下巴,眼神若有所思。
“你就是从这里来的?”她看向女人,语气有些莫名。
女人摇摇头,沉默了片刻才道:“是,也不是。”
她望着眼前昏暗的走廊,脑海里闪过凌乱的碎片——
漂亮的女人神色慌张地在楼道间逃窜着,她时不时回头张望,眼神满是惊恐,连鞋子跑掉一只都顾不上捡。
“咚...”“咚...”
是敲击金属栏杆的声音。
那人敲击的很有节奏,带着种猫抓老鼠的恶趣味,就想看着女人濒临绝望的表情。
女人慌不择路躲进了一间半掩的教室。
她屏住呼吸,满头冷汗,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慢吞吞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她紧绷的背松了下来,整个人仿若劫后余生。
“咚咚。”死寂的空气中,突兀的敲门声格外刺耳。
她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看去,却见那人就站在她背后,脸上扬着诡谲的微笑,浑浊的眼珠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找到你了。”
***
“喂,走神啦?”熟悉的调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女人回神看去,却见郁欢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
那双纯黑的瞳孔里盛满了她的倒影,干干净净的,再无其他。
某一瞬,她的呼吸窒了窒。不知为何,被对方这样看着,她本能性的心头一软。
似乎下一秒对方不管说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闭了闭眼,她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我的记忆是从楼顶开始的。”她避开郁欢的眼神,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
郁欢没留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思考着这句话。
“我们先上楼。”思忖几秒后,她果断道。
于是几人上了二楼,照例又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后继续上楼。
许是因为顾忌着女人在场,藏匿在暗处的东西都没有出来作妖,只是老老实实地呆着,这也让桓奇狠狠松了口气。
他敢肯定,如果没有郁欢和女人在,其他玩家来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直至上到第五楼。
郁欢发现走廊尽头有一间教室没有上锁。她用眼神询问女人。
女人盯着那间教室,皱了皱眉,“那间教室怨气很重。”
连二号大佬都这么说了,可想而知那教室有多恐怖,桓奇心生忐忑,有点不大敢去。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意见不重要,做出最后抉择的始终是郁欢。
于是他将暗含期待的目光投向郁欢。
然而下一刻,就见女生两眼放光,满脸的兴致盎然。
“这不巧了,正好我手痒了。”
桓奇:“???”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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