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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舍的血迹(下)
约瑟夫急匆匆地冲回住处,又带着圣水、绷带跑回来。
米尔德静静的躺在原处,举目凝视着天花板。她的双手规矩的拢在腹部,看上去像肖像画里的女人那样优雅、讲究。鸽子们对她并不熟悉,都躲着这个女人。
“唔,还好没有人来这儿,我们可以换绷带了——希望你不要介意。”约瑟夫絮絮叨叨。
米尔德状态看上去好了点,只是神色恹恹,对约瑟夫爱理不睬,任由对方摆弄自己的伤口。约瑟夫有点好奇女人曾经的身份——她确实不像什么女仆,更像个傲慢的小姐。
小腹上的伤口位置私密,约瑟夫只得不断告诫自己,作为祭司,替女性治疗时绝不应该心生杂念。好在圣水清洗伤口时需要默念咒语才能生效,约瑟夫正好借此机会把注意力从女人裸露的皮肤上转移开。
期间卡莱斯还来了塔楼一趟,米尔德吓得攥紧了约瑟夫的手。尽管约瑟夫相信卡莱斯的为人,但他不忍让米尔德承受更多惊恐,只好出面打发了好友。
包扎完伤口,约瑟夫又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瓶中。
“祭司的血肉被遗留之术加持,也可以起到促进伤口恢复的作用。你伤势不轻,务必要喝下。”
祭司和女祭司的身体都是造物主的施展能量的媒介,所有的祭司,要是想施展遗留之术,就要先学会让其充盈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祭司的血□□有神力,因此祭司的身体更加不可侵犯。
约瑟夫将装圣水的瓶子递给米尔德,却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迷离的目光看着自己,露出卡莱斯在餐桌上看到牛肉时的神色。
约瑟夫下意识地后缩,与此同时米尔德伸手,却不小心打翻了瓶子,瓶中的液体悉数洒出。
约瑟夫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划破指尖,捡起水瓶:“这次可不能弄洒了哦。”
米尔德紧紧盯着约瑟夫滴血的手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你对我这么好,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祭司本来就该这么做啊。”
米尔德终于抬眸直视约瑟夫的眼睛。她的眼睛好美,但眼底却透着一丝悲悯,好像约瑟夫又说了什么蠢话一般。
“不用麻烦了,”米尔德抓住约瑟夫的手舔了一下,“这样喝也是一样的。”
“唔!米尔德小姐,抱歉你不能这么做!”
约瑟夫急忙抽开自己的手,却激怒了对方。米尔德抿嘴盯着约瑟夫,眼球里布满血丝,优雅的仪态荡然无存。
鸽舍里的气氛变得令人不安,鸽子们都纷纷飞离塔楼。
约瑟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我,小姐,圣殿今天要开晨会,我得走了,中午我会带着伤药和食物来看你的。”
米尔德依旧一言不发。
约瑟夫决定转身离开。
米尔德当即从背后扑过来,约瑟夫没来得及躲开便被一把摁在了地板上。女人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伤患的样子都没有。
鸽舍里的鸽子们尖叫着乱飞,约瑟夫拼命挣扎试图起身。他扛上来的鸽粮撒了一地,女人狠狠摁住约瑟夫的脑袋,地上的米粒嵌进他的皮肤里。
“来人……”约瑟夫还没喊出声来就被女人紧紧捂住嘴巴。女人的力气大的难以置信,约瑟夫几乎无法呼吸。
会死的。
恐惧感再次升腾,约瑟夫吓得不敢再动。女人见状俯下身:“不要动,不要喊,我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掐死你。”
她的呼吸喷在约瑟夫的后颈,宛如寒风扫过。
约瑟夫意识到女人身上的诡异之处,她的体温比常人低得多,身体也沉得诡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逃亡女仆?
如果你是个骗子,你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约瑟夫几乎要为自己的愚蠢落泪。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蠢?”女人出言嘲讽,恶毒的语气让人完全无法把她和刚才那个脆弱甜蜜的女郎联系在一起。
她的冰冷的唇覆上约瑟夫的皮肤,牙齿像钉子般钉进肌肉。约瑟夫听到了皮肉绽开的声音,好像用刀子划过一块布。
好痛。
约瑟夫的眼泪顷刻间涌出,屈辱和悔恨捶打着少年的心脏,痛觉却又麻痹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暇深思。
太痛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泪水顺着鬓角落在地板上,约瑟夫抖得厉害。不知为何,女人却停了下来。
她拨转约瑟夫的身体,将他被翻身正面朝上,然后用膝盖压住少年的胸口,米粒不再硌着他的脸。
约瑟夫嗫喏着看向女人,她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我是米尔德啊,”她微笑起来,彷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抱歉,刚才太粗鲁了。”
约瑟夫惊魂不定地看着女人,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态度。
难道是我的顺从让她放松警惕?
鸽舍里逐渐变得平静,有的鸟儿甚至开始在地板上觅食。要是这时候能有人来就好了,不管是谁,只要能救约瑟夫一命。转瞬他又想到,这个塔楼可能是全圣殿最人迹罕至的地方。
女人深深地看着约瑟夫,好像在欣赏什么珠宝。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如蜻蜓点过池水。
约瑟夫居然觉得有点痒。他难为情地摆了摆头,转瞬又祈祷这样没有激怒对方。
“我不应该这样对你,”女人并没有怪罪他,她的声音甚至有点温柔,“你帮了我,不是吗?我应该送你一样礼物。”
也许她会放了我。约瑟夫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真是丢脸极了。
下一秒,女人就再次咬上了约瑟夫的脖颈。这一次比之前更痛,约瑟夫失声大叫。痛觉自脖颈辐射至全身,约瑟夫感到自己的脚趾头都开始抽搐了。
“放开我……求你……放开……”
这一次女人没有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秒钟,过于强烈的疼痛逐渐褪去,约瑟夫的意识变得模糊。将要昏迷之际,米尔德终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想要我的鲜血,我可以给你的。”约瑟夫虚弱的说。他的语气里有点委屈,心里却恨透了对方。
“看在你真心实意替我疗伤的份上,送你一个礼物,让你活下去了,不用特地感激我……”
我当然不会感激你。约瑟夫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去,他很快便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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