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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与玫瑰六
“婴婴!”
月沧璃和峭岐老儿忙奔过去,异口同声。
峭岐老儿后知后觉,忙又打自己嘴巴,“哎哟肉麻肉麻。”帮着月沧璃把吐血的敖婴扶回屋中让其躺下,观其心脉,发现这厮适才动了很大的气,想必是被月沧璃气的。
堂堂魔尊啊,活了十四万岁,竟被个小狐狸……不对,是被根烧焦的狐狸毛气得吐血,以前那位还没这种能耐呢。
月沧璃匆匆又要往屋外走,“婴婴你等着,我这就去花妖那儿给你取万灵草来。”
“阿璃……”
敖婴扣住她手,拉她到床边坐下,“你就算去取回,我也不会食那万灵草。你乖乖陪我一会,我就好了。”
“我陪你,你就会好了?”月沧璃迷茫地看着他。
敖婴浅笑着点点头,血把他的唇染得更红了。
“那你躺好,我陪你睡觉,睡着就不疼了。”月沧璃挨着敖婴在床上躺下。
敖婴冒出一丝疑惑,强撑一点精神问道:“你不会,也想劈花妖那样劈晕我吧?”
月沧璃笑嘻嘻的,毫不掩饰,“我看你也不是那么疼,也就算了。”
“你……”敖婴胸腔又是一股血气上涌,伤好之前,怕是要被气死。
峭岐老儿识趣,自觉退场,又随手把门给他们带上。
天边落下一道暗影,毕方一身黑袍匆匆上前来,“尊主如何?”
峭岐老儿道:“没救了。”
毕方转身就走。
“喂,你这死鸟要去哪?”峭岐老儿喊住他。
毕方头也没回道:“穹妖渊,去取万灵草救尊主。”
峭岐老儿圆敦敦的身子追上去道:“万灵草万年只得两株,两株都被敖婴那厮取了,你这死鸟难不成要在那峭壁上筑窝守上万年?”
毕方叹道:“这如何是好?尊主已失一颗玄冥珠,真身本就不稳固,如今又中了无极兽的毒……魔界那群知他重回六界,正派人四处寻他,他目前的情形,若回魔界,恐无法应对。”
峭岐老儿怒道:“魔界那群全是白眼狼,他还回去作甚?且那无极兽之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
“只是如何?”毕方追问。
峭岐老儿摆摆手,“罢了罢了,当我没说。”
话毕,一道蓝光自天边落下,两人眼前已立了一执笛的蓝袍身影。
峭岐老儿一见对方,撸着胡子深叹口气,“说什么来什么,人啊,就是不能念。”
毕方见着阎火炎,瞬间沉下脸来,大步上前将他前路挡住,“不知冥王大人何事来访?”却几乎杵到冥王面前,只差半步贴面。
“你,靠得太近了。”阎火炎轻轻转着手中长笛,后退一步,“本王来找位老友。”
峭岐老儿忙上前,插在冥王与毕方之间,笑嘻嘻道:“哎哟哟老阎,那花酿我不是让人多给你捎了几瓶吗?这么快喝完了?近来山上事多且杂,待闲下来我让人再给你捎几瓶,你此番先回去,可行?”
三万年前若没炙离那事,阎火炎与敖婴还能和和气气,称兄道弟,他们两人也可与峭岐老儿一道在这万苍山洞府品酒作乐,可那之后两人势同水火……峭岐老儿虽与他两人都交好,可夹在中间也不是滋味。
阎火炎不冷不淡地扫峭岐老儿一眼,“本王不是来找你的。”
峭岐老儿一怔,“你不是来找我的?你在这万苍山的老友除了我……我滴个神啊,难道你与敖婴那厮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了?”
“……”阎火炎克制着斯文面孔上的隐隐的怒气,“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乃是形容夫妻的……本王与他有何干系,我找月沧璃。”
“啊?”峭岐老儿惊,“你找那小狐狸毛?你找她作甚?”
阎火炎提高声音道:“她还欠我一条命,自然是找她索命来。”似冲着屋里的人说。
峭岐老儿震惊,“小狐狸毛何时与你又纠缠不清了?”孽缘啊。
毕方抱胸挡在屋门前道:“我家尊主与沧璃仙子正在睡觉,还请冥王勿扰。”
“睡……睡觉?!”阎火炎身躯一震,用力握紧长笛,自己脸面先红了,“这,这光天化日,他们两个怎地这般……”
“这般如何?”
屋门敞开,敖婴走出来,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嘴角含笑看着阎火炎。
阎火炎注意到敖婴整理衣襟的动作,嘴角抽了抽,“男未婚女未嫁,光天化日共处一室,无耻。”
敖婴轻笑,“冥王言重了,魔界与冥界不同,冥界禁欲,而魔界谈情说爱向来奔放自如,你情我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阎火炎冷哼一声,“本王怎么记得,月沧璃是天界之人,她如今还位列仙班,并非魔尊一句以身相许就是你魔界之人了。你可知天界条例众多,其中一条便是禁止与魔界联姻?你这不是害她吗?”
敖婴亦轻哼一声,向来不把各种条例当一回事,“开心便好。”
阎火炎一脸严肃,紧紧盯着敖婴,冷哼一声,“开心?海族被搅得天翻地覆,四颗玄冥珠不知所踪,那南海太子上告天庭,直指小狐仙月沧璃盗取玄冥珠,问天界要人要珠,还要讨个说法,誓不罢休。我看你们也开心不了多少时日了。”
毕方听见此言,在后面默默垂下脑袋,此事确实属实。
敖婴轻轻挑着眉,眸光淡敛,云淡风轻,“多谢冥王关心,海族之事与阿璃无关,本尊倒是很欢迎南海太子到魔界对峙,定好生招待。”他说着轻侧脑袋,“毕方,你说呢?”
“是,定好生招待。”毕方抬头铿锵应道。
阎火炎眸中隐隐一动,冷笑起来,“这么多年不见,你胡作非为的本事见涨,她跟着你,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如……”他说到这儿停下来,两人目光对上,冰火两重天。
四周忽然凝固,不听风声,不见叶动,肃杀静谧,寒气侵骨。
峭岐老儿颤颤巍巍,一身的膘也低挡不住寒意,破冰而上,拉住阎火炎,“你真为那小狐狸毛来的?”以他对阎火炎的认识,这厮三万年前虽也陷入过情爱,可并非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他来万苍山,定是事出有因。
阎火炎把长笛转到身后,冷面恢复些许温度,说道:“我追踪魑魅魍魉两道恶灵数日,近日发现他们在万苍山出没,便寻到此处来,不想你洞府这般热闹。”
峭岐老儿惊道:“魑魅魍魉?不是被神祖封在忘川几万年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破忘川逃出来?”这两恶灵相生相依,怨气冲天,嗜好杀戮,不好对付。
阎火炎冷冷看向敖婴,“你且问他罢,此事我还未追究呢。”
敖婴却是凝眉沉思,思绪已在魑魅魍魉为何会跟到万苍山来?他看向阎火炎道:“魑魅魍魉并非我放出来,我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本事破开神祖封印。”
阎火炎眉头低沉,他亦有此疑惑,且不说如今敖婴的身手比三万年前弱了不少,就算他是三万年前的魔尊,也不能轻易破开神祖封印,如此,魑魅魍魉破出忘川,难道和月沧璃有关?那日她一到冥界,魑魅魍魉便破除封印……不仅如此,幽寂了三万多年的幽冥泉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动荡。
阎火炎踱开两步道:“魑魅魍魉在寻找宿主,此人须得是大悲大痛,怨恨深重,恶念通心入髓之人,此人一旦被魑魅魍魉蛊惑献舍,将祸乱四方,他怨念越重,灵力越盛,以我一人之力,难以抗衡。”
敖婴剑眉一拧,“你这么说,有个人倒是很符合。”
峭岐老儿已瞳孔大张,惊道:“仇奇!”
“仇奇?”
阎火炎亦拧着眉,思忖片刻明白过来,执笛转身要走,敖婴提步跟上去。
毕方追上前道:“尊主,你身上有伤。”
敖婴挥挥衣袖,“不妨。”
两道光影一蓝一紫消失在云层之后,毕方与峭岐老儿急急相视一眼,亦追随而去。
院中顿时清冷,只剩微风扫落叶的刷刷声。
月沧璃自屋中睡醒,伸个大懒腰,发现枕边人不见,起床寻之。
“婴婴!”院中呼喊片刻不闻人声,她很疑惑,“人都去哪了?”
捻个决移形换步,发现自己灵力不是太稳,要么人落在墙边差点撞墙上,要么腾起半丈就落下来,为安全起见,只好乖乖步行出去。
她自食下万灵草,虽恢复些灵力,可灵力走到四肢,在左手腕处就停下来,似被什么封住,再也走不动,试着修炼几次,皆是如此,想来这万灵草食之能助灵力修炼日行千里,对她是行不通了。
又想定与那些姻缘线有关,她得想办法把这些姻缘线全部弄断才好。
若要一桩桩姻缘去解,不知要耗上多少年。她何时才能回天界啊?
灵力啊灵力,月沧璃满心念着,往院外走出许久,也不见个人影。
一道灰发黄衫的苗条身影从前面蹒跚而出,月沧璃见是花妖,惊讶她醒得这么早,想来是当时劈晕她劈得还不够用力,忙跑上前去拦人。
花妖捂着胸口,手里抓着那万灵草,如抓着命根,强忍着万灵草之毒的剧痛,整个身子因疼痛而颤抖着,面色苍白铁青,嘴唇毫无血色,她后退着,不让月沧璃靠近。
月沧璃道:“你要去哪?”
花妖道:“仙子,你让我走吧,我要拿万灵草给仇大哥。”
手腕上的红线微微发热,月沧璃叹口气,“你都痛得站不稳了,还想着救他,你怎么这么傻?”
“你不懂……”花妖别过脸去。
月沧璃气鼓鼓道:“我自然是没法懂,也不想去懂你们之间的情和爱的,阿宁如此,你也如此,你们可以为了个男人自己的命都不顾,我看着就生气,命可是最重要的。”
痛苦袭来,花妖抱紧身子,剧烈颤抖着摇头否定,“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若只是为活着而活,命无意义,胥梨此刻哪怕痛入骨髓,也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月沧璃歪着脑袋,更不解了。
火色的巨大鸟影自天边扑下,化作人形扶住花妖,仇奇满目惊震,“胥梨,你怎么了?你的头发怎么……”他抬起头来,恨恨地看向月沧璃,“是你,是你害她成这样?妖女!”
糟糕!月沧璃往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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