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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与玫瑰一
“我自然喜欢你。”月沧璃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认真,说得毫不犹豫。
敖婴差点就信了她邪,拎起一壶花酿,“我和这壶花酿,你喜欢哪个更多?”
月沧璃双眼一亮,“咦!好你个敖婴,竟还偷偷藏着一壶花酿,快给我!”
伸手就要去抢酒壶,敖婴把手提起来,她个头娇小,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凭那花酿在头顶晃啊晃,很是恼火,气呼呼道:“快给我,快给我!”
敖婴敲了一下她的狐狸脑瓜,往前疾步而去,凭她在后头追。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狐狸喜欢一壶花酿比喜欢他更多,边走边揭开酒壶,痛快地一饮而尽。
月沧璃追上来,抢到酒壶一看,倒过来使劲倒腾,花酿一滴也不剩,不由万分沮丧,气呼呼蹲在路边不肯走了。
这花酿可是月沧璃近来喝到的最好喝的酒了,与天界第一美男白眉子酿的“斗转星移”比也毫不逊色,且好喝不醉人,芳香留齿,回味甘甜,也不知敖婴是从哪弄来的,算上这一壶,也只得三壶。
重要的是,这花酿可增长灵力!月沧璃觉得她近日来脚步轻盈不少。
往前走出许远,敖婴回头看到那狐狸正蹲在地上,拾起石子往坡林下丢,她气呼呼的缩成一团,发丝在耳边轻轻拂动,白色的身影与这万物青苍相映,甚是可爱,他站在那儿瞧她许久,忍不住笑了。
这狐狸从不轻易与人生气,却可为一壶酒赌气,在吃喝之事上,她真真是小肚鸡肠。
“你不去万苍山了?”敖婴抱胸问道,脸上总是忍不住挂着笑意。
“不去,哪都不去。”月沧璃赌气道,“除非你把那壶花酿吐出一半来。”
远山如黛,天色渐暗,暮色把群山绿意深染。
敖婴转身继续往前不紧不慢地走,边走边道:“罢了,你既不去,那万苍山的花酿、还有助长灵力的万灵草,你就别想了,到万苍山,没有你跟我抢酒喝,我可喝个痛痛快快,天昏地暗。”
噔噔噔的跑步声,月沧璃已从后面跑上来,脸上掩不住的高兴,“那花酿是万苍山的?还有食一株可得五百年灵力的万灵草?”
敖婴笑道:“你不说哪都不去么?”
“去去去,万苍山自然是要去的。”
她笑嘻嘻兜住敖婴的手臂不松,死皮赖脸地跟着,想着那万苍山满窖的花酿,还有漫山遍野的万灵草,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敖婴这厮说话算话,她与他结了契约灵印,他便带她去寻万灵草,等寻了万灵草,还要寻无穷果,各种灵丹妙药,来者不拒。
若真如敖婴说的那样,食一株万灵草得五百年灵力,她可要摘一大箩筐炒着吃,煮着吃,炸着吃,还要剁碎了包饺子吃。
敖婴带着月沧璃破开万苍山结界而入,直驱山峦之巅的洞府。
月光下,一株长得十分高大茂盛的梨树,梨花莹莹洁白开了满树,清风拂过,白色花瓣随风四散如落雪,遍山漫野芬芳。倘若雪有香气,那定是梨花香。
一个红发红胡子有些矮矮胖胖的老儿躺在树下一块巨石上翘着二郎腿喝酒,见有人闯入,顿时大喝一声,起身飞来相抗。
敖婴抬手轻轻把月沧璃推送到树下,二话不说与那红发红胡子老儿开打。
月沧璃愣愣站在梨树下,看着敖婴与那红胡子老儿缠打,光影来去之间两人突然抱做一团,哈哈大笑着在空中旋转,那场面,看着甚是诡异。
两人旋转着落在地上,红胡子老儿满面通红大笑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若非毕方来知会我,我以为你还要自囚天界再也不出来了。可收到我差人送去的花酿?”
老不死?月沧璃更费解了,明明红胡子看起来比敖婴要老上许多,怎么还称呼敖婴老不死的?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古怪。
敖婴大笑道:“一万年没喝峭岐你的花酿,那三壶怎够解馋?这不是寻来了?”
万苍山本是妖兽横生之地,门主峭岐老儿原只是小小地仙,七万年前飞升上仙,在天界为仙数千年,不知何故离开天界自立门户,赶走妖兽占了万苍山,脾气虽古怪,但也有一众徒弟死心塌地跟随,为他炼丹制药,那花酿,则出自峭岐老儿之手。
“好好好,我们万年未见,你这个老不死的,定要陪我喝个天昏地暗……”峭岐老儿说到这儿,才注意到梨树下的月沧璃,“这位是?”
“月沧璃,沧璃仙子,神祖命她下界化解六界姻缘劫。”敖婴道。
峭岐老儿把敖婴拉到一边,低声道:“她莫非就是那根烧焦的狐狸毛?”
敖婴嘴角含笑,点点头。
“啧啧啧,不过就是根烧焦的狐狸毛,值得你……”峭岐老儿摇头摆脑,转到月沧璃身边,围着月沧璃转了几圈,“长得确实是一模一样,不过看着不及那位聪明,有点傻乎乎的,不像可造之材,不似那位,天生媚态……”
傻乎乎的?月沧璃慢慢凝起眉头,总算是听明白一句,这红胡子老头骂她傻呢。
他伸手在月沧璃额头一探,又是摇头摆脑,“神祖那厮也真是,不过是根狐狸毛,怎么连仙根也不舍得给根好的,心也不给造一颗,这丫头真真是惨呐。”
什么仙根不仙根的,月沧璃越听越糊涂,只觉得这红胡子老儿比她自己还了解她,看他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还动手动脚,不由有点恼,来者是客,这也太不礼貌了。
敖婴站过来,挡在月沧璃面前,笑对峭岐老儿道:“我带她来是问你讨酒喝的,可不是带她来给你指点的。”
月沧璃在后面用力点头认同。
峭岐老儿跳开几丈远,指着敖婴道:“你如今这神情,与三万年前护着那谁一模一样,你啊你,犯过的错还要再犯一次?”
月沧璃满脸问号看敖婴,“他在说什么?我与谁一模一样?你犯了什么错?”
“休听峭岐老儿胡说,我请你吃酒。”敖婴道。
月沧璃本就对那些事没兴趣,听说有酒喝,顿时来了精神。
敖婴对峭岐老儿道:“我说峭岐你这老东西是不是偷懒了,怎么万年不见,那壶中花酿竟少去大半,还没尝到滋味,几口就没,今日定要痛饮。”
峭岐老儿面色一沉,深叹口气,颇为痛心疾首地摆摆手道:“你莫说这事,说起来我就气。”
“师父!师父!”
一阵脚步声,几个白衣弟子匆匆跑过来,神情急切地道:“师父!偷花酿的小贼已落入锁妖碗,我们抓到她了!”
峭岐老儿双目精光大盛,颇为兴奋道:“好!太好了,终于抓到这该死的小贼!”
一行人便往后山行去。
路上峭岐老儿与敖婴说了缘由,“莫说你瓶中的酒少,我自己喝的也是缺斤少两。”
他说这几年送去各仙门魔地的朋友们那儿的花酿,经朋友们反馈,壶中的酒总是少了许多,有些打开只剩半壶,有些里面竟是水,引得朋友见面便说峭岐老儿如今越发吝啬小气,送个酒还缺斤短两掺假的,喝得很不尽兴,不如不送。
“敖婴你知我人品,我峭岐是那种缺斤少两掺假酒的人吗?”
峭岐老儿说到这儿很是气愤。
又说原来是那小贼,偷偷从每瓶花酿中倒出少许,一年两年也没被人发现,只是这几年小贼越发嚣张大胆,倒的多了,又偷梁换柱,才令人起疑。
不仅如此,那山中埋酒之处,也不知那小贼怎么知晓,竟偷偷挖开窃去多处。那花酿由万苍山七七四十九种花蕊所酿,需得埋够四十九年方才好喝,如此平白被糟蹋去不少新埋的,年份少的,峭岐老儿很是震怒。
日前他特地去了一趟天界,问老友环琅真君借了个锁妖碗置于山中,终是把这小贼给抓到了。
说着一行人已来到后山,锁妖碗已把那小妖扣住在地,如无真君授与的口诀,绝无可能打开这碗,任凭那小妖怎么折腾也难逃升天。
听得那小妖在碗中气急败坏叫道:“峭岐你个老东西,快把我放了!若不是我遍山司花,你那花酿也酿不成,我拿些怎么了?你这个小气鬼!”是个年轻女子清脆通透的声音,不时撞击那碗壁,撞得咚咚响。
“哟,听听这口气,大得很呐,不知是何方妖孽。”峭岐老儿愤愤道。
月沧璃还等着喝酒呢,酒没喝到,跟着他们到这儿来捉妖,兴趣索然。后山林木高密,夜路漆黑,峭岐老儿的徒弟们举着火把照得通明一片,她沿路仔细盯着脚下山路,想要寻找有无万灵草,也不知道万灵草长啥样。
敖婴全程看她,哭笑不得,“万灵草若是遍地横生,那就不是万灵草了。”
月沧璃想想也是,遂作罢。
眼下见个小妖被扣在一个鼎般大的碗里,峭岐老儿念个决,那碗渐渐缩小,最后缩成手掌大小,翻转过来回到峭岐老儿手心上。一个穿蕊黄衣裳的小人儿,生得娇俏可爱,在碗里上蹿下跳却如何都出不来,跳着破口大骂,“峭岐老儿你个红胡子怪,放我出去!”
峭岐老儿见着这小妖精,拧着眉头道:“原来是你这花妖!”
“花妖?”敖婴看到那小妖,也微微动眉,神情变得肃然。
空中传来一声巨鸟啸叫,带着莹莹火光的巨大身影自密林中飞扑下来。
万苍山弟子们受了惊吓,有人大叫着“玄鸟!”持火把往旁边四散。
火光朝峭岐老儿击过去,击中他手心的锁妖碗,那碗应声落地,碎成几瓣,碗中的花妖也滚落在地,瞬间化回正常大小人身,高兴地抱着满怀酒壶奔向玄鸟。
“仇大哥!”
一身红火的玄鸟落在地上时已化作人身,一身黑衣,肃杀的气息,自暗处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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