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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有点尴尬，而且安静过头了。
周韶阳不自觉侧头，看着目无表情奋笔疾书的庄寒蕾，心里有些不安。
‘她好像生气了。’
‘我是不是乱说话冒犯到她了？’
‘虽然那不是我的本意。’
‘但是话从口出。’
可能是周韶阳注视的时间太长，庄寒蕾开口：“有事吗？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
没听见回答，但是视线还在，庄寒蕾放下笔，侧头看向周韶阳。
周韶阳与庄寒蕾四目相对，然后像是被烫了一下，略带心虚地移开视线。
“对不起。”周韶阳低声道歉。
庄寒蕾一愣，虽然知道周韶阳道歉的理由，但是也没想到周韶阳会真的道歉，她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你之前也是因为这件事，下午军训还有晚饭后都心神不定的吗？”
周韶阳点点头。
庄寒蕾又问：“是觉得我本人奇怪，还是担心我不好相处？”
周韶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开始是想的这些，但是后来就……”
‘后来就思维发散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想写遗书，也想出校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什么的，一会儿担心自己癌症晚期，一会儿又担心自己会出车祸。越想越发散，也就越害怕了。’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好丢脸的啊，我现在回过神这么想想都觉得丢脸，和另一个人说来那不得羞愤欲死了啊。’
这么想着，周韶阳地脸上也带上了满满的纠结。
“那，你要换宿舍吗？”
庄寒蕾的话让周韶阳回过神，但是也让周韶阳疑惑不已：“啊？”
‘这话题是不是有些跳跃了？还是说在我刚才纠结要不要说的时候，我已经说出来了？’
庄寒蕾叹了口气：“既然你和我住在一起不开心了，不如趁着现在班里的同学还没有熟悉起来，早早地换了宿舍。”
“不是，你先停一下。那什么，我没有不开心啊，而且我也没有想换宿舍啊。”周韶阳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着，“虽然我是第一次住校，入学之前也担心过自己能不能很好地适应，舍友好不好相处之类的。”
【但是，在和你相处了这两天，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可以放下一半了。】
“但是，这些担心，在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周韶阳：……
周韶阳：我刚刚好像说了很奇怪的台词？MA的，又嘴瓢了？
“这样啊。”庄寒蕾原本注视着周韶阳地眼睛看向了别处。
周韶阳：果然不止我一个人觉得这话怪怪的。
气氛比开头更加古怪了。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如果你想换宿舍，我也会支持你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庄寒蕾定定地看向某处，“毕竟，像我这种人……”
后面的话几近喃喃，周韶阳也没听清，但是想来也是一些自我批评的话。
周韶阳认真地看着庄寒蕾：“我真的没想换宿舍，舍长你已经很好了。”
“而且，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我都是实话实说的，绝对不是舍长的问题。”
“是我自己想多了。也是我老乡，老是给我发送错误信号，她就是看我没把手机带上，才这么嚣张的。”
“诶，不对啊，我老乡给我发信息说，她说的是假的。怎么你还，那个，就，就年纪……”说到最后，就变得吞吞吐吐、不知怎么开口好了。
“唉，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不是在一个频道里聊天。我从头开始说吧。”周韶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淡定，尽量不带情感地把事情说一遍。
“报道那天我老乡和我说过，有个因为丑闻已经留级四五年的学生今年也来报道了，而且就分到了双人寝室。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给我发的消息，说那个留级生就是你。我想问得清楚些，她就不回消息了，我一个中午都在想着这个，也没午睡。下午军训中途休息的时候，她又给了我很奇怪的反应，我就不由自主地瞎想，还以为老乡那里有我的病危通知书，自己命不久矣了。”
“然后就一直拉着你在外面晃，也不敢回宿舍。要真是你的原因，我也不会拉着你一起，而是躲着你了。”
周韶阳说完，便低头，不想看庄寒蕾的反应了，无他，这实在太丢人了，跟公开处刑似的。
“……噗，呵呵呵呵。”沉默良久，庄寒蕾给出了这样的反应。
“喂喂，太过分了吧。我都这么丢脸了，你还笑成这样，起码，起码背着我笑啊。”周韶阳只觉得脸上热气上涌，羞的。
“抱歉，抱歉，噗呵呵呵。”庄寒蕾绷紧嘴唇说着抱歉，结果还是笑了出来。
周韶阳放弃了挣扎：“你还是笑够了再和我说话吧。”
等庄寒蕾平静下来，才道：“其实，也不是在笑你。”
看周韶阳一脸“你驴我”的表情望过来，庄寒蕾大方地和她对视：“是真的，也许一开始是你，但是后就是笑我自己了。”
周韶阳还是一脸不相信：“真的假的？你为什么要笑你自己啊？”
“因为和你一样啊，我其实也想偏了。以为你知道了我比你大四五岁，你会别扭、会马上换新宿舍，只是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所以我才说了。”
周韶阳听了庄寒蕾的解释，吐槽一句：“想这么多，你双鱼的吧？”
“可能吧，你想的比我多多了，你才是双鱼吧。”
“我就是啊，我也不想想象力太丰富的。这不是没办法嘛，要是能自己控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敢看鬼故事了啊。”
嘀咕一句，看着庄寒蕾那略带欣慰的目光，有些头疼。
‘总感觉，在事情说开后，她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的长辈了。不然她不会用这种看晚辈的眼神看着我。’
‘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我明明已经是大学生了。’
‘虽然，也不讨厌就是了。’
趁着气氛挺好，周韶阳问道：“既然我老乡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你为什么会比我大，嗯，就，你为什么会晚了四年来这里呢？”
庄寒蕾笑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与学校、老师、同学这些都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嗯，你就当我之前身体不好，修养了四年，现在身体好了，所以就来上学了。”
‘隐瞒。’
‘应该是涉及到她的隐私了。’
‘不该问下去了。’
‘好不容易好转的气氛，不能就这么毁了，赶紧转移话题。’
周韶阳心里想好，便也换了话题：“那你之前说的学校的事情，比如食堂的位置啊什么的，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并不是报道那天逛了学校才知道的咯？”
庄寒蕾摇摇头：“那倒不是，几年前的记忆其实并不管用。我报道那天确实逛了整个学校，几个食堂也看了一遍，大部分窗口没变，但是有些窗口变化还是很大的。”
周韶阳：“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经历过军训了吗？”
庄寒蕾：“挺惨的，军训过了一半吧，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
周韶阳：“哇，那真的很惨了。那你肯定知道食堂那些窗口比较好吃吧？”
庄寒蕾：“不算全知道，但是又几家确实不错，以后可以带你去试试。”
周韶阳：“诶，那那……”
放开之后，周韶阳和庄寒蕾一问一答，气氛倒是热烈了。最后 ，还是庄寒蕾阻止了周韶阳继续问话，毕竟今日份的军训日记还没写完了。
周韶阳更是一个字没动。
周韶阳虽然不满足地拖长音调“诶——”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提笔写了起来。
不可否认，整个事情摊开了，其实也就是一个误会，或者一个玩笑。
‘也许周韶阳的老乡只是为了找个乐子，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如果周韶阳和我没有把整件事说开，或许周韶阳真的会换寝室也说不定。’
‘不过，该怎么说呢。’
庄寒蕾看了正奋笔疾书的周韶阳一眼，不自觉勾起嘴角。
‘脑洞能开成那个样子，也是少有了吧。’
‘我原本以为，这次重返校园，肯定找不到朋友了，会一个人度过大学四年呢。’
‘毕竟四岁的差距，而且我还……我和这些真的大一新生是不同的，能有舍友都已经足够了。’
‘结果，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未来请多指教，我的舍友。’
庄寒蕾定一定神，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白纸上。
因为弄清楚了事实真相，周韶阳地心情持续上扬。毕竟她没有说谎，她确实不想换宿舍。
‘就如同之前的嘴瓢时说的，我真的挺喜欢这个舍友的。’
‘况且……’
‘能让身为脸盲的我一眼就认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好嘛。’
‘我之前和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还特意提起过呢。’
‘有时候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陌生的我，居然能一下就认出她，这是什么，这是缘分啊。’
‘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好朋友啊！’
‘诶，说不定是我的脸盲症在好转呢？’
这么想着，周韶阳点开了老乡的Q.Q头像，她老乡用的就是真人照片。
‘……’
‘嗯……她是长这样吗？但是脸上两颗痣的位置是对的啊。’
‘应该是她吧……’
‘好吧，我放弃了，我的脸盲没有好转。’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眼就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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