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嘴瓢了

　　在周爸爸周妈妈确定松口之下，其他的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三个人把话说开了，这件事也就基本解决了。因为谈话的时间长了些，晚饭也被推迟了。

　　晚饭后，周韶阳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庄寒蕾发消息。

　　[周韶阳：在忙吗？]

　　周韶阳焦急地等着庄寒蕾的回复，内心的喜悦让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庄寒蕾身边。

　　坐在椅子上，刷了刷手机，不过一分钟就立刻回了聊天界面。发现没有庄寒蕾的回复，便退出去，再刷一会儿手机。

　　实在坐不住了，就站起来，在整个房间里随意地走动着。

　　窗外下雪了。

　　走到窗边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树叶染上点点的白色。

　　周韶阳回来的时候，天气不太好，本来以为是要下雨，就过居然要下雪了吗？

　　周韶阳所在的城市，冬天下雪还是很常见的，不至于像大部分南方城市那样，一整个冬天冬天下来，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雪。

　　‘下雪了，不知道庄寒蕾那边怎么样？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经历下雪吧？’

　　周韶阳忘了庄寒蕾原来住的那座城市和这里隔得不算太远，不至于因为下了一场雪就惊慌失色。

　　手机振动了一下，庄寒蕾回复消息了。

　　[庄寒蕾：没什么事，正常看书。]

　　周韶阳看到回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给庄寒蕾打电话。

　　“嘟——嘟——嘟”

　　“周韶阳？”

　　显然庄寒蕾没有想到周韶阳会在她发完信息之后，没过几秒钟，就打电话过来了。接听的时候，甚至是疑惑的口气。

　　“……”电话这头的周韶阳没有做声。她虽然是在等到了庄寒蕾的消息之后，确定庄寒蕾没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点开了通讯录，拨通了庄寒蕾的电话。

　　但是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开心的心情满溢着她的胸膛，她开心得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在听到庄寒蕾的声音之后，大脑一片空白，她在努力组织着措辞，但是看上去效果不大，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她沉默了。

　　“？周韶阳？是周韶阳吗？你……怎么了？”

　　因为周韶阳一直没说话，庄寒蕾不得不反复确认，打电话给她的人究竟是不是周韶阳。

　　“是我，我是周韶阳。庄寒蕾……”周韶阳的嗓子发干，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估计会被认为是在闹什么玩笑，所以她开口了。

　　周韶阳空着的那只手，摸上了窗户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暂时找回了一点点理智。

　　明明周爸爸周妈妈都想通了，同意了。周韶阳现在居然对着电话那头的庄寒蕾说不出话来了。

　　“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有了个开头之后，后面的话也就变得容易了。

　　“你之前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所以，我成功解决了。”

　　“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还……”周韶阳自己打断自己，“等一下，等一下，你先不要回答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这么草率地就在电话里说完了。”

　　“等我们见面了，你再告诉我好吗？在见面之前，你也可以好好想一想。”

　　周韶阳说完，静静等待着，然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有些失真的一句“好”。

　　“那就说定了，等我们见面，就把所有事情都摊开。”

　　“再见。”

　　周韶阳没有听庄寒蕾的回答，在说完“再见”之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因为。

　　如果再不挂电话的话，在听到庄寒蕾的声音的时候，可能告白的话，就要这么脱口而出了。

　　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周韶阳才发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其实仔细回想一下，她刚才和庄寒蕾通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发抖。

　　原本按着的那一小块的玻璃区域，周韶阳只感觉到了自己手心的热度。

　　心跳的声音，大得好像就在耳畔打鼓。

　　清晰可闻。

　　怎么办？想见庄寒蕾的心情越发强烈，强烈到无法忽略的地步。

　　‘我想见她。’

　　‘想现在就见到她。’

　　‘那就去吧。’

　　周韶阳将手机放进口袋，扣上扣子，确保手机不会掉出来。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只来得及对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父母，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诶！急着干什么去啊？外面在下雨呢！至少带把伞出门啊。”

　　周爸爸周妈妈被周韶阳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还是周妈妈先反应过来，拿着把伞追了出去，可是屋外，那里还有周韶阳的影子呢。

　　周韶阳坐着公交车，然后在中途的时候下车。本来应该换乘的，但是换乘的那路公交车已经过了最后一辆车的发车时间了。

　　扫码，解锁。

　　周韶阳蹬着自行车。

　　虽然只是下着小雪，但是雪和雨还是不一样的，雪打在脸上的感觉更疼一些，而且会挂在脸上，直到它融化成水了，才会滑落。

　　于是，周韶阳不得不在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就靠边停下，抹一把脸。

　　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心里涌动着热烈的情感，胸膛鼓噪着快点相见。

　　周韶阳甚至会在骑车途中裂开嘴，笑出声。然后被灌了一口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也乐此不疲。

　　等周韶阳到了庄寒蕾那边，这一路的风雪并没有让她上头的大脑冷静下来，反而因为一直骑车的关系，她现在心跳得更快了。

　　“叮咚——”喘着气按门铃。

　　庄寒蕾听到门铃声，有些惊讶，这个点了，有什么人来她这里？会不会是对门的人点了外卖，然后按错了门铃？如果一直没人去开门的话，外卖员肯定会打电话给客人的。

　　这么想着，庄寒蕾也没去看。

　　在隔了五分钟之后，门铃又响了起来。

　　“？”看来不是她刚才想的送错外卖的情况。庄寒蕾起身，来到门口，从猫眼里向门外看去。

　　“！”

　　门外的人是周韶阳。

　　穿着粗气，头发肩膀上还留着一些雪的周韶阳。

　　庄寒蕾连忙把门打开。老实说，她完全没想到周韶阳会现在就过来了，周韶阳之前在电话里说的，等她们见面之后再谈，她以为最快也要到明天。毕竟外面飘着小雪，周韶阳应该不会现在赶着过来。

　　然后，事实是周韶阳真的赶着过来了。

　　当庄寒蕾打开门到一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韶阳已经两三步进门，抱住了她。

　　冰冷，带着风雪味道的拥抱。

　　周韶阳身上的雪，又一部分蹭到了庄寒蕾的肌肤上，然后融化成水。

　　庄寒蕾被周韶阳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了，她抬起双手，环上周韶阳的后背。

　　她，回抱了。

　　周韶阳也感觉到了庄寒蕾的动作，拥抱得更紧了些。

　　抱了一会儿，庄寒蕾才拍了拍周韶阳的后背：“好了好了，先让我把门关上，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吧。”

　　周韶阳听话地松开了庄寒蕾，她脸上带着红晕，但是眼睛却亮得惊人。

　　庄寒蕾将门关上。

　　“我已经和爸妈说清楚了，我不会去相亲，不会结婚，不会有丈夫。我未来的另一半只会是你。”

　　“别人的看法我从来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与我无关，因为和我一起生活的会是你。”

　　“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未来可能会经历的一切，都有你的存在。”

　　“我喜欢你！”

　　“我本来只是想在电话里告诉你，我已经成功说服我的爸妈了。但是我太高兴了，高兴到想立刻见到你，不想只是通过电话才听到你的声音，通过视频看到你的脸。我想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看着你，把我的心情传递给你。”

　　“我喜欢你！”

　　“不接受反对意见的那种！”

　　“所以。”

　　“所以，你愿意……”

　　接下来的话，被庄寒蕾阻止了，周韶阳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你主动啊，偶尔我也要说一次啊。”

　　庄寒蕾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周韶阳：“周韶阳，我之前说过，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女孩，我本质上是懦弱的，是犹豫的。”

　　“但是你接受了，你接受了这样的我，也接受了我的过去。”

　　“其实，你那次帮着我赶走那两个人之后，我就不想拒绝你了，因为拒绝不了，我的心在违背我的意志，向你靠近。”

　　“甚至你还说了要和父母说清楚。我当时就想，哪怕你这些话只是说说，做个样子的，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或许在更久之前，我就喜欢你了也说不定。”

　　“周韶阳，我喜欢你。”

　　“可以邀请你，未来剩下来的时间里，你参与到我的生命中来吗？”

　　周韶阳听着庄寒蕾的话，重重点头，面上的笑容几乎无法落下。

　　“我愿意，我愿意！”

　　周韶阳期待地看着庄寒蕾，似乎在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庄寒蕾将周韶阳推进浴室：“好了，去洗个热水澡吧。下着雪过来就算了，还不带伞又不穿雨衣，感冒了怎么办。”

　　“诶？只有这样？没有别的话了吗？”

　　“没有了，去洗澡。”

　　周韶阳捧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然后笑出了声。

　　庄寒蕾当然也听到了笑声，浴室门都还没关呢：“这么开心啊？”

　　【嗯，非常，非常开心！】

　　“其实我是个脸盲。”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说自己的事情了？脸盲这件事我原来打算一直瞒着的。’

　　“在大学之前，我都记不住别人的脸，永远靠着特征来记人，因为这个，我爸妈的造型几乎在他们知道我脸盲之后，就没怎么变过了。”

　　“但是你不同，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你的脸。”

　　“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才对你关注的，而我最初的目的是和你交朋友，普通朋友的那种。”

　　“然后，我被你吸引了。了解的越多，反而越喜欢了。”

　　“我向你说这个，其实也是一种保证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是特别的。”

　　“你在我的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更多的话，被庄寒蕾打断了。

　　冲进浴室的庄寒蕾，拉过周韶阳。

　　双唇相贴。

　　“嗯，安心了。”她说。

　　周韶阳在她离开后，眨了眨眼睛：“再来一次？”

　　“洗澡去。”

　　“再来一次！”

　　“笨蛋，去洗澡。”

　　浴室的门被关上了。

　　庄寒蕾右手抚上胸口，那里的跳动频率明显高于平时。

　　‘好开心。’

　　‘她察觉了我的不安。’

　　‘能够遇上并喜欢上她，真的太好了啊。’

　　立冬。小雪。大雪。

　　冬至。小寒。大寒。

　　立春。

　　在寒冷的冬天里存活下来的花蕾，终于在春天的阳光下，开出了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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