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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功阁织品比赛
我刚踏入太微殿,白离便飞扑到我怀里,紧紧抓住我的衣襟,一刻也不愿放手,估计是多日未见,它也想我得紧了吧。
伏魔岭诸事处理完毕后,墨玄便与我回到了天宫,多日未批阅的奏折已堆成山,墨玄便扶额地到书房开始闭关处理一切杂物。
白苏告诉我,墨妍把天宫内务打理得很好,尚功阁织品比赛将至,她已安排各宫加紧配合。
织品即是绫罗绸缎,品类包括妆花、织金、绢、纱、绮、绫、罗、锦、缎、缂丝,主要从颜色、纹理、长度、织法、新颖创新来评价一个织品的品质及织女的织功。
各阁皆有本阁的特色比赛,主旨是促进阁内事务的发展与创新,举办织品比赛的初衷亦是如此。天界的服饰织品一直以来皆是六界的典范,以及参考对象,一直引领着六界潮流,因此对织女们更是要求严格,寄予厚望。
比赛规则为先由六尚阁阁主络菱仙子与尚功阁主事雨露仙子在阁内安排比赛,选择优秀的前五名织女,然后在大殿内进行公开比赛,由天后与阁主及其它主事进行投票表决,票多者取胜,获胜者可得一愿望实现机会。实现心愿这个奖励诱惑极大,亦是每位织女做事的动力,只要愿望不过分,终能如愿以偿,或求官位上升,或求修为大涨,或求灵丹妙药,求仁得仁。
我安静地听着白苏给我讲解织品比赛的前因后果与规则,一边尝试着隔空把茶壶的水倒进茶杯里。不知为何,自从边界归来,我竟能偶感灵力,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无法控制与施展,但我依然坚信现□□内是有少许灵力的,我相信天道酬勤,只要我认真把修炼入门基础这些书籍看完,我终能隔空把茶壶的水倒入茶杯中。我同白苏说起这事,她每次都是淡笑不语。
这天我刚看完络菱差人送来的入选比赛前五名优秀织女名册及作品,便昏昏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已是日仄。
醒来后,却不见白苏白离在侧,我便伸了伸懒腰独自走出殿外散步,漫步于这花香扑朔而来的园林中。
午后阳光灿烂,穿透这缤纷花树,地上满是斑驳陆离的树影。我在地上捡起一簇香花,花团锦簇而芬芳,我一边闻着手中的花香,一边闲适地欣赏这优美的风景。
走到一处阴凉处,却见几个仙女正在采花酿蜜,我刚想上去帮忙一同采摘,却听到她们开始闲聊。
“有人在杂役房见到之前在太微殿内室当值的侍女,听说她们是被贬过去的,你们知道这件事吗?”一绿衣仙女神秘兮兮地说。
“内室侍女被贬到杂役房干活?如同天堂掉到地狱,比死还要难受吧。”一粉衣仙女不禁感慨。
“就是就是,早就听闻天后残暴狠毒,对殿内侍奉仙子轻则动辄打骂鞭笞,重则发配到如杂役房这等辛苦低等之地,这辈子算是完了。”一白衣仙子唏嘘不已。
“太微殿几千年来只有男侍从侍奉天帝陛下,自天后入主天宫,便有了殿内侍女选拔,我初初听闻倒是羡慕万分,毕竟能侍奉天帝天后,那是千万年修来的福气,却万万未曾想,天后美颜绝伦,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人人皆道,天后无德无才,唯靠一副好皮囊魅惑陛下,稳坐天宫,不过以色侍君又能维持几时,大家都在等着她失宠那日。”
“不过听说前天帝天后对她亦甚是不满,陛下大婚,两老竟不回来瞧上一眼,这该是多厌恶啊。”
“连威震六界的天帝陛下都被蛊惑如斯,罔顾父母双亲感受,执意迎娶,真想知道这天后长的是何等天人之姿。”
“小命要紧啊,我可不想见到她。”
……我开始怀疑她们口中的天后是否指的是我,我对侍女动辄打骂鞭笞?蛇蝎心肠?我何时有这般能耐?约莫我是史上最窝囊的天后了,别人端啥我吃啥,给啥我便用啥,从无二话,殿内之事我亦甚少管理,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沉浸于我的修炼生涯,御厨做了美食我还会吩咐其多做些,好同殿内一众侍女一同分享。
怒火中烧的我正酝酿着如何上前好好理论一番,却见白苏从另一旁走出来,其身后跟着商陆。
白苏辞色俱厉地说:“天帝天后岂容你们妄加评论,胡乱嚼舌根简直是不知死活。”说完右手便幻化出一根藤条,质地坚韧,看着我已觉得肉疼。
仙女们吓得跪了一地连连求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白苏如此严厉凶狠的表情,平日里她亦会训斥侍女,性格淡薄的她也只是淡淡地训上几句,而这次竟动用了藤条。
商陆上前急忙拉住准备动刑的白苏,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仙女们如获大赦般立刻逃离现场。随即白苏朝商陆一挥衣袖,亦气冲冲地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情绪波动如此大的白苏。
很快我便忘记了方才不愉快的小插曲,继续在天宫内闲逛。
我来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湖边,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看着这清凌凌的湖水,心情该是平和美好的,而我却看到一身穿淡紫的仙子坐在湖边哭泣,面色甚是不佳。
观察了一会儿,见她依然还在湖边垂头丧气模样,我便忍不住走上前,想安抚几句。
“请问仙子,为何在如此美景下,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问。
仙子名唤碧萱,听这轻声细语,想来平日里是个温柔和善的仙女。原来她是尚功阁织女,在织品比赛中排名第六,无缘本次殿内决赛。
“十多年前,我违反天规,私自与一凡人相恋成亲,并诞下一子,我已多年未见他们父子,偶然打听到儿子身患恶疾,我尚戴罪之身,不能到凡间探望,很是担心。本想在今年的比赛中取得冠军,好得令下凡一聚,以解相思之苦。可惜这好好的机会,竟毁于我手中,我懊悔,恨不得投入湖中,丧命于此。”说着说着,碧萱又开始掩面而泣。
原先她在阁内的织功一直都是无人能及,常常获得尚功阁主事雨露的称赞,未违反天规前,她一直被认定为下任主事的不二人选。即便如今污名在身,她亦不敢懈怠织造职责,无法与家人团聚,她只能每日每夜将思念编织于这一寸寸柔丝中。
“不知为何今日我竟在比赛中突然眼前一黑,便开始精神恍惚,频频出错,输了赛事。”
眼前一黑?精神恍惚?我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很有可疑,却道不出个所以然,唯有先安抚她一番。
“仙子,你是在哪里当差的?虽然你的打扮简朴,但是这衣裳材质与做工皆为上品,非一般人可拥有。”碧萱这时候倒是反应过来我们不过才认识的陌生人。
我本想说我是天后底下做事的侍女,不过想想这天后在天宫里的口碑并不佳,我便讪讪一笑,同她说,我在墨妍公主殿内侍奉,至于这衣裳,便是公主仁德所赐。
夜幕低垂,星辰初上,我知我再不回宫,大家又要担心了。还好在我的开导下,虽然她依然愁眉苦脸,不过已重新振作起来,我便与她道别,返回太微殿。
果不其然,在路上我便与前来寻我的墨玄相遇,无论我身在何地,他总能精准地寻到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了吧。
墨玄抱着我瞬移到太微殿后,便直接把我抱到床上。
我同他说起碧萱之事,他含糊地应了我“嗯,知道了”,解我衣带的手一直没停过。我急忙握住那双作乱的手,继续说起我的疑问,希望他能帮我解惑,他却依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开始亲吻我的脸颊,我刚想伸手捂住他那不安分的红唇,却被他反手握住,红唇直接覆盖于我的唇上,我又羞又急,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他。
他嘴角含笑地在我耳边轻柔地说道:“你这样深情脉脉地看着我,会让我更加动情。”
闻言,我吓得连忙闭上眼睛,他却在我头顶上方张狂地笑了起来。
……
在我快要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且安心休息,天宫这等小事我来处理便好,谁敢烦扰到你,我就……”还没等他说完,我已沉睡过去。
第二天,我召来络菱,提议自今年起,初赛选择前八名织女进入决赛。在我内心还酝酿着各种理由时,她一脸平静地领旨,并不多言。我内心不由得赞叹,这络菱阁主遇事果然是八面玲珑,波澜不惊,看到她如此配合,我内心对她很是欣赏。
虽然依旧不知碧萱为何比赛时会眼前一黑与精神恍惚,但是能争取比赛机会也等于是从头开始了,希望她能抓住这次机会。
窗外阴雨密布,比赛现场却热血沸腾。今日便是殿前决赛。
我身穿络菱差人送来的又一件极其奢华繁复的天后服饰,一步步走上后位。络菱与众阁内主事分别坐在我的两侧。接受殿内众仙的跪拜后,我便宣布织品比赛正式开始。
参赛的织女们熟练而又紧张地开始织制中,我看向碧萱所在的方向,只见她精神饱满,手艺娴熟,不慌不忙地制作,动作中充满自信。
络菱偶尔会过去观察她们的织制情况,并向我汇报讲解,虽然我听着有些懵懂,但还是听得出来,碧萱用的织制手法是妆花织金,妆花技术让布料上的纹理显得立体,织金技术是用纤细的金丝线织于其上,让布料更显优雅华丽,两种技术结合起来相得益彰,是现今织制技术中最难的一种,一般织女只能掌握其中之一种技术。
听到此,我便安心了,在场只有碧萱一人用妆花织金技术织制,而且发挥稳妥,必胜无疑。
突然我却看到碧萱右手扶额,精神渐渐开始不济,她强撑着继续手中的作业。我正想走向她探个究竟,却看到织布机上金丝线已断开,摇曳着机器的手戛然而止。
见此,我急急轻提衣摆朝她走去,而这时,墨玄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众仙纷纷向他施跪拜礼,而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因为这属于天宫内务,自古以来天帝皆是不过问的。
墨玄牵着我走到正在比赛的织女们面前,然后变出一只大虫子,嗯,在我看来,就是一只长了三只脚的鳖,墨玄说它叫蜮,能在暗处含沙射人,让人出现短暂的精神不振,用母蜮可引出子蜮,只要在场谁带了蜮这种害虫,便无处遁形。
织女们跪了一地,纷纷大喊冤枉,而很快的,从一唤子玉的织女袖中爬出了一只蜮虫,与墨玄变出的母蜮相聚。
织女子玉颓然地瘫在一旁,不断哭泣地向墨玄求饶,一切皆因她想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而碧萱就是她的绊脚石,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
任由子玉哭得再悲惨可怜,墨玄并不看她一眼,而是冷冷地朝络菱看去,低沉地说:“这六尚阁最近倒真是多事,之前是即翼山蝮蛇,现在是蜮虫,如果当不好这个阁主,朕可以找人取而代之。”
看着络菱那煞白的美颜,我不禁拉了拉墨玄的衣袖。
墨玄温柔地看了看我,继续说:“这次比赛碧萱仙子胜出,有何愿望朕皆满足。”
逐渐恢复原状的碧萱连连叩拜墨玄,不断道谢,终得一次回凡间与夫君孩子相聚的机会。
之后我想了想,便让白苏颁了一道旨意,大概意思就是,凡是仙凡两界结合的,每年七月七日皆有一次探亲机会,当日由仙鹊架起桥梁,夫妻孩子可于鹊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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