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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夜会
既然倪初久是五香嘴巴先生,那么水煮鱼的配方肯定是没问题的。
大费周章调查了小半个月,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窦衎头一回这么憋屈,夏季炎热多雨,他一腔烦闷更是无处发泄,整个人都恹恹的。
某日用晚饭时,倪初久正醉心品尝着当季的时蔬,就见窦衎夹起一筷子油嫩的清炒笋尖,面无表情地送进嘴里,干巴巴地嚼了几下,梗着脖子咽下,接着双肩一耸,幽幽叹了口气。
春笋这么不和他胃口吗?
倪初久悄悄往窦衎身后瞟了一眼,仿佛看见了狼崽垂在凳子后头、耷拉着的尾巴。
都不是那种毛茸茸的欢快摇动的了!
“园山寺一案有了新的消息。”
主动提起一些别的事,应该能转移云霁的注意力吧?
倪初久取了勺子,边盛汤边讲:“发配边疆的僧人是找不到了,但找到了此前在寺庙做过工的人,说当年有传闻是庙里僧人破戒,还生了孩子。我们目前想调查那孩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他把勺好的半碗绿豆汤递给窦衎,顺便观察后者神色。
窦衎听罢,眼睛瞬时亮了,可没过多久却又叹了口气。
“哎,园山寺都有消息了,我这头还是原地踏步。”
“对了!”倪初久想起什么似的,拍手兴冲冲道:“说起来过几日是花灯会,我想去吃荷叶饼,听说今年还有可食用的花灯,云霁你得空的话陪我逛一逛可好?”
他这么一提,窦衎瞬时清醒了不少,猛然想起毛知蔼拖楚黛给他的荷包,还静静地躺在自己房中的柜子里。
倪初久难掩兴奋,自言自语开始计划起了游玩的路线,窦衎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咬咬唇又咽了下去。
一晃到了花灯节当日,倪初久因为忙早上便出门了。二人决定晚膳不回将军府吃,约定傍晚直接在集市前见面。
当晚,窦衎先到了,寻了个容易被瞧见的地方站着等待,手里摩挲着那个荷包。
纠结了几日,还是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今早他索性将荷包揣进兜里,打算届时再随机应变。
他应倪初久的叮嘱,下值后特意回府,脱去了那件常穿的黑色箭袖劲装,换了一身淡色锦袍。
是以周身的戾气就化去大半。灯光轻柔地照在他端正立体的五官上,使得他整个人都裹上了一层缄默的暖黄色温柔,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加上他独身一人,身姿挺拔,依水而立。姑娘们见了,都以为是哪家尚未婚配的青葱少年郎。
害羞的便远远地眼送秋波,胆大的直接将手里的香帕掷出,或是上前攀谈。
可惜窦衎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一心只想着怎么解决手里的“烫手山芋”,对于姑娘们的抛出的橄榄枝熟视无睹。
帕子砸到身上,落至脚边了,他面不改色捡起来,还给人家,然后背过身去,面湖思过。
……
“云霁!”
肩膀被拍了一下,窦衎回过神匆匆将荷包藏回袖子里,整理好表情转身跟倪初久打招呼。
按照倪初久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二人沿着河道,从南逛到北,手里的吃食换了好几轮,倒也是玩得尽兴。
吃完手里最后一根冬瓜糖,倪初久说要休息一下。二人在河边要了两个喝茶的雅座,坐下来歇脚。
刚被领至位子上坐下,倪初久突然哎了一声,指指窦衎脚边,提醒道:“你东西掉出来了。”
窦衎一惊,下意识先去摸袖子。
手一抓,才发现荷包好好的躺在里面。
“你……看到了?”反应过来倪初久在诈他,窦衎心虚地躲开眼。
“刚才见面的时候就见你遮遮掩掩的了,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呀?”倪初久调笑道,朝窦衎挤眉弄眼,凑过来,悄声问:“是不是哪位姑娘给你的?我刚见着了,好多人偷偷打量你呢!”
窦衎讪笑一声,心想是我的就好了,我还纠结个屁,可这是你的桃花。
他只好取出取出荷包,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最后狠狠心递给倪初久,干巴巴夸奖道:“这个花色真好看啊是吧?”
“给我干嘛?”倪初久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将荷包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又抬头眼神询问窦衎。
“将军打开就知道了。”
荷包里夹杂了一两朵淡紫色的干花,里头还有一张叠成了蝴蝶形状的信纸,倪初久拆了,细细读着。
窦衎举着茶杯,眼睛却死盯着倪初久的脸。
后者迅速看完了,没什么反应,将信纸整整齐齐叠成四方形,又塞回了荷包里去。
窦衎赶紧转头去欣赏河里晃晃荡荡驶过的一艘摇橹船,假装自己并不在意,饮了口茶,淡淡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约我戌时三刻见面,夜游赏灯。”
窦衎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也像那艘摇橹船一样晃晃悠悠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
“那你要去吗?”
“云霁觉得呢?”倪初久反问:“荷包是你给我的,所以你也希望我去?”
窦衎说不出话,良久憋出一句:“你去也行。”
“好。”
倪初久起身付了茶钱。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前往约好的地点。
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了毛知霭的身影,她穿了一条莲青色的裙子,独身一人坐在廊桥边,低头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水里的花灯。
大抵是为了不让毛祝知道,她身边并没有丫鬟或是护卫跟随。
在窦衎的设想里,毛知蔼或许是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或许是娇滴滴的高门贵女,或许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深闺小姐。
但真的见到毛知蔼,窦衎才发现她并不符合自己对兵部尚书之女的设想。
若说楚黛的美像一朵盛开正艳的赵粉牡丹,那毛知蔼的气质则像一支竹子,细长却坚韧,高洁却洒脱。
她身材高挑,即使是坐着,窦衎也能看出她挺直的脊背后隐含的习惯,定是有从小习武的基础。
莫名的,窦衎脑子里蹦出来一副画面。
春日的将军府里,院角的几株碧玉竹开出了淡白色小穗花,风一吹,便要洋洋洒洒地落一地。
却被半空中一只修长的手截住,小心捧了往院中专心练剑的女子走去。
待她一支羽箭中靶,俊美的男人会走到她身边,将那朵花戴在她头上。
好一副笙磬同音,琴瑟和鸣的画面!
窦衎猛得甩头,想要狠狠地将这画面甩出脑袋去。
但楚黛的叮嘱却又在他耳边反复响起——“这可是有关他终身伴侣——”
“云霁?你还好吗?”
如果窦衎此刻看看水里的倒影,大概也会惊讶于自己脸黑的程度。
窦衎抬头,对上倪初久毫不掩饰的担忧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心虚。
他凭什么替倪初久做主?
窦衎苦笑,他与倪初久,本来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我没事。毛娘子还等着你呢,你快去吧。”
倪初久扶他到一处石头上坐下,然后真的走了。
窦衎远远看着两人打招呼,寒暄,接着有说有笑地并肩行走。
真刺眼啊。
为什么呢?
明明是自己让他去的……
窦衎不想离开,却是隔着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二人。
就见二人走走停停,逛着逛着进了一家毫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出来的时候倪初久手上就多了个木头盒子。
接着二人躲开人群,寻了一处无人的凉亭,窦衎连忙跟上。
不知倪初久说了什么,就见毛知蔼捂嘴,眼中带笑微微颔首,倪初久就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发钗,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往女方头上戴。
“郎才女貌,真配啊。”
身旁走过一路人,不知道在感叹谁。窦衎一晃神,再看亭子时,却发现两人不见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细想,沿着亭子一路找过去。
出了亭子,过了桥,就听见岸边两个歇脚的船夫在聊天。
“哎呦,说起来我都害臊!”左边的船夫摸着下巴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刚划过来的时候,看到码头上有对小情人在亲热。女的如狼似虎,我就没见过这么生猛的!不过要我说啊也不怪她,我就看了一眼,哎呦喂,那男的长得跟神仙下凡似的,我要是女的,我比她还激动。”
“哪里轮的到你,我也瞧见了,那女子头上凤钗可不是什么便宜货,估计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小姐和公子。不过那男看着斯文,也不是个吃素的!你听见了没,那姑娘头上的凤钗随她动作摇晃,那声音,叮叮当当的,激烈的很,啧啧啧……”
窦衎再也听不下去了,发了疯一般冲出去。
水巷的小码头很多,基本上每两栋房子之间就会有个方便卸货和出行的小码头。
窦衎不知道倪初久走了哪条路,只能脚步飞快,一个一个寻过去,生怕去晚了倪初久真的被人“吃”了。
他闷头狂奔,没留意身旁一个人影闪过,下一瞬变被捂住嘴。
“谁——唔,将军?!”窦衎瞪大眼睛,仅仅高兴了一瞬,便拉过倪初久,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检查。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真的没事吗!”
倪初久被他从头看到脚,从前看到后,手臂抬起又放下,恍惚间觉得自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挺好的?”
“她是不是,不对,她铁定是,她有没有……”窦衎语无伦次,手上动作没停。
好在他发现倪初久衣服好好的穿着,不曾有脱掉弄出的褶皱,不过,谁知道那女的有没有碰他别的地方!
窦衎着急,双拳紧握道:“哎呀,就是有没有对你,对你……冒犯你!”
倪初久罕见地沉默了一瞬,垂眸躲开他的视线,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嗯……她倒是——”
窦衎气得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抬手掐住了倪初久的脸。
可是他没控制住力度,倪初久被他用力一拉向前扑去,一下子两人突然凑得极近,鼻尖相触。
窦衎一根筋,满脑子都是想着倪初久不会被亲了吧!也不管他俩这姿势有多暧昧,就要去检查倪初久的嘴。
倪初久腮帮子被他掐得变形,嘴都撅了起来,难受得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一点粉红扫过,留下层诱人的水光。
窦衎眼睁睁地看着,脑子里轰得一声,再也意识不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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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醋死了!
倪初久:逗云霁真好玩儿哈哈哈哈
补一个大家的身高:
窦衎:183(还在长,会长到186)
初久:179
成施:190
崔怀慈:175
楚岚:182
楚枫:未知(坐在轮椅上,没人见过他站起来有多高)
楚黛:165
巫泊:178(还在长,会长到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