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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
“哎。”我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下黑衣,引起她的注意,领着她到了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说,“他们都不走是要留这里看人家家里内讧?”
我和黑衣留下至少是有原因的,报仇嘛,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们没有这么闲。”说完她颇具兴味地看着我,“秦君煜,老城主的大公子偷了业城的镇城之宝《千城之国》,业城凡城主继位必要礼拜此画,可画被偷了,你猜他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上位呗。”我又习惯性地扣手指。
“那你再猜他今天会不会来?”黑衣把我那只受伤的手从我的魔爪中解救出来,看着我已经有些凸的手指头,说,“你这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呃,这个……习惯嘛。”突然闲下来的手指显得无处安放,我挠着头决定先忽略这个问题,回答前一个,比较简单,“这不已经来了。”
“嘶,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这阵仗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可是这和那几位城主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都是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这的风俗不一样?
“《千城之国》虽声名远播,可真正见过的却少之又少。它作为镇城之宝自出现时起便由城主一脉专门保管,几乎从不示于外人,更多时候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在画被盗了,虽然及时对外封锁了消息,但无论如何也瞒不过那些人,你说他们得到画被盗的消息会不会想要过来见识一二?”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把我手上已经被血渗透了的纱布拆掉,重新上药包扎。
那股清凉感再次占得上风,这药真是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请自来?”
“倒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确收到了请柬。”
“我明白了,即便没收到请柬凭他们的能力还是会以别的办法横插一扛,倒不如把人请到明面上来,所以寿宴和继任大典放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毕竟业城换主子也没必要请别家来,但寿辰就不一样了。
我看黑衣已经包扎好了,就想着把手抽出来,没抽动。
“这是其一。”黑衣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我只好暂且放弃。
“那其二是?”
“其二,或许是身为一位父亲对儿子的任慈吧。有这几个人在这兄弟俩至少不会一上来就置对方于死地,有顾虑好活命。”
“他们就不怕那秦君煜狗急跳墙,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把画给毁了吗?”画再金贵也是纸,最多是张布,很容易坏的。不过“画在命就还在,不到万不得以他应该不会这样做。”
“而且秦君煜这个人太过自负,总以为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个十足的蠢货。能混到今天这步全靠着他娘给他留下的那个人。卫将,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呀,死得太早了。”
可惜?我看你挺高兴的,就差拍手叫好了,由此可见,这个叫卫将的应该不是啥好人。
而且从我认识黑衣开始,我还没见过她这么毫不客气地评价一个人,这个秦君煜也是个人才,能把人得罪成这个样子。看这架势,今天这账得算上好一会儿。
“手还疼吗?”
“擦了药好多了。”
“我们去那边先坐着,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个两个刻钟的时间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她牵着我的手,回头给了我一个相当温暖的笑,说:“今天你救了我一命,好。”
我几乎能看到那眼睛里要溢出来的华光。
“你们没事吧?”秦君珏看到我们过来关切地问道。
“无大事。秦城主不必担心。”
“那就好。”
我并没有留太多的注意给他,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笑里。
我越发觉得黑衣是如此的亲切可人,温暧极了,哪里像传言中的那般无恶不做,凶名远播,要么传言尽是骗人的,要么就是如我所猜想的那般眼前这个黑衣的身份有问题。可如果事实真的如我推测的这样,那么除了面对现实外我将再没有任何退路。
在我不知为何丢失的那段记忆里,我曾穿上了一身黑衣,而且还做了些天怒人怨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不不,其实我也没这么坏的……吧?
不是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吗,我性格挺好的呀,这些年来除了和老头顶顶嘴外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这足以说明我本性纯良。对,一定是有东西搞错了。
哎,这又是徐二小姐、又是黑衣、又是做恶的,我这也太忙了,生活艰难呀!
“在想什么,又为何叹气?”黑衣拉着我在一旁的空位置坐下。那几个人精也在前面坐着,身边候着一群保命的高手,坐于案前的人或眯着眼睛状似养神,或拈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喝茶,年纪最大的那位陈城主在与秦君珏交谈着什么,俨然真有些把这场面当戏看的意思,正等着主角们粉墨登场呢。
“没什么,就是伤得太早了,有些小小的遗憾。”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我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前脚刚答应人家,后脚就受伤了,总是会有点食言的尴尬。
黑衣一开始没搭理我,估计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刚才做的就已经很好了,我要是死在这里,姓秦的也不好交待,你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
“那我们走吧,一幅画也没什么好看的,至于仇人,我们可以在他离开的时候趁其不备劫杀,你要是真喜欢画,大不了我给你画。”
“你给我画,画什么?”黑衣说完倒真的开始思考起来,手指轻轻地点着桌案,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记起来了,你乌龟画得是真好,怎么,打算给我画满纸的‘稚子戏龟图’不成。”
“这……”我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我乌龟画得的确不错,咦,我这都想哪去了,什么乌龟不乌龟的。
“我们留下不是为了画,是为了仇,这人的武功太过强悍,杀他,现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黑衣笑着说,轻描淡写地仿佛不是在说仇人,而且这仇人刚刚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业城的小饭馆吃饭时那人说过的话,黑衣是怎么报复赫连一家的,顿时对这位仇人即将面临的结局有了许多的画面,当然同情是不存在的。
接下来的场面肯定是要见血的,想起在夜狼城的那一晚,我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害怕自己又莫名其妙地亢奋,这种可怕的熟悉感。
我并不想让黑衣看到这样的我,而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溅血的刀砍向的不是我的话,我是否就不会就变成那样。
时间一向是个公平的好手,无论你在这世道上属于哪路货色,两刻钟就是两刻钟。时间的流逝让气氛变得愈加凝重,危机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来临,让人猝不及防。
迅捷有序的脚步似是要将整个天策府围成一个铁桶,大门处传来一阵好似夙愿得偿般的笑,接着便看到一人被簇拥而至,金冠束发,锦袍加身,手持一画轴,仰面而来。
如果能忽略那如毒蛇般恶毒的眼神倒也看不出哪里蠢。
他那毫不掩饰异常直白的不友好先是问候了坐在上方主位的秦城主,然后就粘在了我旁边的黑衣身上,那神情夹杂着痛恨和得色,既想炫耀又要端着,看得我都替他难受。
两刻钟时间刚刚好,点恰得真准。
看秦君煜这鬼样子,再看看在坐的各位稳如老狗……咳咳,泰山,稳如泰山,高下立判。这么多人呢,怎么着也得装一装,要是发生了冲突也好有个托词。
“不可大意。”黑衣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或许不足为惧,但他身后的那个人,看见了吗?”
黑衣说的是那个穿绛色衣服的中年男人。
我说:“看见了。”
“刚才那箭正是他的手笔,此人城府深,武功高,卫将死后他就成了秦君煜的谋士,这兄弟俩能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功不可没。”黑衣说出了今天留下的目的,“付琛,今天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我忽地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刺得我一个激灵。
“他是我们的仇人,那秦君煜……”
“当年这俩人还没有勾结在一起。只不过后来卫将和我们这位仇人成了至交好友,所以严格说秦君煜也算是我们的半个仇人,放心,一个都跑不了,他自有人收拾。”
也对,二十年前秦君煜还是个小屁孩,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说话间,又涌来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兵把包围圈再次缩小,还给带头的俩人搬了两把椅子,这是要对峙?
再看这边,依然没给任何反应,那几位城主还是一副看戏的样子,黑衣还有闲心给我补充知识。
“秦君煜不敢轻易动这些外来人,当然我们除外,谁是业城的城主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利益上的权衡,他们应老城主之邀,既是为了画,也算受人之托前来镇场,可如果秦君煜真动了杀心,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一阵阴风吹过,我该考虑回去添些衣服了。
我想着搓搓手,好歹也能算摩擦生热,可那只手还攥在黑衣手里,我使力,还是没抽动,我笑眯眯:“我保证不抠了。”
这才开始我发热的大业。
“有这些人在,无论如何这位大公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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