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若为不败

　　1

　　长阳喝醉不影响记忆，酒醒了也什么都记得。
　　而且就像东方不败说的，果子酒度数浅，她闹到后来基本已经不醉了。
　　其实她说的最后一句胡话就是那句“换心情不好的来”，然后她在看到东方不败真的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的时候，就彻底地清醒了。
　　她本来应该后怕的，但是下一刻这个人竟然真的弯腰下来陪着自己玩，她就忽然有了把醉时的那点念头实践到底的豪气。——长阳想要喜怒无常的东方不败也坐上这把让人高兴的椅子。
　　她想要哄他高兴，这样她就可以问他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好奇自己的师承，为什么执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武功，为什么非要驯化她这个不通事故的半大孩子。
　　结果他说，“我确实只是心情不好。”就好像那已经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长阳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他钳住自己的双手是凉的，但呼吸却是热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又感冒了，才会这样的忽冷忽热。
　　有那么一瞬间，只是穿丝走线的一点瞬间，她以为自己之前想要赖账，也许并不是为了惹他生气，更不是为了离他远去，而仅仅是为了引他来追。
　　因为只有追债人的心思是最好懂的。

　　2

　　后来东方不败告诉她，雪龙是他使人从马商那里买来的，田伯光好的很，替他照顾马的朋友也好的很。
　　这倒是让长阳哭笑不得，不过她知道东方不败愿意和她解释这事就已经很难得了，也就坡下驴，道:“这人大概只是我师兄的狐朋狗友，居然随手就把雪龙卖掉，还不如给你的人揍一顿呢。”
　　长阳说完就觉得自己胆肥了，居然还敢于在东方不败面前开这种喊打喊杀的玩笑。不过对方也确实不当真，只是顺着她见缝插针道:“正月你到衡山去，婚礼你师兄也一定受了请，你正好抓他本人来揍上一顿。”
　　长阳本来以为去衡山城找师兄就是他罚自己的手段，没想到被哄好了他还是原样照做。
　　她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就只好在美人榻里一躺，装作赖皮模样:“我才不想见他，皮糙肉厚的，揍也白费。”
　　结果对方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你气我又叫你去衡山，是不是”
　　长阳翘着二郎腿装没听见。
　　东方不败在她身后轻轻地笑，忽然话锋一转，又问了她一个突兀的问题:“我在洛阳时候把你留在王家，等你到了福州，为什么还要自己找上来”
　　长阳转头过来眨眨眼睛，也不作假，直言道:“王家做客的豪强们都与王家有账，当然都往王家去，不过我只和你有账，当然要找你来。”
　　“那你为什么后来却要逃跑”
　　这回长阳不先和他顶嘴，而是一骨碌从美人榻上翻身跳到靠背后面，只露出个脑袋，这才实话实说道:
　　“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更想赖账。”

　　3
　　东方不败居然没有嗤笑她，更没有动怒，只是他的回答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说:“那你就去参加衡山派的婚礼。”
　　长阳根本想不出这两段对话是怎么衔接到一起的，结果东方不败这回可是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叫人牵了鞍辔齐全的雪龙过来，说她想走现在就可以走。
　　“不过正月十八，衡山派，你得在那里。”
　　长阳气极，问他难不成还会派人跟踪。
　　东方不败抿嘴一笑，让她上马，又在鞍后挂好那柄□□，才道:“派他们去去给你送雪还是送梅花最后还不是我来才行。”
　　他这意思无非是指长阳不听话，她也不反驳这个，只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不定你还在这边暖阁里睡觉呢。”
　　“那你到了衡山，就试试找我出来吧。”东方不败说着，眼神一瞟叫属下把缰绳递给长阳，“找到了有奖。”
　　长阳想问他什么奖，结果他让人在马屁股上一拍，雪龙立即就冲着大门跑了起来，正给她的一肚子疑问换成了冷风。
　　她被灌得连打了十几个嗝，憋得眼圈都红了。
　　“他奶奶的，狗屁的日月神教，早晚还是得想法子逃了。”

　　4
　　长阳到岳州的时候离周、黄的婚期还远着，她就躲在客栈里，也不出门，倒不是怕之前被她剃秃的捕头，而是怕给周家的几个兄弟撞见，
　　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她才换上女装，一大早牵着马找上门去，做一副自己刚到的模样。
　　换女装也为了回避官差，不过这样的新鲜模样她自觉也是挺适合参加婚礼的。
　　这时家家户户元宵节的灯笼还没下，周家看着更是一片喜气。而周蓝一见长阳就高兴的不行，迎亲队伍今天就到，她被母亲按在凳子上穿衣打扮，但还是止不住嘴边，拉着长阳东南西北什么都聊。
　　不过长阳不觉得她只是高兴，这个腼腆胆小的姑娘从来都寡言少语，这样子却好像恨不得把十几年省下的话都说个够本。
　　她觉得这姑娘是有点紧张了，就说不用害怕，黄清的表舅舅也是衡山派的长辈，周蓝嫁过去，以后就是继续当外门弟子，有人照顾也会好过很多。
　　结果周蓝安静了半天，等到母亲出去了，才说那姓鲁的前辈似乎之前想要黄清做他的女婿，之后说不定怎么刁难自己呢。
　　长阳闻言可算知道她为什么今天这么多嘴了，就一卷袖子，无趣道:“结婚可真是件麻烦事。”
　　周蓝立即就脸红了，她把嘴藏在盖头下，声若蚊呐的道:“但是黄师兄还是很好的。”
　　长阳噗嗤一声就乐了。

　　5
　　婚期在正月十八，因为黄家离得太远，而且以后两人还是在衡山派生活，所以就选在衡山城里结婚，岳州离衡山不算近，所以正月十六上午迎亲的队伍就赶到了岳州，追拉弹唱齐上阵地要接周蓝出阁。
　　而那个和田伯光在酒楼打过一架的黄清骑马站在队伍最前，穿着大红的喜服，俊眉修目，远远看着当真是乘龙快婿的模样。
　　周家安排了些小孩子在路边闹他们，不过黄清带来的朋友兄弟都是习武之人，这点障碍也难为不了他。
　　眼看着童子军们节节败退，大红的一队人马势如破竹一路而来，周家的几个兄弟气得连连跳脚，最后还是长阳提刀上马，把跃跃欲试的他们拦住了，道:“闹迎亲可不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的事，还是我去。”
　　周二哥一愣，立即道:“你不也是——”
　　长阳没想到自己换了女孩衣服这人还当自己是个小子，当下哈哈一笑，鞋跟一磕马腹，就飞也似的骑着雪龙跑出了大门。

　　6
　　因为是喜事，长阳的□□在刀刃上给人裹了几层的红布，只是做做样子的，她也懒得拿这么个杵子跟人家比划，只消把马一横，等着男方上来好话好糖地哄着就行。
　　但是在黄清来给她递糖包的时候，她却不接，反而问了一句:“你的表舅舅同意你娶周姐姐了吗？”
　　黄清一愣，连忙答道:“鲁前辈虽然在师门照顾我多年，不过在下婚事自有父母料理，不劳他费心的。”
　　长阳一听就心里了然，这小子是一句商量没说过，以为他够倔人家就能由着他，于是又问:“若他叫你再娶他女儿，那叫什么……两头大，是吧，你怎么办”
　　这下黄清可算听出她意思了，他脸色涨红，气愤道:“小周姑娘是我辛辛苦苦哄来的媳妇，我们名门正派的儿郎不兴什么三妻六妾的，他鲁连荣再怎么不要脸也不能不顾规矩。”
　　长阳想不到他这也回答，怔忪了片刻，然后把刀收起，道:“你们名门正派的规矩，管用吗”
　　“当然！”
　　其实长阳没怎么信过黄大少爷的话，但这次她却格外地想要信他一次，也想要信周蓝一次。于是她就不再拦他，而是把手里糖包丢给地下的小孩子们，一拨马头，叫道:“撤啦撤啦，你们的白马大将军打不过新郎官啦！”
　　原本还围在马前吵闹不休的小孩子们立即一哄而散，把原本整整齐齐的迎亲队伍挤得鸡飞狗跳，长阳也打马就跑，雪龙脚快，饶是黄清的师兄弟们怎么想追也追不上了。

　　7
　　其实从这里去衡山没有多远，但是迎亲走得慢，长阳不耐烦跟他们每天在大道上吹拉弹唱地晃荡，就只身一人先去了衡山派。
　　之前黄、周二人带她来玩过，看门的弟子都认得她，不过长阳没走大门，而是趁黑翻墙走屋顶摸进去了。
　　黄家财大气粗，婚宴在回雁楼办，衡山派里一大半的年轻弟子都被请去吃喜酒，长阳提前一天到的，门派里各个院子都喜气洋洋，到处都有人商量着婚礼时候怎么闹怎么玩，包多少红包之类。
　　稍微安静点的就是前面的一些老前辈们的住处，这些人，有的是不在这里的，有的是不去参加婚礼的，长阳怕被发现，就远远地绕着走，结果还是给人逮了个正着。
　　逮她的人约摸四十多岁，矮胖矮胖的，长阳沿着围廊地下猫着腰走路，他就拿剑鞘一挡，说话还挺和气，说小女侠夜访衡山派怎么不走大门。
　　长阳心道不好，正飞快想着怎么编个好借口，那人就把她从墙脚里拉起来，笑道:“我可是头回见到不带武器，反倒穿着雪亮的白狐裘往墙脚里摸黑的，锦衣夜行，小女侠高风亮节呀。”
　　他这话说的巧妙，调侃之余，也是表明自己已经看出长阳并非精于此道的盗贼恶徒，找借口给她个台阶下。
　　长阳听得脸上一红，她知道在这种聪明又宽和的人面前最不好卖弄聪明，就只好报了姓名，坦白说自己是衡山派外门弟子周蓝的朋友，周姑娘明日就要成婚，却听说男方在门派里的前辈并不同意，所以才来打探打探。
　　那中年人一听就乐了，道:“这婚事我也知道，你说的可是男方的表舅舅鲁连荣我是听说他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人家的。”
　　长阳说是，他就略一沉吟，说了句“也是难得”，然后就把左手往西面一指，道:“那我也信你一回，你往那边去，再翻两个屋顶就是了，放心，都没住人，就是你这狐裘再白也没人逮你。”
　　她这才看出这人另一手还拿着一根六孔竹箫，不过腰间佩剑，想来这箫还真的是当乐器使的，当下心里一动，试探问道:“前辈可是衡山派刘三爷”
　　刘正风被她认出，那张胖胖的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深了，他把竹箫收在身后，另一手在长阳面前点了一点，道:“那我也来猜你一猜，之前黄清说是因为一个姓田的年轻人才和心上人闹了误会，我想那姓田的应该就是【万里独行】的大盗田伯光了，但看小女侠这锦衣夜行的高洁心境，实在不像与他有什么关系。”
　　长阳脸上又一红，几乎想要立即把身上的狐裘脱下来反面朝外穿了，不过她听对方语气也不像对师兄深恶痛绝的样子，就道:“不瞒前辈，那混蛋是我师兄，我与周姑娘他们相识也是因为替他赔罪。”
　　刘正风闻言似乎有点意外，他愣了愣，又轻轻一叹，道:“虽然田伯光恶名在外，能有你这样亲近的师妹在旁边照应，也是好命。不过你年纪轻轻，既然不打算做大盗，也莫要再做这等行径。”
　　长阳直觉此人话中有话，不过这一番规劝之意她是听懂了的。人在江湖，萍水相逢之人能衷心相劝，不管怎么说都是极难得的。她认认真真地道了谢又行了礼，刘正风却摆摆手说不用，只说下次再来可要走大门，不然平白辱没这身漂亮皮毛。
　　——漂亮皮毛，这话却不知道是说衣服还是说人。
　　长阳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先作别了刘正风，然后屏息提气往刚刚他指的方向摸过去。
　　这回她可算有经验了，先把身上狐裘翻个面才跳上房，虽然肿得像个棉团一般，但好歹不那么发光似的了。
　　这一片的房子建得宽，她是翻了两堵墙带一个屋顶才隐约能听见鲁连荣那院里的声响。因为明天有喜事，整个衡山派都多多少少带着喜气，唯独姓鲁的这屋里好似有女声嘤嘤哭泣，远远听着简直寒气森森。
　　不过这哭声大概就是黄清的远方表妹了，长阳也并不觉得可怕，甚至还有点好奇——说来也怪，衡山派的女子们都是哭哭啼啼的，鲁小姐是，周蓝也是，她倒是想看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才能让黄清的态度这么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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