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若为不败

　　1
　　在长阳去战戴奕之前，东方不败说只要她打够三十招，他就告诉她“林家剑法”的秘密。
　　但是等到长阳真的打完了，这个秘密也不必由他来告诉她了。
　　如果长阳猜得不错，这位教主大人可能是从哪里知道了林家剑法也许有几分厉害，然后分两路行事，派朱雀堂主往福州南下，他自己则去了洛阳，去见一见来祝寿的林平之。
　　至于戴奕，大概也是为了这份剑法而动了异心，东方不败才会不远千里来杀他。
　　但长阳看不出林家剑法有什么不得不争的价值。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她不觉得它对天下第一的东方教主有什么用处。
　　这个人的心思好像总是藏在她的视野之外。
　　他们离开莆田的时候已经傍晚，寺庙晚钟渐次响起，从身后一声声追上来。长阳心知师父骨灰所在的林泉寺远在九龙山上，这声音不过是城内寺庙，但却仍觉得它层层叠叠，绵延悠长，每一声都渺远得仿佛从天边而来。
　　但她身边却只有东方不败。
　　“你已经什么都有了。”
　　被再次举到马背上的时候，长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东方不败闻言，站在马下抬头她看了一眼，眼睛带着笑，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那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道:“那你告诉我，你来福州是为了什么”
　　2
　　长阳以为自己是来给师父上香的。
　　但被他这么一说，却忽然觉得这其间环环相扣，错综复杂，甚至连她自己的心思也未必真的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简单。
　　别的不说，只问她师父一个长安人为什么非要不远千里埋骨这里，她就已经答不上了。
　　3
　　之后东方不败挟了她北上，却没有再回福州城，也没管不知跑去哪里的贾布，而是稍微绕了点远，取道建宁，走广信、抚州、临江，向西一路到江西境内。
　　他们本要在这里转水路，结果七月赣江涨水，连日大雨，船家都走不得，只能暂且住脚。
　　其实他们来的一路都是雨天，长阳从前跟着师父师兄，他们怜她幼小，从不风里雨里地赶路，但是东方不败却不管这个。之前每日赶路，长阳还能顶着一口气，结果到临江这么一歇，就立即病倒了。
　　长阳病得不算重，只是低烧，但脑子却糊得很，隐隐约约又有了几分她在聚来酒楼上的醉态。东方不败留她在自己屋里睡觉，她就蹲在墙角瞪他，等得东方一转脸过来，她就立即把手里板凳举起来，然后从凳子腿底下偷看他的脸色。
　　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是经不起这样的高烧的，换成一般人，这会儿早该顶不住了，只是长阳从小习武，身体坚韧，才看起来精神了一点。
　　此时里宵禁还有半个时辰，东方不败总算还是没放她在这自生自灭，起身拉着她就出去找郎中。外面下着雨，长阳一出去就绕着他没深没浅地踩水花，被拎在手里又不老实地去接油纸伞边的落水玩。最后东方不败忍无可忍，把她扔到背上背着，她才老实了。
　　因为长阳从前生病，师兄师父都是这样背她的。
　　是以她甚至还讨巧卖乖地伸手去帮东方拿伞，不过东方不败没理她，过了一会儿，长阳就安静了，只剩高热的体温和急促起伏的胸腹，像一条赖皮毯子一样贴在他背后。
　　——就像在洛阳那次一样，长阳不管是醉着，病了，气着，还是笑着，她好像总还是会睡倒在这个人身边。

　　4
　　临江不算大城，医馆就那么几家，临近宵禁还开着的就更少了。
　　东方不败找到的那家还有个坐堂的郎中，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是胡子满脸都是，显得邋遢老气。东方刚到门口这郎中就喊打烊打烊，结果被他瞪了一眼，立即就安静了。
　　这家伙医术还过得去，抓的方子给客栈伙计拿去煎了，长阳喝完第二天就清醒了。
　　而她醒来之后东方不败就出门去了。
　　他是摸了一下长阳的额头才走的，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热度，看来自己确实是退烧了。
　　她在东方不败离开之后在床榻上呆坐了半天来清醒脑子，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只睡了一夜就把烧退得干干净净，忽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长阳生下来的时候受过些苦，小时候总生病，结果师叔就给练出了一套专门给她治风寒的医术来，而这药到病除的方子，后来就留在了他徒弟田伯光手里。
　　这方子不见得高明，但却是师徒几个人一点一点为了她而试出来的。后来长阳独自行走江湖才发现，再厉害的郎中也开不出这样能在她身上一夜起效的灵药。
　　所以如果她现在退烧了，那么必定是东方不败拿到了师兄的药方。
　　——田伯光来找她了。
　　长阳对此并不意外，她在福州走的时候行李全都没拿，林平之发现了一定会派人找她。长阳这个名字虽然对一般的江湖人来说全无印象，田伯光若有听闻，却不可能不为所动。
　　但是现在东方不败还在她身边，长阳只能希望师兄万万不要来。
　　临江的大雨下了三日，东方不败也连着出去了三日。第四天停了风雨，码头又开，他便又出去了。
　　长阳则在这一天见到了田伯光。
　　这人扮做个大胡子郎中，一身衣服邋邋遢遢，但是那双眼睛的轮廓形状，确实就是她那风流不羁的师兄。
　　他见了长阳便飞身上楼，道:“老子追你们一路，又在楼下等了三天，脑袋都给雨泡出了蘑菇，那魔头可算走远了。”
　　长阳刚想叱他快走，田伯光却飞快地扯起毯子在她身上一裹，然后一弯腰她春卷似地扛在肩上，左手则提了她的□□，闪电般地跳出了窗子。
　　他手脚实在是快，长阳根本来不及反应。
　　要说真话的话，她其实一直都不想要师兄来，她见过东方不败的武功，那不是他们师兄妹能抵挡得了的。
　　但是当田伯光真的把她扛出了客栈的时候，她却油然而生一股快意，只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见那人人敬畏的东方教主。
　　不用再看他杀人，不用再猜他心思，也不用再对什么都千思百虑。
　　——田伯光总是说他这个师妹和他一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豪情坦率，甚至连长阳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实际上，她竟然还是在逃了东方不败的债的时候最为快乐。
　　长阳可以对哪怕许旗那样的油滑地痞说一不二，却唯独不想还东方不败的债。她就想跑，跑到他娘的天涯海角，欠到他奶奶的地老天荒。
　　隐约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田伯光背着她逃避两个师父的管教，两个野孩子一路跑一路笑，顺着玉米地的垄沟直跑到村外面的外面去。
　　所以尽管被师兄扛在肩膀上挺难受的，长阳却丝毫感觉不到，只起劲地拍他的屁股，口里小声叫道:
　　“驾，驾，师兄快跑！”
　　此时情境本是极其危急，但她这一下却气的田伯光也差点破功，转过来求饶道道:“好师妹，你可莫要捣乱了。害师兄提不住气不要紧，但这气要是走下路了，你就要嫌师兄屁多了。”
　　长阳哈哈大笑。
　　5
　　田伯光带她一路逃到了衡山城。
　　衡山城是衡山派的地盘，其实东方不败抓了长阳却不去抓林平之，长阳觉得应该也是懒得多惹麻烦。衡山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长阳和师兄到此一避倒也算条妙计。
　　田伯光之前追着他们南下，长了满脸的胡子都没空修理，之后带着她逃跑更是一刻不停，连衣服都没得换洗。到了衡阳，他也没问她怎么和魔教教主扯在了一起，一进城先问她要不要买料子裁新衣服。长阳心里感动，之后他再怎么胡扯玩笑，她也不在意，两兄妹长这么大，几乎是头一次和和气气地一起呆了几天。
　　虽然几天之后，田伯光就开始抱怨没钱买酒买肉买女人，甚至开始望着街上的衡山派女弟子眼放绿光了。
　　长阳一开始还不太舍得骂他，师兄为她奔波至此，甚至冒着危险从东方不败手里抢人，她怎么也不至于再跟他计较那些撩猫逗狗的小事。
　　他们在衡阳呆了大半个月，都没有东方不败的消息。只是有往来的镖师说这些日子附近有些不太平，不过衡阳城有衡山派在，到底还是一片清闲平和。
　　长阳一时安心，终于觉得消停了，还出去给林平之寄了信报平安。结果回头就在自己房间里发现了新的大麻烦。
　　——一个眉清目秀的衡山派女弟子。
　　6
　　这姑娘看起来比长阳大了两三岁，个头却纤细娇小，长阳一弯腰把她从床底提出来，直吓得她嘤嘤哭泣，又不敢大声，抽了几下就开始打嗝，样子十足可怜。
　　长阳拿这种漂亮姐姐最没办法，想了想，捏了个细声细气的女音，道:“这位姐姐莫怕，可是隔壁那个带刀的流氓把你掳来的”
　　那姑娘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道:“田大侠说是要帮我……”
　　“他帮个屁。”
　　长阳这下不捏嗓子了，她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转身就要找刀去跟师兄算账，结果那姑娘死死拉住了她，求道:“女侠误会了，误会了，那位田大侠对您一心一意，只是路见不平，见我被几个师兄弟欺负，才出手帮忙的！”
　　长阳单听这前半句就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转过身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那姑娘不愧是衡山派弟子，看着斯文，这手上拉长阳的力气却不小。不过显然脑子不是特别灵光，而且已经对自己的臆想深信不疑。是以长阳这么问，她也只是当在问自己的情况，连忙抹净眼泪，道:“小女子姓周，单名一个蓝字，是衡山派的外门弟子，平时和几个师兄弟做些门庭洒扫的职务。昨日我领早班，但是睡过了头，赶着出来干活的时候已经有人走动了，结果泼水冲地的时候还是没注意，弄脏了黄师兄的衣服。”
　　那么之后的事长阳也能猜到了，她也不再纠结什么“一心一意”的事情，接过话头，问道:“看来就是这位黄师兄带人欺负你了，这人什么来头，为了件衣服就能在师门里横行霸道”
　　周蓝点点头，有点畏惧道:“他是鲁师伯的表亲外甥，现在师门里莫掌门刘师伯他们都不在，告状也没处告去。”
　　长阳其实也不知道这姓鲁的是谁，不过她已大约猜到了周蓝那位黄师兄的心思，便又问道:“那姓黄的，他今年多大”
　　周蓝答说她也不清楚，大概只二十左右。
　　长阳这下明白了，她一拍手，道:“难怪他要找你的茬，我看是这姓黄的看上你漂亮，想要讹来做老婆。不然这种不着四六的家伙，哪来的这般好记性，一件衣服欺负你两天还不完。”
　　周蓝一愣，然后脸上一红，道:“我哪有什么漂亮……”
　　长阳心说你不漂亮我师兄那无色不起早的家伙怎么会出手，不过也没解释，只提起自己的□□，道:“我师兄怎么说替你去教训那姓黄的”
　　周蓝连忙说是，又说要谢谢他。
　　长阳呸了一声，手里刀柄一指墙，笑道:“他就是玩英雄救美，骗你去喜欢他。什么替你打人，他把你扔我这屋之后肯定是去闷头睡大觉了，我这就领你去见他。”
　　7
　　其实长阳多少还是误会了田伯光。
　　人是骗了，谎也扯了，这些长阳都没说错，只是一点，这会儿田伯光不是在睡大觉，而是在房里刮胡子臭美呢。
　　长阳一脚踹了房门进去，田伯光见她气势汹汹，也顾不上在那漂亮的衡山女弟子面前耍帅，当即一蹦三尺高，惊恐道:“师妹怎么这就回来了”
　　长阳一指周蓝，问道:“这怎么回事？”
　　她原本以为这不靠谱的师兄会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就干脆扯开牛皮给她讲一通他田某人如何英雄救美，结果田伯光只是瞪了会儿眼睛，无辜道:
　　“我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
　　长阳上去就是一巴掌。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