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爱

　　还是个大花脸的李文锦轻轻打开房门。
　　客厅南角摆放着餐桌，武松坐在那里咬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酱鸡腿，就剩最后一个了。
　　他脸色不怎么好，随便看了李文锦一眼。
　　李文锦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小心抽开椅子，想了一下，还是没坐下，就站在餐桌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武松，欲言又止。
　　她双手在桌下握紧又松开。
　　“有事？”
　　李文锦小鸡啄米。
　　“要还钱？”
　　李文锦抿着嘴，抬起头，艰难摇头。
　　“不是说今天发工资，要还钱？”
　　“钱……钱给我妈了。”
　　呵，给你妈了。
　　以前还是一个人忽悠，现在改团伙诈骗了。
　　给你妈不就是给你自己留着？
　　为了不还钱，这种理由都能用了？
　　好像知道这个理由不那么恰当，李文锦垂着头，声音很小，“我们关系不怎么好……”
　　“哦，这算是要断绝关系，给的补偿钱？”
　　虽然很难听，但是是事实。
　　“是这样的，你真聪明。”
　　“……”
　　这句明显是讽刺的话，等来了这么一句。
　　“为了这点钱，妈都不要了？”武松瞅着眼前这个看着艳丽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实又真诚，怎么就能能说出这种话，干出这种事？
　　李文锦不说话了，就是不停搓着手，好像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有些窘迫，这些年一直云淡风轻，遇到武松，这几天情绪就不停变换，好像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武松也不说话，就按着手机。
　　气氛很诡异，李文锦像是个犯了错误被老师批评教育的学生，站在那悔过反省。
　　微信上回过来几句话。
　　“不是特别了解李文锦的家庭状况，她从来不说，寒暑假都不回家，估计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应该跟你说过，那次你又难受又开心说李文锦过的不好，你得好好努力保护她。”
　　武松看着手机，韩吉伟不会骗他，这么说李文锦说的也未必是假的。
　　真就这么巧？
　　那之前的话说的似乎有些重了。伤口撒盐。
　　不过武松大少爷可不是以前那个大男生了，道歉是不可能的了。
　　“信你一回，下个月再开始还吧。”
　　武松淡淡说了一句，又继续啃鸡腿。
　　过了好一会，李文锦没有动作，武松抬起头，“干什么？等我道歉呢？”
　　李文锦不停摇头，“不是的，都是我的问题。你说的也没错的。就是……就是……”
　　武松非常不耐烦，不过也没赶走李文锦，在那等着下文。
　　“就是我没钱了……一点也没有了。”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武松。
　　“我脑袋被开瓢，弄了个破欠条，我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倒赔了一千多，这还不够，你这意思，我还得养你一个月？”
　　“差不多，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哦豁。”武松表情夸张。
　　他一拍桌子，气的鸡腿也不啃了。
　　“你赶快给我凑钱，别给我耍花招了。三天之内，还不了钱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话，武松头也不回，径直进了卧室。
　　“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我以前竟然看上她了？”
　　卧室里的武松抓耳挠头，绕着床不停转。
　　转了好久，他抱着脑袋倒在床上。
　　这都是什么事？
　　“真特么邪门了，这里克我。”
　　武松翻身下床，准备离开。
　　他打开门，就看到李文锦坐在餐桌前发呆，她低着头，无精打采搓着手指。习惯了孤零零一人怔怔出神。
　　武松垂着眼睑，内心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好像他自己也喜欢一个人待着，无聊又可悲。
　　他沉脸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
　　李文锦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那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脸旧痕又添新泪。
　　“以前也经常一个人闲着没事哭？”
　　李文锦不说话，只摇头。
　　“以后买菜之前给我要钱，一天一次。记好账。”
　　李文锦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什么玩意？”
　　“工资卡。”
　　“你给我这玩意干什么？”
　　“想……想借点钱还朋友。”
　　“……”
　　“你，您！您大点声，我耳朵有点不好用，可能幻听了？”
　　“我会还你的，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乱花，卡放在你那，一直到我还完钱。”
　　武松呆滞好一会，李文锦就可怜兮兮一直看着他。
　　“手机给我拿来。”
　　“我没拿你的手机。”
　　“……”
　　“你的手机！”
　　李文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乖乖掏出了手机。
　　没有设置密码，武松打开了微信，找到了银行卡绑定页面。
　　李文锦绑了两张卡，武松找到了绑定的工资卡。
　　“密码。”
　　李文锦说了密码。
　　“行，还用生日当密码。”
　　他又找到了支付宝跟手机银行，通通解绑了李文锦的工资卡。
　　这还没完，他又取出自己的手机，登了另外一个微信，解除自己实名绑定，换了李文锦的名字。
　　“身份证。”
　　李文锦掏出身份证，武松按着号码输入。
　　他愣愣看着那一串数字，又奇怪看着李文锦。
　　李文锦低着头，“以前你说我们一起过生日。”
　　武松没说话，绑定了手机。
　　“身份证放我这。”
　　“有时候要用……”
　　“你要开房去啊？用的时候来拿。还有，你不是有两张手机卡吗，现在就给我登录手机银行给我把手机号换了，这张手机卡也得给我留着。”
　　李文锦取出了手机卡递给武松，然后登上了客户端，开始解除手机绑定。
　　武松一直站在后面死死盯着。
　　接受到银行短信，武松才坐到一边。
　　手机卡，银行卡，身份证。
　　还有一件事。
　　“你要是敢把你工资卡改了……”
　　李文锦不停摇头。
　　“我还有医保卡跟公积金卡。”
　　“对对对，都拿来，都拿来。”
　　拿到了李文锦几乎所有家当，武松终于放心了。
　　“借多少？”
　　“五千。”
　　又是签字画押，武松才把钱发给了李文锦。
　　“多了一千六。”
　　“去买衣服买菜啊！”
　　“哦。”李文锦赶快起来。
　　“把脸收拾一下，免得让人以为你被家暴了。”
　　李文锦擦擦脸，抿嘴轻笑。
　　刚刚下了楼，李文锦就收到了刘晓雯的信息。
　　韩吉伟找了武松两天，武松都说忙，不见他。郁闷之下，他找了刘晓雯，一起过来见见李文锦。
　　李文锦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找个理由拒绝，可是又不好意思让韩吉伟白跑一趟。
　　这时候俩人已经快到小区了。
　　“快出来！”
　　“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啊？先去吃个饭。”
　　“我要去买几件衣服。”
　　“那我们一起去呀！正好韩老板买单！”
　　李文锦想了一下，刘晓雯衣品比她好的多，而且韩吉伟也可以提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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