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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
现在已经是夜晚,月亮高挂在,城墙上,点起了篝火。
周瑜望着远方的兵马越来越近,忽然把身体倚靠在孙策的身上,瞟了几眼旁边的士兵,几个人尴尬地下意识侧过身去了。
孙策看周瑜依赖自己,内心一阵欣喜,冲周瑜低声说道:“公瑾大人放心,饰会救你出去的。”
周瑜忽然轻声问了一句:“你心悦我吗?”
“啊?”孙策以为自己听错了,周瑜站直了认真看着孙策,这面罩下的眼睛,多么像那个他。
“你,心悦我吗?”
“当然。”孙策回答的很坚定,孙伯符本来就钟情周公瑾。
“把衣服脱了……”周瑜皱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在场人都懵了。
曹丕干咳两声凑上去,对周瑜说道:“大哥,你不是说真的吧?”
“怎么,我一个人质,危在旦夕,死之前想风流一下,也不给?”周瑜面色绯红,说话的语气倒是正义凛然的。
其他士兵们面面相觑,曹丕没办法,只好挥手让所有人都背过去不要看,自己也背过身留一句:“那你们俩快点。”
孙策有点迷茫,这不可能是端庄有礼的周瑜真正的意思,周瑜眼神示意孙策快点脱衣服,孙策只好照做,原来周瑜把自己衣服跟孙策换过来了。
曹丕等人完全没发觉,一个士兵还偷偷问另一个:“他俩做事咋没声音呢?”
等一切收拾好,此刻孙策穿着周瑜的衣服,脱掉了面罩,给周瑜戴上,周瑜衣着孙策的盔甲也是威风凛凛,完全不比他逊色。
孙策又小声问周瑜:“公瑾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周瑜轻笑一声:“你既然心悦我,是不是应该为我去死?”
孙策愣了,没想到周瑜是这个意思,孙策看着周瑜藏在了面罩下的脸,心里想着十六岁那年,在周瑜生辰宴上见到他,那么单纯,那么温柔的他,变得现在这样冷漠世故了?
就算是吧,周瑜变成这样,可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遇到自己,他不会陷入痛苦,慢慢变得心狠。
“公瑾大人,想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沉默了好久,孙策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闭上眼睛,等待周瑜赐死。
周瑜挑了挑眉,忽然决绝地用力一脚踢向孙策,孙策整个人向后仰,直接被踢下城楼了!
士兵发现异样,赶紧围到城墙边看,周瑜故作孙策的声音大喊道:“都督!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都督!”
孙策吃惊之余,赶紧调整身体姿势,在这高城楼半空中,自己极有可能就这样摔死,谁都以为就这样,孙策会摔死,包括他自己,正飞速往下掉落中,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托住了自己……竟然是个草垛!
孙策眨眼间已经到了城楼之下,整个人掉进了巨大的草垛中,不仅毫发无伤,城门周围的士兵们也没发现自己,这才明白周瑜的用意,孙策赶紧猫着腰出来了,顺着草丛,往江东孙军来的方向跑去。
这深夜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楚城楼下面发生了何事,曹丕没好气地吼旁边的士兵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半的士兵都跑下城楼去准备寻找周瑜,真正的周瑜就等这个时候趁乱逃走,曹丕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找,回头发觉不太对劲。
曹丕转身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是侍卫的人说道:“怎么你主人死了,你好像不是,很伤心?”
周瑜手心出汗了,废话,自己早就让细作安排了草垛放那,怎么死得了人呢。
“我跟他,关系又不是真的那么好。”周瑜故作冷静,声音粗犷地回答。
曹丕冷笑一下,调戏道:“你不是,孙权送给周公瑾的伶人吗?他就没宠幸你过?”
周瑜听到这里脸微微泛红,依然严肃回答道:“我的任务是保护周公瑾,现在他死了,我就没有任务,也没有任何价值,要是公子想杀我,请便。”
曹丕暗自觉得烦躁,这破侍卫杀不杀都没什么意义,重点是周公瑾啊,自己没看住,也不知道会被自己那个鬼一样的亲爹打成什么样子。
曹丕摆手说道:“杀你也没用,你以后就留在曹家吧。”
周瑜赶紧行礼道:“谢五官中郎将放过。”
曹丕转头又疑惑了:“你一个东吴侍卫,知道我的官职?是谁告诉你的?”
“不是,是推测出来的,不过,公子这么仁慈,恐怕只能做个五官中郎将了。”周瑜低着头,很恭敬地行礼对曹丕进谏。
曹丕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凑近皱着眉头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瑜头也不抬,继续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没择到好木,不就会死咯。”
“听不懂。”曹丕平生最烦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了。
周瑜偏就要急死他:“与其担心自己的根基,不如自己成为根基啊。”
“你……”曹丕好像明白过来了,双目瞪大,“你想死吗?这罪同谋反。”
曹丕声音压的很低,不能让任何人听见自己跟这个侍卫的对话。
这个时候外面起了战火战鼓,城楼上下开始戒备,曹丕跟周瑜一起看向城楼下,东吴大军已经过来了。
“公子,我不得不走了,赶紧找个能臣辅佐才是重中之重啊。”周瑜再三行礼,转身就下城楼。
曹丕没有阻拦,看着他的背影,曹丕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好一招金蝉脱壳。
现在曹军乱成一锅粥压根没人注意到周瑜,盔甲长得也差不多,还当他是自己人呢。
曹彰在城门口叫嚣:“韩当小儿!你是想怎么给爷爷求饶?跪着还是趴着?”
韩当撇撇嘴,吐了口痰也回敬道:“呸,你爷爷给我提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马粪里呢!”
江东士兵吗听了哈哈大笑,曹彰恼羞成怒,抬枪就要上去打韩当,韩当也不甘示弱,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战马也互相冲撞对方,大家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人身上,谁都没发现周瑜穿着孙策的衣物,悄咪咪从城墙边溜走,却迎面撞上了荀彧。
周瑜皱眉看着荀彧身后的小道,明明就多跑几步就能到官路上直奔孙军营了,荀彧拿身体拦在面前,首先行礼道:“都督安好。”
周瑜没发觉有诈,下意识去回礼:“见过令君。”
“嗯,公瑾一直都是这么守礼节的。”荀令君摸了摸胡子,满意地微笑着。
周瑜傻了,被荀彧发现了,荀彧一把抓住了周瑜的手,帮他脱掉了面罩,周瑜紧张对荀彧说道:“令君,我是死也不会回曹府的。”
“好,有骨气,要不是你这么忠,我还不帮你呢。”荀彧轻声一笑,拿出了自己用的一根毛笔,对周瑜说道:“这个给你。”
周瑜见了,这是荀家的信物,赶紧下跪道谢,荀彧把他拉起来,皱眉道:“快走。”
周瑜拜谢了荀彧,一溜烟隐进了丛林里面,往军营去了,孙策看着韩当跟曹彰扭打了半天,想上去帮忙。
荀彧忽然骑着马拦在中间,曹彰和韩当分开了,两个人还互相恶狠狠瞪着对方,韩当还想再上,孙策高喊道:“韩将军莫急。”
然后御马上前,对荀彧行礼说道:“令君,能不能放了我家都督,我们可以退兵。”
荀彧大声回道:“周公瑾都督死了,据说是从城楼上跳下去摔死的,我刚把他尸体送回孙营了。”
然后荀彧调转马头,对曹彰低声说了一句:“进城。”
曹彰皱眉也不懂啥意思,只能下令跟着荀彧回城去,韩当着急了,对孙策小声说道:“伯符,追不追?”
“不追。”孙策淡笑了一下,转头命令所有人收兵回营。
一路人议论纷纷,难道这就不管东吴的大都督了?
等大家回军对驻扎的营帐前,才发现周瑜正骑着马,身上穿着孙策之前的盔甲,含笑等着大家。
所有人刚要欢呼,韩当假装严肃,制止了他们:“别鬼叫,快启程回江东!”
士兵们觉得有理,万一被曹军发现了,可不得了,互相冲其他人做了个“嘘”的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江东。。
韩当向周瑜行礼之后,识趣闪一边去了,他知道周瑜满眼欢笑,是想跟旁边这个人说话。
孙策此刻已经戴好了备用的面罩,拽了拽马绳,向前走去,周瑜先开口说道:“谢谢。”
“谢我什么?”孙策有点迷茫,让侍卫假扮自己金蝉脱壳,不过是主子的一道命令,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还肯回去救我。”周瑜浅笑着,酒窝出来了,孙策失神看着周瑜的脸,“我以为你跑了,就不管我了。”
周瑜表面上让孙策跟自己互换身份,让孙策替自己死这只是第一层,其实准备好了草垛金蝉脱壳,引发曹兵搜寻尸体,这是第二层。但是真实意图是救走孙策,而不是自己,这是第三层。
“我才应该谢谢大人吧?”孙策忽然也浅笑了一下,不要以为只有你周瑜有大智慧。
周瑜一愣,温柔地笑着回答:“我有啥好谢的?”
“大人真的意图是救我,而不是救自己,我一个侍卫实在不值得大人这么做。”
孙策看着周瑜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多了点岁月的痕迹,不变是他这倾国倾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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