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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静
天要亮了,可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卫珏熄了灯,房间立马黑了,卫珏轻轻开了门,关了门放下帘,摸黑往前厅去。
吴刚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王爷!”
卫珏原本正想着事情,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不去睡?”
吴刚抓抓脑袋,呵呵一笑:“昨晚饭后见张叔在安排人值夜,比平时人多一倍。我怕有事,就也守着。”
卫珏点点头,继续走路,没再说什么。吴刚紧跟着。
到了前厅,卫珏才吩咐吴刚道:“你去叫张叔来。”
吴刚:“是。”
吴刚出去了一会,张叔进来。吴刚没跟进来,在外守着。
卫珏上前靠近些张叔,侧身问:“昨夜有什么动静么?”
张叔轻声回道:“昨夜我派了人悄悄盯着二爷和四爷府,盯的人回来报,子时过半,一人悄悄进了二爷府,后二爷府内灯火通明,丑时集结了府兵往皇宫去了。那人又悄悄跟了去,发现二爷早已与掌管皇宫宫门的郎中令王先串通,等二爷的人一到,立马开了宫门放人进去,至今未出。四爷的府上倒是安静,四爷也未从皇宫出来。”
卫珏听罢,慢慢走回桌旁坐下,问:“张叔,你怎么看?”
“我知道王爷不喜这些事,如果想走,现在还可以。王爷与那姑娘一起走,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张叔看着卫珏,似还能看到公主当年的影子。
卫珏“哼”一声,说:“为什么走?该来的躲不了。况且大家都在这,你们、阚府都在这,我若一走了之,必会牵连你们。”
王爷和公主终究是两个人,不一样的。若是公主,必会为所爱之人不顾一切。
张叔心里叹一声,为卫珏分析:“这种情形,皇上必是出了事。王爷失了先机,且坐山观虎斗。王爷美名在外,又是皇上亲封的晋阳王。若两败俱伤,王爷出来主持大局。如若一人胜、一人败,等那胜了的人收拾了这局面,接下来肯定会对付王爷,王爷该早做打算的好。”
卫珏心道:我不是失了先机,是放弃了先机。
“二哥胜,我必死无疑。四哥胜,我或许还有生机。”卫珏和张叔说道。
“王爷莫大意了。王爷如今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最遭人恨。自古为了那个位子杀红了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人比比皆是。无论四爷之前是什么样,今晚之后都会不一样了。”张叔觉得卫珏还是心太善。
卫珏看张叔一眼,望着外面乌漆嘛黑的一片天,叹:“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往后,他的路上,不该有我这样的。”
张叔见卫珏神思过重,又有些不忍,安慰道:“王爷也不必太忧心,断筋断骨,总有一线生机。我已往外转移了大半家产,王爷与那姑娘安心过日子,够了。”
“断筋断骨?嗯,等天亮吧!”
天快亮的时候,卫珏吩咐吴刚送司徒西亚出康平,现在不走,之后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司徒西亚很听话,不问缘由,抱了抱卫珏,转身跟吴刚走了。她知道定是出了天大的事,否则卫珏不会让吴刚在大年初一的,送她出城。
吃了两顿饭,卫珏食不知味,看似平静,内心波涛汹涌。
卫珏一直坐等到午后,张叔带了一面净小生进来见他,卫珏瞧着像是个公公。
张叔上前凑近卫珏,小声说道:“这是夏令夏公公派来的人,说有话告诉王爷。”
卫珏再看那人一眼,才想起来,确实是在夏令身后见过那么一两回,似乎还称呼夏令一声师父。
认定了人,卫珏收回视线,再递给张叔一个眼神。
张叔心领神会,出了门在外守着。
卫珏再次看着那人,问:“夏公公派你来的?”
“是。”
卫珏吹了吹茶水,垂眸问:“据本王所知,皇宫今儿禁行。你是怎么从皇宫出来的?”
“回王爷的话,师父辗转求人通融才送了奴才一人出来。”
“夏公公同你讲了什么,全部!”卫珏无形中给了那人一丝压力。
小公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师父让奴才告诉王爷,昨夜……昨夜皇宫里发生的事,师父说这会是皇上的意思。师父还说,还说自己孤身一人,让奴才往后清明的时候多给他烧些纸钱,免他在那边受苦……”说着说着啜泣起来。
卫珏身子前倾,低声问道:“夏公公怎么了?”
“皇上昨夜崩,师父说他陪了皇上一辈子,宣读了遗诏后,他也会随皇上去,继续陪着皇上。”小公公涕泪横流,声音哽咽地说道。
虽然卫珏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真的听闻……这感觉五味杂陈!
做皇帝不太合格,做父亲不太合格,做丈夫不太合格,什么都勉勉强强,终去了,也无谓了。成了历史,任后人评说。
卫珏凝了凝神,再问:“昨夜宫里发生了什么?”
“昨夜亥时皇上突崩,四爷怕大乱,连夜召了门卫屯兵处的李卫尉进宫,命他密守住了皇上的飞霞殿,将整座皇宫戒严。就在这时,二爷带着自己的人和宫门守卫郎中令王先的人一起冲进宫来,双方立马就打了起来。直到今早,四爷才制伏了二爷,并以谋逆罪关押了二爷一干人等。”小公公垂着头,哆哆嗦嗦地说完了昨夜的事,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怕一闭上眼就看到那惨象似的。
“伤亡如何?”卫珏摩挲着杯沿,又问。
“回王爷的话,奴才,奴才瞧着挺严重,整个皇宫都是血淋淋的。若不是四爷制伏了二爷,且打着呢。”
说了等于没说。绕过小公公,卫珏出去吩咐张叔:“张叔给他安排个住处,不要被别人发现。再派人去阚府看看初一在不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叔点头应下,进了前厅带那人出去安排。
卫珏重新回到屋内坐下。
听那公公所说,他并不知道皇上真正的死因。是卫玥瞒下了皇上是被杀害的?还是初一没得手,皇上是真的病亡?不对,他相信师父的医术,师父说皇上能活到年后,必能活到年后。只能说明初一得了手,卫玥内外交困,不想节外生枝,所以瞒了下来,想私下里查。卫玮下狱,卫玏远在皇陵,他又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王爷,卫玥的上位板上钉钉。就是不知道,卫玥会怎么对他们这些兄弟呢?不过最悲哀的莫过于皇帝,皇帝有子,竟没一个真心孝顺的,各人存了各人的小心思。
卫珏想得出神。
“王爷!”
卫珏直直地看向声源,是吴刚。
“你为什么在这里?”卫珏记得自己对吴刚吩咐过,让他一直守着司徒西亚,以免节外生枝。
吴刚一脸惭愧:“西亚将军不让我跟着她,她让我回来。”
“我是怎么说的?”卫珏声音冷冽,并不看吴刚。
“王爷说,让我跟着西亚将军保护她。”吴刚低头回话。
“出去!”
“是!”吴刚踌躇着,“要不要我重新去跟着……”
“出去!”卫珏撇吴刚一眼。
吴刚是第一次见卫珏发火,吓得放轻脚步悄悄地走了出去。
吴刚是懊恼的。初一曾和他说过,能在王爷跟前做事是他们的福气,王爷脾气好,人大方,对他们这些下人也视如亲人。只一次隐忍地生气是因司徒西亚自毁名声。事关司徒西亚,自己该小心些才是。王爷这次生气又是因为司徒西亚,可吴刚瞧着又好像不全是。
卫珏看着吴刚出去,想:如果是初一,就不会这样做、这样问。
张叔也很快回来了,进来回话道:“初一在阚府,是午后回去的。”确认卫珏在听着,张叔接着说:“另外,阚师傅说他老了,余生希望去外面看看。”
“师父要走?”
“是,阚府应该不会存在了。百里情说他即将无处可去,希望您收留他。”张叔一五一十地说了阚府所有的情况。
卫珏扯出一丝笑:“收留?他会没处住?让他进来吧。”
冬日的天不讲道理。正午时阳光洒大地,穿过光似要温暖了所有的人,这会子透过张叔掀起的帘,卫珏竟看到了雪,地上薄薄的一层。
卫珏随着张叔掀帘出去,下的是小雪,伸出手去接,一瞬间就化了……
“王爷好兴致,赏雪呐!”百里情一身白皮斗篷,走得散漫,缓缓而来。
卫珏上下扫一眼百里情,又继续看雪:“你哪里像是无处可去?还要我收留你?”
百里情走近,同卫珏一起面向院落站着看雪,“天下吾庐无数,唯王爷处特殊。”
卫珏啼笑皆非,他还拽上文了!
“喏,给。”百里情递给卫珏一青瓷瓶。
“这是什么?”
“假死药。”
卫珏接过,在手里转了转。
百里情拢了拢斗篷,“要活就好好活,不能活就假死。怎么样?不白住您的地方。”
卫珏笑着调侃,“我有你,万事足!”
百里情没接话,看卫珏一眼,哼哼两声,一脸的傲娇。
不觉间,雪大了,洋洋洒洒,地上已有厚厚的一层。空气湿润,连呼吸都似是畅通了许多,让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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