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挚友

作者:锦鲤无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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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程


      “下一位,至今仍是初级,但已经考了10年的‘天才’音乐家,伊凡先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主持人毫不顾及的带着笑意念出台本上的台词,观众们也哄堂大笑——10年都没有考过最初级的试炼,已经24岁的伊凡先生的地位连流浪汉都不如。

      是的,正如您所想,这种嘲笑已经持续了八年之久,伊凡先生看上去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脸上面无表情,这种丧失本能的欺凌已经让这位天才变得圆滑了起来,要我说,这可不是一个艺术家应该有的风采。

      伊凡先生小时候便展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无论是多么复杂的曲子,只要他一听,便立马能将其演奏出来,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最优秀的音乐家,可是谁知道这个大赛本身便不公平呢?

      从14岁开始,这位可怜的天才就一直被骚扰。那位名叫查理的评审,个子矮小,长着双猥琐的双眼,这个男人对于小男孩充满兴趣,我简直都要怀疑过去十年升级的音乐家是不是都被他“合奏”过,这已经不再是音乐天堂了。

      但是今年将会发生改变,那位年轻的音乐教皇将成为新一任的评委。他帅气的像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是圣洁的,是神的慈爱。

      伊凡先生站在舞台上,装作听不到嘲笑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拉出那首上一
      任教皇的曲子《重生》。温柔的像是细涓的河流,从烈火中重生的那位女神。她为了人类的幸福,甘愿被捆上刑台,成为祭品。她值得让在场的所有人为她沉默与神魂颠倒。一曲终,伊凡先生没有致敬,而是直接离开了。啊,真是个傲慢的人,但看起来有一点我错了,他还是保留着身为艺术家的骨气啊。

      伊凡先生是最后一位,我们神的使者将晋级名单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主持人,轻声说道:“以后不要侮辱一个艺术家了。”在主持人瞠目结舌之下,神的使者离开了舞台。

      纸上只写了一个名字,后面括弧了一个保送,用他最喜欢的金色笔,写下了“伊凡”的名字。

      神的使者,多么的纯洁与认真,我真的不忍心念出他的名字,我怕我的声音会令他蒙羞。但是请您原谅我的冒犯,我会用余生去偿还我的罪孽,罗德诺曼大人。

      在琉璃蔷薇花园,罗德大人叫住了伊凡。“我没有办法忘记你的琴声,”他的声音像是深沉的大提琴,“虽然很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愿意和我合奏吗?”

      “什么?”伊凡瞪大了双眼,他显然十分震惊,想不到音乐教皇竟然会说类似潜规则一样的词汇。“不,不是的。”罗德大人看起来十分的慌张,他在教堂里封闭了好多年,已经对附有新含义的“合奏”不甚了解了。毕竟,几年前,这个词只是指真的合奏而已。

      “只是单纯的演奏而已,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

      “啊,这倒不会。”伊凡无所谓的说道,“但我很累了,我不想碰任何的乐器。”他没有抬头看向罗德大人,让姑且认为他是害羞,或者没有勇气吧。

      “我把报送票投给了你。”罗德大人温柔的说。“我们只是第一次相见吧,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罗德大人笑了,他指了指那个小提琴的盒子,说:“我喜欢你的琴声,啊,这让我想起来我的过去呢……”

      “罗德大人!”从远处跑来一个侍者,他脸上全是汗,看起来十分焦虑。“对不起打扰您了,今天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奏会,请跟我离开吧。”伊凡略略鞠躬,向罗德大人告别,转身离开了。罗德大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说:“走吧。这次的演奏会……又要弹那个吗?”侍者擦擦汗,回答到:“这是……”

      “我知道了。”罗德大人打断了他的对话,然后登上了马车。接下来他们要回到教堂,去进行新任教皇第一次演奏会——由教皇亲自演奏的《安魂曲》,为所有在战争中逝去的人献上祝福与祈愿,宽慰那些亲人们。

      这便是一年一度的“安魂祭”,是这个国家的传统,不过王室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重要的项目啊。

      前任王后也是因为沉迷这个宗教与音乐,在发觉自己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殉道,便自焚了。她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是十分憎恶了吧。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您要选择走上音乐之路呢,伊凡王子。

      您放弃了一切,只是为了考这个平民来获取地位的考试吗?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就请允许我把你当做一个平民吧。

      伊凡现在并不知道罗德大人的身份,而罗德大人也不清楚他的身世,我祈祷他们永远也不要发觉对方的身份,起码现在保持和平就好。

      每一任教皇使用的乐器都不同,上一任是小提琴,在上一任是长笛,这一任又回到了起点,和第一任教皇使用的一样,都是钢琴。每一个新上任的教皇都称呼上一任为哥哥姐姐,称呼第一任为母亲。要我说,能成为教皇的音乐家都是疯子,除了我敬爱的罗德大人。只有他温柔又封闭,是我所爱,我的毕生追求,虽然我知道讲故事不可以夹带私货,但我无法抑制住自己啊。

      唱诗班站定了。跟着拉维尔神父的琴声合唱,这便是第一场,坐在底下的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每个人低着头静默不语。孩子们从花园里摘下带着露水的白色蔷薇送给他们,每个人亲吻他们的脸颊:“请带着他们的那份活下去吧。”

      拉维尔神父捧着粉色蔷薇,将它供奉在了第一任教皇的照片面前。“贵安,今日的您也如此美丽。”

      他转过身来,轻声说道:“为了我们的家园而失去生命的英雄们,我们将永远铭记。”

      最后一场是罗德大人的独奏,他身穿金色和白色的服饰,上面没有太多的饰品,更像是布料拼成的首饰。他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他弹响了第一个音节。

      最后这一首《安魂曲》并不是给亡灵听的,而是给现场的人们,为他们平复下来心境,同时也是在向亡灵传递信息——你的亲人们都在怀念你。

      罗德大人行云流水般的划过一片音符,将最后悲壮的结尾改的欢快了些。他站起来,接过拉维尔神父递过来的向日葵。将它们插在教堂东部的花瓶里——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埋葬着所有的英雄。

      仪式结束后,教堂接到了王室的来信。拉维尔神父怒气冲冲的把信丢在地上,还踩了几脚。“这些家伙……真的是……”他骂着。

      罗德大人捡起地上的信拍了拍灰,拉维尔像犯错的小孩子站在一旁,他有些不安的说:“对不起,罗德大人。”“不是你的错。”罗德大人摇了摇头,他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拆开那封信件。洋洋散散写了三千字左右,这里不详细说明,只截取一段。
      “……那些可爱的像小鸟的孩子们,做出如同蝗虫般的行为。希望您明白,我们国家20%的经济来源来自于魔法蔷薇所生产的花朵,而您仁慈的将它们无偿送给人们,这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每年都如此,我们会破灭。尤其是拉维尔神父拿着的粉色蔷薇,那是魔法蔷薇最爱的孩子‘梦幻珍珠’,它会因此恼怒,从而再不开任何一朵花。………最后,希望您能前来王宫,为它演奏一曲。”

      伊凡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子里,往床上一躺便盯着天花板上的霉点发呆。“啊……”母亲的画像依旧在那里,他想起来放在旁边的小提琴,便坐起来打开那个盒子,小提琴很旧,看起来用了很久。上面的一些刻画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伊凡摸了很久,最后才摸到一点凸起,写着“给我的学生——伊凡”。他抱住小提琴,窗口飞来一只扎着青色缎带的鸽子。伊凡摸了摸他的头,取下一张纸条,看完之后撕碎了扔进火炉里。

      “真是贪婪的人。”他冷笑着撕下一小条纸,画了几个符号,鸽子带着纸条在天边消失了。

      10年了。终于,终于结束了。结束了不公平的待遇,迎来了新生。

      我通顺的读了这么多的故事,用羽毛笔在最后完整的画上一个句点。“那么,这便是第一节,是开始。”

      是罗德大人最真实的一段感情,啊,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虽然最后没能成功 ,但是……

      嗯?你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吟游诗人罢了。只是讲述过去的故事说着过去的经历,然后寻找那个人而已。
      你问那个人是谁?小孩子不要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因为我找了好久好久,都忘了我要找的人是谁了。是谁呢……虽然没有印象了,但总觉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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