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善[声控集结令默读同人]

　　外面大厅中，于荷又一次等在了座位上。费渡不知怎么的也得到了消息，跟于荷前后脚地进入了市局。
　　听闻里面正在审犯人，于荷紧张地攥着拳头，焦急地等待着。费渡还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无声地陪伴着。

　　审讯室里，骆闻舟终于听完了这个长长的故事。跟他了解到的没有什么出入，不过……
　　“郑女士，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又是一阵沉默。

　　说了那么多话，郑雅的嘴唇有些干裂了起来。她舔了下嘴唇，然后问骆闻舟：“警官，你看到万宏的反应了吧？”
　　之前一口一个“我丈夫”，现在，直接是一个冷漠的全称。

　　“我觉得他真冷血。”郑雅的手臂动不了，只能用力地抓着椅子扶手。“我以为丁依玉死了，他怎么都会伤心一下吧？可是没有，他的表现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骆闻舟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也发现了。

　　“可是，凭什么呢？”郑雅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她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凭什么，他害得我这么痛苦，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虽然她的语气变得轻柔，可骆闻舟分明能看出，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凭什么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凭什么？！”郑雅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我怎么能让他这么好过？我一定、一定要让他也感受到彻头彻尾的痛苦！”

　　骆闻舟有点明白郑雅的脑回路了。“所以，你决定杀了他唯一的孩子？”骆闻舟双手撑着桌子，沉声道，“可那也是你的孩子！”

　　“是！”郑雅的面色有些扭曲，不管不顾地大声嘶喊着：“但那也是他的孽种！”
　　喊完这句，郑雅的胸膛剧烈起伏，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就在这时，骆闻舟的手机“叮咚”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是在医院看孩子的郎乔发来的。

　　看完消息，骆闻舟把目光重新聚集到郑雅的身上，凉凉地说了句：“所以，你真的希望万文博死吗？”
　　他把手机甩到郑雅面前，给她看上面的信息：“你儿子食物过敏正在抢救，但医生一时半会儿查不出过敏源。再这么下去，他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郑雅呼吸一窒，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脑子突然间空白了一瞬。

　　骆闻舟收回手机，强迫郑雅看着他。“万文博的过敏源是什么？”他问。

　　郑雅像反应不过来似的，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骆闻舟踹了脚椅子，厉声又问了一遍：“万文博的过敏源是什么？！”

　　郑雅的目光闪了一下，良久，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花生。”
　　“我们刚才吃的提拉米苏里，加了花生碎。”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闻舟终于又收到了信息。
　　是好消息，万文博救回来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扫过被拷在椅子上的郑雅。郑雅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有些紧张，又有些别扭地看向了他。

　　骆闻舟平静地告诉她：“救回来了。”
　　他点开郎乔发来的照片，举到郑雅的面前。

　　万文博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郑雅端详着屏幕中自己儿子的脸，眼泪突然无声无息地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
　　明明不久前，这张脸还在对她微笑，叫她“妈咪”，可现在，他却插着输液管，独自一人躺在狭窄的病床上。

　　郑雅终于坚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走出审讯室前，骆闻舟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你把糖精放在哪了？”

　　郑雅用手背抹了把脸。
　　“在油里。”

　　至此，这桩案子已经水落石出。

　　郑雅提前准备好处理过的糖精，在万宏带她去丁依玉住处的那天，把糖精倒进了丁依玉家的食用油里。但丁依玉平时并不做饭，于是直到郝欣去打扫的那天，这桶油才发挥了作用。
　　许是图方便，丁依玉让郝欣做了早饭，又可能是看郝欣可怜，丁依玉便让她陪自己一块吃。
　　于是，两人双双殒命。
　　法医从两人的尸首上检测出，丁依玉食用的鸡蛋更多，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两人死亡的时间不同了。不过跟结果相比，这点时间差也变得不重要了。
　　后来，骆闻舟亲自带人去找到了那桶被加了料的食用油，检测结果显示，里面糖精的含量就算单吃也足以让人中毒。

　　真相大白，于荷崩溃地瘫倒在椅子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是死于这种不明不白的原因。
　　费渡在一边轻声安慰着她，于荷抓着费渡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欣欣，我的欣欣……你别怕，等我安置好你，我就、我就下来陪你！”于荷口不择言地哭喊着。
　　费渡一愣，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于荷的手。他低声道：“阿姨，逝者已逝，但你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欣欣也不会希望你……”他的话顿在这里，没再说下去。

　　于荷的眼泪还是在往外淌，“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活不下去了啊……”
　　费渡扬起一抹很浅的笑容，递了一张名片到于荷的手里，“阿姨，我的公司里正好还缺一名保洁，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来我这里上班吧。”

　　骆闻舟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可他无暇过多关注，因为这里还有很多收尾的事情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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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万文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在哪里。

　　郎乔一直守着他，见他醒来立刻凑了上去。她关切地询问着万文博的感觉，可万文博环视一圈病房，突然问了一句：“我妈咪呢？”
　　郎乔一下就顿住了。

　　万文博还在追问：“我妈咪在哪里？”
　　郎乔张了张口，确是不忍心告诉他他的妈咪已经被捕了。她只能磕磕绊绊地安慰他道：“妈咪去忙一些事情了，姐姐来照顾你好不好？”

　　万文博看了郎乔很久，突然嘴巴一扁，就要哭出声来。郎乔一下慌了神，抓犯人她拿手，可照顾孩子，这就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好声好气地劝了半天，万文博也没有消停的意思。哭了半天，可能是哭累了，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化为小声的呜咽。
　　郎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就在她以为万文博已经睡着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万文博抽抽搭搭的，但每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晰：
　　“妈咪她，是不是要杀我？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妈咪不想要我了？”

　　郎乔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都说孩子的心理敏感，这要是没解决好，会直接影响他的整个人生。

　　郎乔着急地想跟他解释，想让他知道他的妈咪是爱他的，可万文博一句“妈咪明明知道我吃这个会过敏的”就让郎乔溃不成军。

　　郎乔心里有些酸涩，她知道，这个孩子之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郑雅入狱，就只有万宏能抚养他了。可万宏一看就是个不会照顾孩子的，万文博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非常令人担心。
　　更何况，他心里还埋下了这样一个阴影。

　　郎乔知道，她是劝不动万文博了。事实也是这样，任何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事实，那么其他人说什么就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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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里，骆闻舟终于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但他一回头才发现，费渡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回想着这案子的全过程，骆闻舟的心里有些沉重。陶然刚巧从他身边路过，骆闻舟拦下他，沉声问道：“陶然，你看到费渡了吗？”
　　陶然压根就不知道费渡今天来了，他一整天都忙上忙下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大厅里都来了些什么人。

　　骆闻舟沉默了一会儿，陶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关心起费渡来了。骆闻舟的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最后，他只是拍了拍陶然的肩，对他说了一句：
　　“以后，不要再让费渡接触这些事情了。”

　　而此时的费渡，已经站在了他母亲的墓碑前。

　　他的指尖从冰冷的墓碑上抚过，丝毫不在意尘土沾染了自己的皮肤。他的手指最后停在了母亲的照片上，费渡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母亲的容颜，良久，轻笑了一声。

　　都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是啊，一个算计着把自己的尸体留给孩子，一个计划着把自己的孩子变成尸体。
　　的确够刚。

　　烈日当空，灼热的光线当头洒下，晃花了人们的眼。费渡的目光闪烁了一瞬，随即不由自主地向太阳的方向伸出手，虚握了一把从他指缝间漏出的阳光。
　　他微眯着眼，感受着太阳的温度。不知过了多久，费渡才扯出一抹笑容，摇摇头，走了。

　　斑驳的树影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笼上了一层阴影，费渡走出树荫，站在了阳光下。
　　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很清晰。费渡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纵使身处黑暗，我心依旧向善。
　　光明，从来都不是触不可及的东西，只要你愿意伸手，它就会落在你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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