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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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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血红妖星陨落,苍穹大地为之色变,忽然天降救星,有一少年手执射日长弓,对妖星贯出冰雪利刃,将危难化为无形。随后少年隐去,终不知所踪。这个传说在昆仑山脚下的各处村镇当中,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垂髫童儿,都能叙述得朗朗上口。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在播仙镇一家酒馆当中,一名中年汉子又将这段往事加油添醋地讲了出来,直把一群前来做买卖的外地人侃得瞠目结舌,神驰天外,向往不已,恨不能自己再早生个一百年,瞧瞧当年救民众于水火当中的大英雄们究竟是何许人等。
除了那群行脚商人之外,酒馆临窗的一张小案上另有二人对坐,其中一名是个刚到而立之年的道人,一身蓝白相间的外袍,这昆仑山脉当中修道的门派甚多,像他这样的道士,也并不少见。而对面那人的形貌却甚是奇特,他身形高挑,着了一身蓝色道装,手边放着个沉重的剑匣,一张脸瞧上去比那道人还小上个好几岁,可一头长发却已然是霜白之色,夕阳从窗口照射进来,将他的发梢染了微微的金光。只见此人慢慢提了酒壶,往那道人面前的青铜杯里斟了满满一杯色泽如血的葡萄酒,说道:
“灵观,播仙镇居于大漠当中,最是酷暑难耐,这葡萄酒是解暑气的,你旦喝一杯无妨。”
那名叫灵观的道人接过酒杯,微微颔首:“多谢慕容长老开许。”他年纪虽长,却尊称对方叫为长老,显然那男子的辈份比他高出不少。
姓慕容的男子淡淡对答:“你不必谢我,我并非掌门,此番开许你饮酒,只因你要前往之方酷热险恶无比,待回了琼华,种种戒律你自然还是要守。”
灵观喝了一口酒,侧耳听了听对桌那群商人的谈话,忽然小声问道:“长老,师兄弟们都传说……百年之前令琼华陨落的那场大战,您也参与其中?此话可当真?”
那男子微微一笑,眼望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当中含着几分怀念之色:“百年之间的大事,我派藏经阁当中都有详载,若你有朝一日能晋升为执事,到时再自己去看罢。”
两人对坐饮了几杯酒,便起身下了酒楼,灵观向那男子拱手道别,向西而行,那人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伸手一招,一道紫光自他背后剑匣中飞出,自半空中化做一柄式样奇特的长剑。那年轻人腾身一跃,竟然轻轻巧巧立在剑脊之上,一阵微风乍起,那剑已带着他飞往九霄云空之外。
他御剑向东南而行,一路上,眼前的戈壁黄沙渐渐转成了绿色平原,玉带般的河流蜿蜒流淌,须臾,脚下现出一片山川,山峰如刀削般险峻秀丽,其间飞瀑如湍,溅起的水雾被阳光一照,现出七彩虹光,煞是瑰丽夺目。他缓缓自云端降下,落在山巅,顺着脚下溪流逆行而上,方行了几步,只听不远处一间木屋呀地一声轻响,木门开启,一位猎户装束的年轻人从中走出,脸上带笑,问道:“紫英,是你回来了?”
慕容紫英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天河,是我。”
云天河与好友相见,自是欣喜异常,拉着慕容紫英说:“我现在耳朵是越来越灵啦,在屋里就听到你御剑破空的声音,梦璃她还不信,这次打赌是她输了。”
“算我输,算我输。”只听旁边一声轻笑,柳梦璃也从木屋当中款步走了出来,容色如往昔一般清丽绝俗,却换上了一身荆钗布裙,扮做寻常妇人的打扮:“紫英,你难得来一趟,在这里多住几天可好?”
* * *
晚餐是柳梦璃亲手下厨做的,橙黄摇曳的烛光下简单的清粥小菜泛着温润的光泽,味道也是清淡可口。慕容紫英虽是辟谷多年,却也多夹了两筷。吃罢饭,三人一起到屋外乘凉,天色渐晚,从山巅上望去,一抹艳丽的火红晚霞始终留连不去,溪水当中传来阵阵蛙鸣,夏风轻拂,送来阵阵清新地松香,整个青鸾峰巅一派的清幽宁静。
云天河和柳梦璃并排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执了她一只手,有些感叹地说道:“我们三个好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了。也不知道爹和菱纱他们都还好不好?”
柳梦璃望着他微微笑:“你不是还有那个翳影枝么?要是想他们,咱们哪天就再溜去地府瞧瞧。”
云天河连连点头:“好好好,紫英也要一起去。”
“那是自然。”慕容紫英转头向木屋方向望去,只见暮色之下,几枚亮闪闪地萤火虫正围着房前两座矮矮地墓碑打转。
云天河又问:“紫英,你这几年又去东海底瞧过玄霄大哥没?他现在怎样啦?”
慕容紫英听了这话不禁一皱眉,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天河,其实我这次回来,便是要与你商议此事。”
云天河见他说的郑重,忍不住一愣:“我感觉你这次来,也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紫英缓缓道:“自琼华派重建之后,每隔十年,我便要潜入东海旋涡深处探视一番,这个你也清楚。”
云天河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要不是那东海底只有你能进得去,我也想去探望探望大哥呢。”
慕容紫英摇了摇头:“前几日又届十年期满,我再前去时,发现玄霄师叔已然不在了,他所处之地本来由千年玄铁锁链镇着,如今那锁链也全部被震碎。”
云天河大惊:“你是说,大哥他已经逃了出来——”
“怕是如此。”
云天河一时呆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喜是忧,犹记百年之前与玄霄临别时,那人身周烈火似焚赤发飞扬,冷笑一声不过区区东海能奈我何,今生定有再会之时,随即化作一片虹光,遁到东海中去了。云天河虽期待与玄霄再次相见,却不知他如今心境如何,若是真如当日他自己所言,终要杀上天庭,将这天下夷作平地,到时自己难道又要与之刀剑相向不成?
他想了又想,终于叹了口气:“但愿大哥已经摆脱心魔,他那么聪明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偏要想着成仙成魔?像我爹说的那样,在世上快快乐乐的活着,才是比什么都好啊。”
慕容紫英道:“他若当真这样想,自是再好不过——”他说到这里,思及自己每次去东海底探视时玄霄的情状,却难以就此放心,“只是人心难测,我们这边也要做好防备才是。”
“紫英你要做什么尽管说,我和梦璃都会全力帮你。”
柳梦璃也在一旁含笑点头。
慕容紫英见他二人如此爽快,也就不再隐瞒,略一沉吟便道:“我想将望舒剑取去。”
“望舒?”云天河一愣,“那剑你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封印住了么?应该,应该——”
“区区一个封印,岂能镇压住这等灵剑?玄霄师叔当日在卷云台时,已然能够驾驭寒冰烈炎两种真气,如今百年过去,就算他能同时操控双剑也不足为奇,若这两样灵器当真被他一人驱策,实难想象究竟会是怎样的局面。”
“听你这样说,难道当年宗炼长老花了一辈子时间都没找到消除双剑之祸的方法,现在已经被你找到了?”
“我——”慕容紫英语声略一停顿,又道,“我并无十足把握。”
云天河却哈哈一笑:“你做事向来最谨慎,今天肯来找我要剑,至少也该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吧?”
慕容紫英终于展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云天河瞧不见,便又补了一句:“不错。”
“我信你。”云天河站起身来,“这事可不能耽搁,紫英,现在就来跟我去取剑吧。”
* * *
望舒剑是倾尽琼华一派三代掌门心血的天下至宝,可在云天河心中,也不过是把好用的工具罢了,杀猪、削皮、烧烤、御剑、除魔等等等等全由它完成。到得后来,当他了解自己的双亲、结拜的大哥、心爱的女子,包括整个琼华派上下无不受其害之后,心里便对这剑生出深深的嫌恶,自从重新返回青鸾峰后,便将它往土中一插,没再用过。直到前几年这山峰上猴子渐渐嚣张了起来,有一日竟将剑拔去了耍着玩,他这才将那剑放进了寒气渗人的石沉溪洞当中。
三人一同顺着洞中潮湿阴暗的甬道向前走,越走越是光亮,到了尽头,现出一间冰霜封结的墓室来,时隔多年,云天河早将父母的墓室重新复成原样,平整高台之上,静静陈着两座石棺,壁上诗句犹存,然而当真是玉肌生白骨,往日不复来。
柳梦璃替云天河将石棺前的望舒剑取了来,交到慕容紫英手中。那剑在冰室里放久了,握在手里一片冰凉,却不像当年一般寒气逼人,色泽也呈暗淡,一条金黄直线从剑身底端一直通到顶,在剑尖处结成一个小篆的“封”字。
慕容紫英伸手轻抚剑身,这剑的铸炼工艺绝佳,他钻研铸剑之术近百年,却也无把握铸出此等好剑来,若要将其毁去,着实有些可惜。他拿着看了好半天,这才将肩上的剑匣卸下,将望舒放了进去,同时又将另外一把剑取了出来,交到云天河手中。
“天河,我取你一剑,自当再还一剑。你当年用来射落琼华的天河剑被天火灼伤,再难修复,我近日打了把新的,你将就拿着使吧。”
云天河刚接过来,便听身边的柳梦璃讶然道:“哎,这剑怎么和望舒长得一模一样——”
慕容紫英莞尔:“闲来无事的临摹之作,形似而已,论功力可差得远了。”
云天河笑笑,挠了挠头:“那个——紫英,谢谢你啦。其实我平时也就是用剑杀杀猪砍砍柴,不用那么——”
说到这里,慕容紫英侥是淡定非常,也还是脸色一沉,柳梦璃在旁边咳嗽一声,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三人取了剑,便一边闲谈一边向外走去,云天河还是一贯的习气,将剑往背上一插,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跑去,慕容紫英和柳梦璃则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走着,行至半路,柳梦璃忽然一笑:“紫英,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慕容紫英侧头看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柳梦璃笑道:“你啊,是不是怕天河他眼睛瞧不见,用不惯其他样式的剑,所以才特地比着望舒的样子又打了一把?咱们这几个人里,要论细致入微,是谁也比不过你的。”
慕容紫英不接她的话,却瞧着她一身布裙,慢慢说道:“你却是变得多了。”
柳梦璃微微红了脸,一双眼睛却闪着愉快的光泽,低声说:“是么——我,我觉得这样过着很快活。”
* * *
出了洞,外面已是夜幕低垂,银河悬天,云天河方走了两步,便感觉一股气息压迫而来,虽是凌厉逼人,却也称不上是杀气,反倒略微觉得熟悉。他脚步一顿,在他身后的慕容紫英也觉出古怪,皱眉一问:“天河,怎么?”
“……好像有人来了!”
慕容紫英抬眼一望,果真瞧见青鸾峰崖边立着个淡淡地人影,若不仔细看,那身影便与夜色融成朦胧的一片。他向前走了几步,那背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微明地星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一头墨色长发的发梢镀上几许银光,夜风拂过,他一袭宽大的白袍随风而动,飘飘然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慕容紫英忽然觉得,倘若不是种种因缘交会,以这人的天资,怕是真的早在百年之前便位列仙籍了,然而一念之差,一错再错,心魔深种,终究落入邪道。此番重见天日,不知是否仍有回旋余地?他恭恭敬敬半跪下去,唤了一声:“玄霄师叔。”同时暗自戒备,一手下垂扶了背后的剑匣。
玄霄转过身来,目光在慕容紫英身上扫了一扫,星光照上他的脸,依旧是凤目明朗,剑眉狭长,那模样竟与当年别无二致。
云天河在一边听得分明,忍不住问道:“大哥,果真是你?”
玄霄听得“大哥”二字,极淡地笑了一笑,道:“天河,许多年不见。”
云天河丝毫感觉不出玄霄身上的杀意,就连那原本炙热无比的阳炎之息也淡得若有若无,心中一阵惊喜,只觉得时光仿佛流转,又回到当年在冰室中初遇到他的那一刻。他奔上前去,摸索着拉了玄霄的手,说道:“大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这些年来——”他本想问问玄霄过得如何,却想到他囚在东海深渊,即便不知详情,听慕容紫英的转述也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个好字,后半句话便压下了未说。
玄霄却没理会云天河究竟想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不对之处,仔细端详之下,果然发现他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竟然变得暗淡无光,不禁皱眉一问:“你眼睛受了伤?”
慕容紫英站起身来,在一旁回答:“天河的眼睛是被琼华坠落时的天火所伤,一直难愈。”
云天河毫不介怀地笑着接下去:“这么多年,也早习惯了,干什么事都和以前一样方便。”
玄霄冷哼了一声:“神界着实欺人太甚,天河,你不必介怀,待大哥此番成魔之后,定会杀上天庭为你报仇!”
云天河吓了一跳,心底泛起一阵寒冷之意:“……大哥,你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没放下要成魔的念头?”他下意识松开了玄霄之手,只觉得方才还近在咫尺的这人,忽然又远隔天涯。
玄霄爽快应答,“不错,我自琼华坠落的那一天起,便立誓要修成魔身。”
慕容紫英听得这话,微微摇头:“师叔,你半生修道,却从未想过兼济天下,如今更执着于成魔之事,难道便无半分自省悔改之心?”
“慕容紫英,我自成魔与你何碍?”玄霄一声冷笑:“这一百年来,你时常前来烦扰,陈腔滥调迂腐不堪,我早已听得腻了!”
“大哥——!”云天河眼见争执又起,心下大急,“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但我,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你要是成了魔,我怕你又会像当年一样,变得连我都认不出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玄霄神色略微和缓,伸手向面前的柳梦璃一指,“这位姑娘并非人类,你也应当清楚。”
云天河立刻拉了柳梦璃一只手,护在她身前,分辩道:“大哥,梦璃她……是很好很好的!”
“她究竟如何,那是你的事,不过你既能接纳妖族,为何又要阻我成魔?什么人善魔恶,什么天道纲常,全是神界定下的狗屁条例,这道理莫非你也不明白?”
慕容紫英朗声对答:“师叔,你自愿堕入邪道,当然与他人无碍,只是成魔之后又当如何?当真要与神界宣战,致使生灵涂炭?”
玄霄冷言嗤道:“我玄霄如何行事,不需你小辈来置啄!”他不再理会紫英,只是转头向云天河道:“天河,大哥这次回来,只问你一件事。我现在需要望舒灵力辅佐,你可愿将剑借我一用?”
云天河摇了摇头:“大哥,我和紫英想得一样,你是人是魔,我根本无所谓,可你要拿了这剑再去闯祸害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玄霄长眉一轩:“我好言好语请你相助,你却推三阻四,休怪我不留情面!”
云天河向后退了几步,只是摇头不允。
“你不愿交出来,我难道不会自己来拿?”玄霄身形微动,瞧准了云天河背后那把新打造的长剑,手臂一舒,便要夺来。慕容紫英心念一转,便想到他恐怕是将这剑错认成了望舒,当下将错就错,也不点破,出手如风,左手格开玄霄,右手已将剑握在手中。
云天河只觉得背后一轻,杀气斗然一盛,身边衣袂翻飞,拳掌相交,两人已动起手来,他目不能视物,却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喊道:“大哥,紫英,你们两个别动手!”
玄霄哪里肯听,竟然用赤手捏住紫英手中之剑,那剑刃锋利无比,将他手指割出两条创口来,血珠顺着剑锋淌下,紫英万万没想到玄霄竟然会去空手抢剑,心底微愣手下一缓,却立时感觉到剑上传来一阵足以焚心噬骨的烈焰之息,同时剑柄剧震,他一个拿捏不住,那剑已被玄霄夺了过去。
紫英虽失了剑,神色间却无半分惊惶,伸手一招,一道耀眼光芒自剑匣内飞入手心,化做他常年惯用的飞雯焕日,眼见玄霄携了剑欲离开,他足下一个使力,腾空而起,几步飘然跃于玄霄之前,挡住对方的去路:“师叔,把剑还来!”
云天河在下面喊道:“紫英,你别着急,你记错了,你刚才不是——”刚说了半句,便被柳梦璃掩住了嘴。
玄霄微微挑眉:“我若不还呢?”
紫英平举了剑,做出个礼让长辈的起手势:“那需得过了晚辈这一关!”
玄霄叱道:“不自量力!”同时手中寒光点点,那剑已劈面而来。紫英轻轻巧巧地侧身让过,反手将剑尖向斜上方一挑,但闻一阵尖锐破空之声,那凌厉的剑势竟将玄霄逼得向后一仰。玄霄没料到百年不曾与慕容紫英交手,如今他剑术竟然如此精进,心下暗赞一声,竟是拿出了十分的精神来凝神应对。他二人一个剑招大开大阖,一个灵动飘逸,对拆了百来招竟然难分胜负,而紫英毕竟修为比玄霄浅了许多,战至后来渐渐显出不支之态,玄霄看准机会,纵剑一劈,紫英见那一招来势凶猛,再难避过,于是将全身真气灌于剑上,咬牙横剑硬生生架住,那双剑一交之下,只听金铁之声大作,虹光暴闪,两把利刃竟然双双从中折断。
紫英受了玄霄一击,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再也支持不住,自半空中跌落尘埃,后背重重撞在石上,云天河闻声过来扶他,他却自己将手臂一撑,支住上半身,眼前微微一黑,竟然呛了一口血出来。
玄霄落在山巅之上,手执了两段残剑,冷眼望着慕容紫英,口气寒冷彻骨:“很好,很好!你竟然有本事折断了望舒剑!”
紫英抬眼看他,双目澄澈明亮如星:“师叔你一意孤行,深入歧途不知回头自省,晚辈也只有出此下策!如今此剑已毁,成魔一事,往后休要再提。”
玄霄仰天长笑:“慕容紫英,你莫要想得太简单!你自己师承宗炼,莫非便以为旁人都不会铸剑?断剑再续,又有何难?你这等愚行,除了自损修为,毫无用处。”
紫英只是淡然一笑:“借师叔一语,我慕容紫英如何行事,无需他人置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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