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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此刻这样的情形，换作别人，就说得上是生死边缘了，但对身为忍者的两人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濒死前的软弱什麽的，也就不好用来当作借口。
不过就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的死亡和伤痛罢了。
偏挑这个时候说需要另一个人的支撑，需要自孤独和寂寞中逃离，需要从黑暗寒冷中被拯救……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一直以来，站在慰灵碑前的不都是单形只影麽？
而所谓叛逃的道路，也决计不是可以与人同行的。
还有那之前。和那之後。
都是从懵懂无知的年纪，就一个人挣扎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活过来。
现在再来说需要身边有个人可以彼此取暖，难道听起来不像个笑话？
所以，即使看著他无力到任由自己的伤口淅淅沥沥的滴著血，也并没有提出帮忙。
所以，尽管自己也有伤口在不易处理的地方，也没有开口请求。
只是，那些划开心口的细细的忧伤那些刺裂肺腑的深切的疼痛那些搅碎肝肠的刻骨的悲恸……忽然之间，全都在这一刻一一重现。
卡卡西只觉得胸间气血翻涌，触目所及无一不在旋转震颤，他简直恨不得就这样昏厥过去。
可是，现在并不是他能够昏厥过去的时候。
於是只得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清醒的承受著生命中的这次脱胎换骨。
卡卡西再次站到鼬眼前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得很完好了。
他确实伤得不算重。
鼬才缓过劲来，刚开始动手包扎自己的伤口。
见卡卡西停在了他面前，还未来得及抬头，卡卡西已经矮下身来，沈默的伸手接过了他正在处理的缠伤口的绷带──完全没有征询他的意见。
鼬很是被莫名其妙了一下子。
以至於一时竟忘了拒绝。
以鼬的智力，虽说还不至就到了万事皆一眼剔透的地步，但在跟自己相关的事情上闹了个完全的莫名其妙，怎麽说也是少有的事。
旗木卡卡西不是……界限分明的人麽？
会划下界限的人。
在那条线之外，可以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没老没少，和什麽人都熟得快。但从那条线开始，再靠近，就只能有《亲热天堂》和忍具袋了，不然，就是会遭到抗击的敌人了──那样的人。
通常一个自己脸上长年累月戴著面罩的人，是不会老想著去摘别人的面具的。
一个自身戒备森严界限分明的人，就不会随便侵入别人的私人防御。
也因为这样，所以这一路行来，一向界限谨严的鼬反倒有些松懈了。
所以方才竟一时没想到拒绝？
既是已经错过了一开始拒绝的时机──
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肌体反应。
虽然忍术的自动攻击没有了，但肌体的自我防御还是在的。
压住绷带一端的指腹和掌缘都有著不可忽略的热度，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的稳定划过肌肤。
肌体本能的收缩，紧绷。
鼬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与人如此靠近。
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允许有人与自己如此靠近。
如果那些生死相搏的时候不算的话。
生死相搏的时候，肌体自然也都是在紧绷状态的。
因此，现在几乎也得靠意志力来维持肌体的放松。
尽管知道卡卡西不过是在帮他处理伤口。
这是他第一次看著卡卡西帮他处理伤口。
不是这次同行以来的第一次。
而是一直以来的第一次。
曾经一同出过的木叶的任务，并不是不曾受伤。但很幸运的那次任务组里有一个医疗忍者。
再次见面的时候，则已不是可以互疗伤口的立场。
但是，他重伤昏睡的那三天，仍然是卡卡西帮他处理著身上的伤──只是自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卡卡西就没再多过一分的事。
所以说卡卡西不是界限分明的人麽？
卡卡西的包扎技术干净漂亮无可挑剔──任何一个人从忍者村的暗部里浴著一头一脸的鲜血走出来时，他的包扎技术都会这麽干净漂亮无可挑剔的。
手指修长，稳定，利落的忙碌著。
卡卡西一直低垂著眼睑，只专心致志的看著他的伤口，没有抬眼。
从头到尾，都没有抬眼。
一直到伤口包扎完了，卡卡西站起来，退开两步，懒懒的倚了洞壁，才重新将目光投注过来，用懒懒的语气开口：
“那麽，要多久？”
说到底选择鬼鲛这种搭档吧有时候也是有好处的。鼬想。
但是，要装听不懂又实在不符合宇智波家的风格。
“正常的话，三个月左右。”
“现在呢？”
卡卡西依然用著那种很舒服的站姿很省力的语气，就好象完全可以胜任一次长谈──他显然没有要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的打算。
“两次。”鼬略有些不可察的懊恼，虽然没有确切的设计过──而且也知道大约不可能彻底瞒过也用著写轮眼的卡卡西──但他确实不该这麽早被问到这个问题，“最多三次。应该……”
──就能够成功。
若是不能──
那麽这双眼睛，也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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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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