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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骏义的归来
厢房内,陆瑗把头蒙在厚厚的被子里,在伸指不见的漆黑中,几乎要窒息的她把一腔委屈如洪水般泻下,豆大的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哔哩吧啦”地打在厚实的地板上,沉重的声音仿佛是凿向人心的敲打,使人变得彷徨,
“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样呢……”
心乱如麻的陆瑗自言自语道,这仅仅是因为垣他的逃避吗?或者是自己回归故土的日子变得更遥远的缘由,还是因为……太多的变故与未知,太多的委屈与无奈,这些东西都成为了陆瑗的煎熬,总在她变得脆弱的那一刻不断地摧残她初涉人世的心灵。
“爹,我想你呀……娘,你们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找寻我的下落啊?瑜儿,你怎么能把姊姊丢在远方呢,你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我的吗?呜呜呜……”
陆瑗花光了全身的力气去哭泣,所有的悲愤并没有随着泪水而离去,她的内心反而变得愈是沉重,这一夜,尽管空中繁星璀璨,然而,星空的人心却是在黯淡,甚至等待着陨落的那天。
一宿之间,注定无人入眠。
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早已疲惫不堪的陆瑗终于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了下去。而此时,对面厢房的垣已经穿戴好那一身黑衣,准备去迎接神谷骏义的归来。
“哎呀,垣呀,怎么不叫上陆姑娘呀?”
垣被突然闪进房内的春上吓了一跳,
“春上叔叔,差点吓倒垣了!”
“哦,呵呵呵呵……垣,怎么警惕性那么差呢,不像你呀。”
“是的,昨夜没睡好呢。”
春上一听垣的回答,立马笑嘻嘻地说道,
“是呀,大概陆姑娘也没睡好呢,所以垣也没打算把人家带上吧。”接着就是春上充满邪恶的笑声。
“春上叔叔,别调侃垣了,不是这样的!”
“是吗?垣已经长大很久了,是个男子汉了,怕什么呢。”
“不是这个,是……是陆瑗睡不惯榻榻米,是这样的,春上叔叔。”
“哦……”春上又笑了出声来,“来,服下药就去接骏义。”
垣把一大碗黑糊糊的药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喉中滑过的时候,他的心有种微微疼痛的感觉。那苦的滋味,让他想起了昨夜躲在窗下看到那张哭花了的脸,还有的是,那些爱莫能助的无奈,确实比这苦茶更让人难受。
“春上叔叔,垣这就出发了!”
“去吧。”
垣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厢房,这时,春上从房中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大声地对垣喊道,
“我会向陆姑娘交代的了!”
垣挣了一怔,却没有回头,继续往门外走去。当他正踏出大门的时候,身前闪出来一个粉衣女子,她二话不说便从腰间抽出一把木剑,正指着垣的鼻子说道,
“嘿!神谷骏垣!来,试试看你的剑术长进了没有!”
眼前的粉衣女孩,圆圆的脸蛋上挂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修剪得齐整的刘海,难道是惠子吗?垣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那把木剑,剑身正中依旧刻着那只歪歪斜斜的小狗。他笑了一笑,伸手就要去捏女孩有点婴儿肥的脸蛋,谁料,那女孩一转身,手掌一下,把垣的手用力地拍下了,
“干嘛?”
她红着脸蛋问道。
垣干笑了几声,说道,
“哦,是的,惠子都要长这么大啦,是个闺女了,垣不能再欺负你了。”
叫惠子的粉衣女孩哼一声,便双手拿起木剑正要向垣的头上劈去。只见垣把手一伸,死死了用两指把木剑夹住了,
“真想劈死我啊。”
“呸,你这个臭小子,才比我大那么多两年,就在这里装老人是不!”
“惠子,你还是那么一个小女孩,这么多年来,居然没变过,秀哉大人太宠你了。”
“你……你敢取笑我?你敢责备我兄长大人!”
“不是的,垣没有这样的意思。”
“别再搪塞了!赶快放下我的剑,我们来切磋切磋,看你在大明学的有多厉害!”
“惠子,别胡闹了,垣是赶着去接兄长大人的归来!”
惠子用力一拔,把木剑从垣的指间拉出,又重新收回到腰间,说道,
“不用去了,骏义哥哥早就回来了,我这就是来告诉你的。”
“提早了?”
“是的。”
“那我马上就得回家了。”
说罢,垣便匆匆往神谷家去,一路上,想起已经数年没有见过的家,心里便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温暖还是期待?或者是……垣也弄不清楚,只是一心想尽快见到兄长,于是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喂喂喂……别那么快。”跟在身后的惠子几乎赶不上垣急促的脚步。
“哦。”垣只是呆呆地答了一句,却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欲。
“干什么了,你急着去见谁?”
垣并没有回答。
“是见那个很像姐姐的大明女子吗?”惠子拉了一把垣的衣服。
垣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惠子,
“像妍的大明女子?”
“是的,那个把兄长赢了的女人!”
“惠子居然知道?”
“当然了!别想偷偷摸摸了!”
“惠子别胡说,她是垣的朋友。”
“你才胡说!”
话刚落音,垣又转过身去赶路,也没有理会惠子的哆嗦。
终于来回到了神谷家,一切就如垣离开越前时候的一样,依旧没有变过,只是岁月催人老,这间大屋的主人早已在悄然无声中变了。
走在自己的家,垣想起了过往的一切,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想起了童年。
“喂,在想什么。”惠子拍了拍垣的肩膀。
垣被惠子这一拍,便从回忆中醒过来。
“惠子,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喜欢动手!一点也不像女人!”
一把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就是一些杂乱无序的笑声。
“什么?骏义哥哥,你还不是老样子嘛!喜欢取笑我,一点也不像大人!”
身旁的垣一听是神谷骏义的声音,便立马走上去,
“兄长大人终于回到越前了!垣可是担心了很久。”
神谷骏义笑了笑,
“垣,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
“是的。兄长大人,实在是太好了。”
神谷骏义突然走到垣的跟前,把头凑到垣的耳边,轻声说道,
“垣,陆瑗呢?”
“陆瑗她还在春上叔叔府上疗伤。”
“哦。有大碍吗?”
“她的胸口落下了伤,恐怕是难以痊愈。”
“哦。是吗……”
当听到陆瑗会落下伤病的时候,神谷骏义心中的怒火被莫名地燃起,不晓得是由于浣碧的不忠还是当初自己的掉意轻心。
忽然之间,一阵娇嗔声从耳边发出,惠子边拉着神谷骏义的衣袖,边说道,
“哎呀,你们在嘀咕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听呢,惠子就要听!”
神谷骏义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道,
“惠子,你想知道我和垣说些什么吗?”
惠子使劲地点头,道,
“想!想!非常地想!”
谁知道,神谷骏义忽然来个转身,便摇摇摆摆地向内室走去,完全不理会还没反映过来的惠子,一旁的垣笑了笑,
“惠子,我们就不让你知道。”
说罢,也随着神谷骏义的脚步往内室走去。
被气得七窍出烟的惠子猛地一跺脚,
“气死人了,讨厌鬼!我让兄长大人处罚你们两!”
垣加快了脚步追上神谷骏义,
“兄长大人,等等垣!等等!”
神谷骏义转过身来看着向自己奔跑而来的垣,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垣,看来你这些年来确实长进了不少,我几乎听不到你尾随我的声音呀。”
“谢谢兄长大人的夸奖。”
“呵呵。”
“兄长大人,垣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神谷骏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垣,说道,
“来,边走边说。”
垣边应声道,边与神谷骏义向内室走去,
“兄长大人,不知道您怎样处置浣碧了?”
神谷骏义突然有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
“她被我软禁了。”
“软禁?”垣一听便觉得生气,这个几乎要把陆瑗杀了的下人竟然没有受到大的惩罚,
“不是应该处死她吗?她违反了武士道精神!”
“绝对不可以处死她!她是朝仓大人的人。
“朝仓大人派来的人就不能处死吗?如果禀告了朝仓大人,他也会同意处死浣碧的!”
“垣,事情没有你想象得简单,总而言之,我会妥当地处理这一切的。”神谷骏义说罢便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补充着刚刚的话语,“更何况,我不会让陆瑗的伤白白地落下地,只是……只是现在都不是时候罢了!”
当然,垣不会听到神谷骏义留在心里的那翻话。其实,他也很清楚浣碧的真实背景不仅是朝仓大人送给自己的下人,她更是朝仓家放进神谷家的一颗重要的棋子,为的就是监视他们。要是轻易就处死了她,朝仓大人的疑心也会随之而现,而自己的仕途便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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