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挣

作者:林下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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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西郊外的连天芳草萋萋,嫩绿色的绒毯上缀满水晶,折射着微和的晨曦,空气中依旧氤氲着昨日细雨的腥香,夹杂着泥土的厚实。一道长虹横贯天幕,七色的光彩纠结融合,若隐若现,最终为渐起的晨风所吹散。
      西郊人烟极少,唯有一座拢月痷,住着些许姑子,因着是富贵人家建的,生活所需也都齐全,不必进城去化缘,人迹也便更少了。

      几日前,戚侯夫人身体不适,需要静休,一番打点之后,便于今日清晨来了拢月痷,嘈嘈杂杂的来了一大群人,又很快回了城,独留了几个贴身的丫鬟在侧服侍。
      戚臣睿便是戚侯之独子,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世家子弟。从小被戚侯爷管着习读四书五经,死死的束缚着,活像被人宝贝着的傀儡!今个儿乘此机会,自是要好好呼吸一下深墙外的空气。

      他一人落在了队伍后边,一袭亚麻色暗纹锦袍,手持一把纸扇,好不自在惬意的走在郊外,朝着远处那个黑点踱去。
      微风拂起他的发,又一络一络的垂下。他一抬头,却见一只蝴蝶纸鸢低低的飞在空中,朝着他的方向,曳着,绳子掣的紧紧的,无力而又强烈的挣扎着。
      心想这西郊向来少人,痷中姑子也只会静坐参禅,不至有人会来此放筝。便顺着那微不可见的细线,他看到东边远处有棵大香樟树,香樟树的阴翳巨大下,隐约立着个人,却不仔细。

      突然,纸鸢晃了一下,断了线,就斜斜的往前边的小荷塘里飞去。他连忙快了脚步,去追那纸鸢,以防那美丽的纸鸢被水化了。
      树下的影子也冲出了阴霾的束缚,只见是一个十六七岁光景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青色衣衫,面容极浅淡,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白光,到显得极为素雅。她的衣衫被扬得很高,动作却极微小,像是云端之上,衣袂飘飞的女仙,很远又很近。
      但纸鸢还是先他们一步落入塘中,静躺在了荷丛上。女孩不管,掖着裙裾一步步下了水,一伙功夫便半个人浸在了水中。可因淤泥中盘根错节,猛地脚下一扳,整个人就扑到了水里,依旧向前扑腾。水不是很深,隐约可以踩到泥,她便继续朝纸鸢落处摸索。
      戚臣睿见此更是加快了步伐,匆忙下了水,去帮那女孩。女孩一手抓住纸鸢的同时,戚臣睿正好将迎面扑来的她抱住,不顾她的挣扎,向岸的另一端泅去。
      将女孩拖上岸时,他已精疲力尽,瘫卧在草坪上 。女孩缓缓的坐起,两眼直看着那半边化掉的纸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半响,终于开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声音细弱,却字字凉的让人心寒。
      她站的身来,向远处落魄地走去,湿漉漉的青衫贴着她细瘦的身躯,发丝上还在不时得滑下水来,一抹背影真是清绝。过那香樟树时,她停了停,顺手将纸鸢挂在了枝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戚臣睿不觉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清冷的女子。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忙起身,扇子便从袖中滑了出来。他拾起,打开一看,墨色已然化开,又是湿的,合也合不拢,索信学那女孩,将扇子搁在了筝骨上,就向拢月痷走去。心里寻思,那女孩好像也是往那处去的,倒又期盼又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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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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