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

作者:琴瑟如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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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于秦


      那个大臣便出列向秦王一揖:“臣不赞同韩非所言。臣认为,应先攻韩国。”
      “哦,为何?难道韩卿的计策不好吗?”秦王问到。不急不缓,仍是那种难以捉摸的语气。
      “韩非为韩国臣,难免有失公允。”
      韩非的心微微跳了跳,然后暗暗叹口气,忽然间想到梦中李斯决不可以同殿为臣的那句话。
      师兄……难道连你都忌惮我吗?
      这时,李斯却忽然说道:“麃公此言差矣。非虽为韩人,却已为秦臣,自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非所言句句在理,然,陛下,臣亦以为应先取韩国。”
      “哦?”秦王似笑非笑。
      “秦历来之策为远交近攻。且韩毗邻秦国,为秦心腹之患,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李斯继续高声说道。
      韩非抬眸,近乎悲伤地看着李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是故秦王宠信你一人足矣,岂能让别人爬到你头上,哪怕是你的小师弟。师兄,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刚才那个大臣竟是麃公,麃公乃是秦国大将。没想到师兄早已拉拢秦国军队的势力,若非秦王默许,他又岂能如愿?秦国真正炙手可热的人物是师兄吧。我呢,跳梁小丑罢了。
      韩非自嘲苦笑。
      “各位爱卿说的都在理。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秦王长袖一挥,结束了这场密议。
      韩非正欲随着众人退下,秦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卿,你留下。”
      韩非只得退回,作揖:“大王还有何事?”
      “没有事便不能留韩卿了吗?”秦王仍旧微笑。看得出,秦王今天的心情实在很好。
      可韩非的心情实在很是糟糕。可在秦王面前,不敢丝毫流露出半分。谁能给秦王脸色看,那他真是嫌命太长了。
      “韩卿陪寡人走走吧。”秦王说着便踱步出去,韩非跟随两步后。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侍从跟随。
      真是巍为壮观,像在排练一字长蛇阵。韩非在心里很是恶意地想着。
      韩非刚想完,秦王便感应到似的回首敛眉怒斥:“你们跟着寡人干什么?!还不滚!”
      帝王之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韩非实在是被秦王的喜怒无常吓了一大跳,后面的侍从更是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然后惊慌地倒跪着离去。
      秦王却牵起韩非的手,转瞬间又是温文的笑:“韩卿何不去看看寡人的花园?金秋时节,篱菊怒放,很是漂亮。寡人一直都在想,韩卿是否会喜欢。”
      韩非被拉着穿过重重的行空复道,经过无数的精美雕甍,来到了御花园。
      手心已沁出薄汗,无奈秦王还是紧拉着不放,韩非很是尴尬,直到他看到那满园怒放的菊花。
      金黄,灿烂,耀眼,仿佛盛夏的灿阳一不小心被神遗落在深秋的花园中,映得人的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单瓣,复瓣;怒放,将放,未放;
      还有的,欲坠,未坠,凋零残落之美让人心生怜爱。
      满园的金黄衬着重重叠叠火红的秋叶,热烈,奔放,美得耀眼。
      韩非的整个魂魄几乎都被这满园的美景摄取,待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秦王整个圈抱起来。
      秦王尖削的下巴抵着韩非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问:“爱卿,你喜欢吗?”
      灼热的气息缠绕在耳畔,韩非整个人都僵硬,他努力地掰着秦王紧紧箍着他的手臂:“陛下,臣很喜欢。您能不能,先放开臣?”
      “不能!”秦王很霸道地说,边说边半抱着韩非往花园深处走去,“寡人看韩卿似乎很不高兴,才想到用这方法讨爱卿开心。寡人可从没有这样费心讨谁开心过。”
      韩非的怒气终于被激出来一点,他瓮声瓮气地说:“那臣还谢主隆恩。”
      秦王眸中含笑,深深看了他一眼:“谢恩可不是光嘴上说的,爱卿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说完,以迅雷不掩耳之势,轻轻啄了韩非鼻尖一下。
      “大王!”韩非惊得满脸通红,开始拼命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连带着他们两人,一起滚在了花丛中。
      金黄的花瓣纷纷扬起,缓缓坠下,似金色的雨,落了两人一身。
      秦王的呼吸沉重急促,他抚着韩非的脸:“韩卿,这是何意?”
      韩非使劲挣扎几下,发现身上的人却越来越沉重火热,终于懊恼地放弃:“陛下,这句话该是臣问您的!”
      秦王低下头,鼻尖几乎抵着韩非的鼻尖,眸间深沉如海翻涌,却仍旧淡淡地微笑:“韩卿不高兴吗?”
      “不高兴,很不高兴!我是谋臣,不是娈宠!”韩非又开始愤怒地挣扎,似乎终于摆脱秦王的压制,秦王却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把撕开他的衣服,重新重重地将他压在身下,并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不是娈宠,是爱人。”秦王喘息地说着,挑起韩非的下巴,深深地看着他,“是陪伴在我身边,得我一生宠爱的爱人。”
      “宠爱?陛下的宠爱只能把臣宠到地府里去!”
      “韩非还在记恨勤政殿里的事情吗?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哪怕是李斯,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寡人定要他生不如死。”秦王说得阴狠而决绝。
      “大王在勤政殿里演的那一幕,不就是告诉臣,离开大王的宠信,我什么都不是吗?连我最亲的师兄都算计我,只有在大王的羽翼下我才能活命吗?您又何必说得那么好听?!”韩非悲伤而愤怒地低吼。
      秦王却缓缓笑了起来:“真是聪明,寡人发现你真符合我的口味。我越来越迷恋你了,怎么办呢,韩非?”
      “聪明?我哪里聪明?我从来都是……都是被你们这些当权者,玩弄于股掌之上!”
      “不。”秦王温柔地吻了吻韩非的唇,“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竟把寡人的心思摸得那么透。纵使你师兄每日里揣摩寡人的心思,都比不上你这七窍玲珑心——”秦王说着手指轻抵韩非胸膛,那里的心脏在火热地跳动着,很热烈,也很纯粹,他很喜欢那种感觉,“看得透。能读懂帝王之心的人呐,只有韩安那个蠢材才会放你离开。”
      韩非几乎被秦王逼得流出了眼泪,他终于忍不住很是脆弱地微微哽咽。
      是啊,能读懂帝王之心的人,要么被束缚在帝王身边,要么……死!
      安是不忍心我死的,所以才放我离开。但秦王是虎狼之心,我明白,当然明白。
      韩非终于忍不住淌下了眼泪,他微微前倾,拥住秦王:“陛下,我既为秦臣,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陛下……请您赐予我尊严。我不愿如妓女一样,只会张开双腿来续命活下去……我——”
      “好了,寡人知道。”秦王起身,顺手将韩非拉起,亲自为他整理了衣袍,拂去落在他发上衣上的金色花瓣。
      “总有一天……”秦王微微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轻声自语。
      即使是没有自己,秦王仍旧能一统天下,但是,只要秦王还有征服自己的欲望,自己还能活下去,对不对?  只要活下去,而已……
      自己,怎么真混到了这般田地……
      本以为逃出韩国,就可以……真没想到,逃出狼窝,又入虎穴。而秦王,比韩王难伺候何止千万倍?
      他韩非的命,怎生就如此凄惨?
      于是韩非郁闷之下,心情更加糟糕。
      味同嚼腊地和秦王饮完茶,接受秦王关于秋猎的邀请,然后游魂似地回屋,连路上碰到的李斯都视而不见。
      “师弟!”李斯在身后呼唤。
      韩非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韩非!”李斯似乎有些生气,追上韩非,重重地拍了一下韩非的肩。
      韩非猛地惊醒,诧异地望向李斯。
      李斯哭笑不得:“师弟走神的功夫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厉害啊。”
      韩非仍旧冷着一张脸,没有反应。
      “师弟,你记着,如果秦王以后再问你先攻哪国,你一定要回答先取韩国。”
      韩非冷笑:“为何?”
      “六国谁先灭,大王心中早有乾坤。你只须顺着大王意思,何必去抚逆鳞?”
      韩非抬头望天,秋季的天很蓝,很高,很宽阔。他轻轻回答:“我知道。”
      “那你为何——”
      “因为我说不出口!”他用近乎凌厉的眼神看向李斯,薄怒。韩国可是生他养他的祖国啊。
      李斯一时无言。
      这时,一阵秋风袭来,柔和微凉,吹得韩非的衣袂微微翻舞,似乎有隐隐的芬芳从韩非身上沁出,微弱而魅惑。
      李斯抽抽鼻子,疑道:“师弟,你刚才在和大王干什么?身上的香味从何而来?”
      韩非脸微红,恼怒地道:“不用你管。”
      李斯沉下脸,盯着韩非近乎阴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指缓缓抚到唇上,说:“嘴唇。”
      韩非狐疑地将手指往自己嘴唇上一抹,指上却是半干的血迹——是被秦王啃出来的。
      韩非的脸倏然绯红,又迅速苍白下去,然后用同样苍白的语言地解释:“啊,什么时候嘴唇竟然被自己咬破了……”
      李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阴冷地盯着韩非。直到看得韩非再也受不了,转身离去之际,才冷冷地说:“别陷下去。”
      韩非转头,这次是真的愤怒了:“这句话该跟你伟大的陛下说去!”然后拂袖离去。
      韩非一回到住所,立马一头扎进被子,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把嘴唇再一次咬破。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秦王嬴政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是非要在他师兄面前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可,打算看他的笑话吗?
      韩非恨恨地在被窝里狠狠拱上几下,泄愤完毕,才把头伸出来,却蓦然看见放在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狐裘。
      雪白的狐裘温柔地静静地躺在那里,诱得韩非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
      它似雪一样白净,轻柔,触上去微凉,然后迅速变得温暖。
      韩非将那间狐裘制成的外袍轻轻拿起,抱在怀中。还给秦王吗?算了,就怕单独碰到他又惹出一连串的麻烦。帝王之物,自己定是不能用的,那就收起来吧。
      将它塞在箱子里后,韩非虚脱似地倒在床上,无力地用手掌覆住额头。目光穿过敞开的窗看到庭院中那棵孤独的梧桐。
      时节已近深秋,梧桐叶早已凋零。唯独枝杆苍老却依旧遒劲有力,扭曲地伸向天空。如同倔强的失败者,深陷泥潭却苦苦挣扎,张开扭曲的双臂向苍天呼喊与求救。
      哈,自己多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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