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绝望之兽

作者:彼岸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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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成那日所见到的花的模样


      ○Rec

      Time>09:23:05 10/23/201■
      Location>Otaru,Hokkaido
      Status>Normal

      “我说,现在这个状态算是开机了吗?”
      “不知道,这不是我买的。”
      “说明书呢?我看一下。”
      “我找找我找找……啊,好像不在这里。”
      “包装盒呢?”
      “呃——因为太占地方,我昨天丢掉了。”
      “所以这台录像机到底是谁买的?”
      “五条老师买的,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今天的结婚典礼录下来不可。”
      “那他会用这东西吗?”
      “应该也不会吧,否则就不会交给我们了。”
      “……这么说来,不是更应该把说明书保存好吗?”

      小小方形的摄影屏幕被两张面孔挤得满满当当,把无奈的叹气声尽数录入进去了。

      摆放在面前的这台摄像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下一个世代的科技产物,按键和缩写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有些羞于启齿,但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操作这台东西。

      “咦,你们已经开始录像了吗?”

      屏幕里挤进了第三人的脑袋,正好是今日的主人公五条先生。他盯着眼前闪烁红点的镜头,看起来和他的学生们一样好奇。惠顺势向他问起了这台摄像机的使用方法。

      “我不知道呀。”五条悟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毫无任何羞愧感,“所以我才把它给你们了。”
      这回答也算是意料之中,惠已经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了,但还是忍不住感到无奈。
      “那您应该请专业的摄影师,或者买一个功能简单点的机器,而不是这么高端的谁都不会用的摄影机……”
      “可是它智能防抖诶!”

      说起这个先进的功能,五条悟顿时来劲了。他举起硕大方形的这台摄影机,用力晃动了好几下。如此激烈的大幅度动作,也仅仅只是让屏幕中显示的画面平稳地上下移动了几厘米而已,这就足以构成五条悟买下它的全部理由了。

      “只要能录下今天的每一分钟就可以啦,现在应该已经正常启动了吧。快快,先把我拍下来!”

      五条悟赶紧把沉重的摄影机塞到虎杖的手上,飞快地整了整并无褶皱的西装衣领,又将白色领结摆正了些,这才退后两步,让自己能够完全被镜头捕捉到。翘起的嘴角当然一秒钟都没有垂下,他的笑意看起来甚至有点过分骄傲。
      无论是骄傲还是得意,这都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啊!

      “好,已经拍下来了!”

      虎杖双手托着摄影机的底座,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不认识的按钮,对着得意到不行的婚礼主角拍摄了整整三十秒,感觉应该差不多了,转动镜头对准伏黑惠,顺便介绍起来:“这位是今天担任的花童伏黑同学。”
      “啊……您好。”

      惠一本正经地躬了躬身,向摄影机先生问好。

      “我是虎杖。”拍下梳妆镜里倒映出的自己,“姑且是……参加婚礼的观众兼现场搬运工?”
      “对了,搬运工同学,戒指放在什么地方了?“
      “结婚戒指吗?在左边的抽屉里。”
      “没有啊,没看到。”

      镜头对准了空无一物的小抽屉,沉默的空镜透着不妙的预感。五条悟悄悄挪开视线,打算摆出一副“没有看到等于这个事实不存在”的逃避态度。
      当然,摆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五条悟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仅仅抽离了三秒钟,他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不能没有戒指。”他果断地说,“现在再买新的绝对来不及,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根据虎杖所说,他是在昨晚六点将装有对戒的首饰盒放进左侧抽屉中的。
      这一点五条悟可以证明。就在今日凌晨的两点半,失眠的他晃晃悠悠地游荡到了此处,拉开抽屉,第无数次地注视着刻在戒指内侧的他们的名字,确认了这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这才安心地把东西摆到原处,回去睡觉了。
      而上午七点来这间房里拿东西的惠却说,他看到左侧抽屉空空如也地敞开着,顺手阖上了,当时未曾见到戒指或是首饰盒的踪迹,也不知道原来是这里放了戒指的事。

      由此,大概能够推算出戒指是在哪个时间段消失的了——虽然这个结论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就是了。

      “有没有可能,五条老师你在看完戒指之后把它放到了别的地方,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伏黑惠随意给出了一个猜测,尽管不能完全解释自己在今天晚上看到的敞开抽屉,不过听起来多少也算是合情合理。而这话落在当事人五条悟的耳中,怎么都像是把罪过推给了他。
      “首先我不可能不记得。”他叫嚷着,自我辩解之余还不忘飞快地拉开其他几个抽屉,“其次我绝对没放错!

      可眼下的情况是,无论是抽屉还是桌面,包括每件衣服的口袋和桌底在内,都没有见到方形小盒子的踪迹。寻到最后,连沙发都没有被五条悟放过。他把手挤进了窄小的坐垫缝隙之间,摸索了好久,紧张却又心怀期待的模样像极了上世纪的西部淘金客——甚至连一无所获的结局也是如出一辙。
      事到如今,大概真的只能罢休了吧。

      五条悟用力从沙发座垫的空隙间抽出手臂,反复尝试了好几次,却也只挪动了几寸而已,貌似是卡住了,不知是不是西装衣袖勾在了什么东西上。
      今日的展开实在有点倒霉,五条悟不知道这算不算婚礼之神对着急办结婚典礼而没有认真挑选举办场所的自己所降下的惩罚。
      如果真的是神罚的话,那……

      那也无所谓。

      反正他今天就是要和是之结婚。嘿嘿。

      “啊……有猫。”
      忽然听到虎杖惊呼了一声,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大惊小怪的。
      仍在专心和自己的手臂进行着拉锯战的五条悟头也没有抬一下,只说:“这里是小樽的郊外,见到野猫也很正常吧?”
      “猫,拿走了戒指。”
      “哈——?!”

      五条悟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臂也伴随着这过分激动的大幅度动作顺利从坐垫中解脱,白色的西装衣袖上沾满了厚厚一层灰黑的纤维,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窗台上站了一只黑猫。
      其实猫也不重要,重点应当是叼着它嘴中的、与它的皮毛颜色一模一样的首饰盒。

      ……破案了!
      原来是有小偷猫在暗中作祟——而不是什么婚礼之神的惩罚!

      小黑猫眨了眨眼。
      对于人类世界发生的大事件,嫌疑犯小猫看起来显然是一无所知,此刻还颇有兴致地歪过脑袋,打量着玻璃后的他们,绿色浑圆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调皮的意味。
      下一秒,它从窗台跳落,消失到了不知何处。

      现在的好消息是,戒指并未不翼而飞。
      坏消息当然是,得快点抓住嫌疑犯才行。

      镜头晃呀晃呀,追随着小黑猫的脚步翻过窗户,拍下了小樽今日的天空与苍翠草木,还有不远处的白色圣坛,垂落的香槟色的欧根纱伴着花束的香气缓缓漂浮,谁也想不到那是昨天才刚刚搭建好的。
      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智能防抖的功能才算是真正发挥了价值。

      五条悟跑在前面,扛着摄影机的虎杖悠仁追在后头。可以很自信地说,小黑猫肯定无处可逃了!

      “我说,五条老师。”跑得飞快的虎杖此刻也没有忘记努力扶稳摄影机,“这段也要录吗?”
      这是个好问题。
      “呃……”五条悟想了想,“虽然现在很丢人没错,但也记录下来吧!”
      “好的!”

      话语间,小黑猫差点又要从镜头之中消失了。它轻巧地窜进灌木之中,跳上突出的一小段水管,钻进敞开的另一扇窗户里,晃荡着的毛尾巴倏地隐匿在了室内。

      想要追回戒指,下一步当然是跟着小黑猫的猫爪印越过那扇窗户。
      五条悟走近窗台,才刚碰到窗框,整扇窗却猛然阖上了,毫不留情的“砰”一声,听得真叫人心寒。
      而站在玻璃后的钉崎野蔷薇摆出的那副严肃表情,才最是让五条悟想掉眼泪的。

      “现在新郎还是不可以见新娘,老师你不会把这事忘了吧?”她的口吻严厉又生硬,“就算你想翻窗进来,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

      这番发言绝对是对五条悟的正直人格的污蔑——虽然他的视线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越过了野蔷薇的脑袋,忍不住往里面打量了。

      原来这里就是新娘的梳妆间呀,他这会儿才知道。
      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可是野蔷薇偏偏要拦着自己。实在是……

      五条悟苦恼地哀嚎起来。
      这一刻,无论是黑色的小猫,还是镶嵌了钻石的金属小圆环,尽数从他的脑袋里消失无踪。仅剩的一点理性,全都用来想象那条早就见到过的白色的长裙了。

      “新郎新娘不能在典礼开始之前见面,这到底是从哪个时代流传下来的陋习?”

      对于五条悟这闹脾气般的控诉,野蔷薇给予的回应是毫不留情拉起窗帘,试图遮挡住室内的角角落落,连自己的身影也一并藏起,只露出一双眼睛,固执地瞪着他:“反正是传统,肯定要遵守才行!快点快走!”
      她轻轻敲了敲玻璃,但五条悟依然纹丝不动。
      “如果我看了她的照片,那算不算见面?”
      “这……不能吧。”野蔷薇扯了扯嘴角,“但会显得你很变态。”
      “那么录像呢?你把是之现在的模样录下来给我看,这肯定不算见面啦!”
      “听起来更变态了。呕——”

      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阖上窗帘的最后这道缝隙。如此一来,五条悟就彻底看不到这间屋子里的模样了。

      “喂,等一等!”五条悟敲着窗,赶紧把野蔷薇唤了回来,“我知道啦,我不会进来的,所以能帮忙录像吗?呐,拿好了,这是摄像机!我可是计划要把今天的每一分钟都录下来的。”

      摄影机由虎杖交到了五条悟手中,停留了不到两秒钟,便被塞进野蔷薇的怀里。意料之外的重量让她差点拿不住。

      “钉崎同学,我就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五条悟紧紧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务必多拍一点好看的镜头!”
      “知道啦知道啦。”

      砰——窗户又被关上了。

      野蔷薇捧着沉得要命的摄像机,端详了好久也没搞懂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用的。
      但既然都给到她了,应该意味着,已经在录像状态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野蔷薇迅速将自己代入到了专业摄影师的角色中,像模像样地把机器扛在肩头,才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倒了。

      “嘶……什么东西?”

      不远处被野蔷薇踢飞的黑色小盒子,正是差点让她摔倒的元凶,没有之一。
      野蔷薇越看越觉得这盒子眼熟,打开一看,装在里头的居然是今日典礼上要用的婚戒。
      虽然想不明白戒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既然被自己捡到了,应该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幸运吧。
      要是被别人拿走,那可就糟糕了。

      野蔷薇把首饰盒好好收进裙子的口袋里,推开另一道门。温暖的灯光让镜头稍稍过曝了半秒钟,随即才变回正常的色泽,聚焦着新娘的模样。

      “刚才有谁过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
      是之回过头,笑着问道。

      她已经换上了婚纱,繁复的裙摆被她抱在怀里,像是蓬松的泡芙奶油,几缕浅金卷发落在肩头,发梢恰巧碰触到了手臂处的伤疤。
      倘若仔细看看,一定会发现,她的左手臂比起另一侧会更纤细一些。

      野蔷薇摊手,不打算把五条悟的偷窥行径彻底暴露出来,只说:“没什么啦,就是被人拜托了新工作而已。”

      她轻晃了晃肩上的摄像机,新工作当然也不言而喻。
      不必多想,是之已经能猜出这是这么一回事了,无奈地笑了笑,本想说点什么的,却听到硝子让她回头,匆忙遵照嘱咐。

      “嗯……”
      叼着眼线笔帽的硝子露出了分外凝重的表情,不知是在思索着身份,沉吟的模样让是之也有点紧张了。
      “眼线看起来果然还是有点不对称。”

      这句评价,已经被首席化妆师家入小姐重复了好几次。在过去的十分钟里,她一直都在纠结着眼线的事,依旧紧皱的眉头让是之忍不住笑出声。

      “已经很对称了哟。”她轻碰了碰硝子的手臂,乖巧地仰起头,“还有腮红和高光呢,快帮我涂上吧。”
      “不要着急嘛,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呢。”

      沾着浅粉色粉末的柔软刷毛抚过脸颊,有些痒痒的。是之很想回答说自己并不着急,但仔细想想,这场小小的婚礼只准备了一周左右,确实也是有够急切的。
      不过,最急切的对象,肯定不是自己。

      是之闭起眼,毛刷擦过眼角。她习惯性地攥紧了拳头,握在左手掌心中的、曾经由弟弟送给她的项链硌着骨头,并不疼,只是存在感十足。订婚戒指依然戴在中指上,因为五条悟说他也不打算摘下这枚戒指。

      “说真的,是之小姐现在会觉得紧张吗?”
      野蔷薇将镜头推近了些。

      缓缓的,她睁开眼,低垂的视线注视着裙摆的褶皱。

      “肯定还是有一点紧张的吧。”她笑着,“毕竟是婚礼嘛。”
      “没事,如果你想要逃婚的话,我会开车载你回东京的。”

      果断说着这话的硝子,连阖上腮红盘的动作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干脆,是之笑得差点淌出眼泪,搭在硝子腕上的手也伴着笑声轻轻颤动。

      “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她转身看向野蔷薇,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到时候你也要帮我哦。”
      “我肯定会帮你啦!”

      在结婚典礼开始前的几分钟,女孩子们竟然已经默契地结成了逃婚小分队,谈笑间差点连逃婚的路线和日程安排都定好了。
      说不定这就是不让新郎和新娘在结婚前见面的意义所在吧——否则她们怎么能够尽情地讨论起逃婚的事情呀!

      “是之小姐。”伏黑惠推门进来,手中提着小小的花篮,“差不多到时间了。”
      “啊……好的。”

      时间过得还真快呢,她想。
      五点响起的闹钟声总觉得好像还是不久之前的事,眨眼间便到了典礼的时刻。是之匆忙戴上头纱,正想取走桌上的捧花,不成想,竟见到了一片狼藉。

      固定着捧花的缎带已经完全散开了,皱巴巴地躺在桌面,凭空出现的无数小洞仿佛在诉说它遭受到的非人待遇。花瓣散落在各处,满天星都被啃秃了。黑色的小猫正蹲在桌底,还在用爪子扒拉着玫瑰的花苞呢。

      破案了。
      难怪愿意丢下首饰盒,原来是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
      这小东西,未免也太会闯祸了。

      即使如此如此,看着它玩得如此开心,是之实在没有办法生气了。

      “毕竟是只小猫嘛。”
      怎么能怪罪小猫呢?就让它高高兴兴地多玩一会儿吧。

      不过,捧花依然是必需品。是之想象不出双手空空地走向新郎会是多么尴尬的模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双手!
      只好拾起桌上仅剩的几支完好的玫瑰,硝子和野蔷薇也帮忙在会场的花篮里揪了点叫不出名字的花。没有合适的缎带,便用手中的项链松垮垮地绑住花茎,勉强算是拼凑出了一个简陋的捧花。

      从梳妆室旁的小门出去,沿着狭长的室外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宾客们已经聚在庭院了。五条悟也在那里。
      和牧师一并现在圣坛旁的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端正,尽管是笑着的,是之却莫名笃定地觉得,他肯定紧张极了。

      不必紧张。这只是一场小小的婚礼,只有朋友们前来参加而已,并不会有讨厌的亲戚在。这是最值得高兴的。
      父亲也仍在和歌山。他不会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五条悟身边——说真的,是之也不会喜欢这种无聊的仪式感。

      “是之小姐,你紧张吗?”
      就连惠也这么问她了,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很紧绷吗?明明没有呀。
      是之努了努嘴,做了一个有点夸张的表情,笑着问:“你呢,花童同学?”
      “说实话,有一点。”他轻叹着气,“十六岁的花童也太奇怪了,要是大家都盯着我的话,那我肯定会觉得紧张。”
      “怎么会呢,大家看着的肯定是我呀。”她眨了眨眼,学着五条悟的模样,摆出得意的神情,“因为我今天很漂亮嘛。”
      “而且您才是主角。”
      “没错没错。”

      所以呀,有理由感到紧张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不要摔倒、不要走歪、不要在宣誓的时候舌头打结。
      是之在心里如此重复着,迈出第一步。

      纤细的鞋跟踩上松软的草地,失而复得的右腿已经不自觉的打颤了,她差点失去平衡。眼前洒下的花瓣,落在了她的裙摆上。

      在这一刻,她已经不觉得紧绷了,当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恐惧。只是踏在通往神坛的这条小径上,每一步似乎都变得分外渺小,而终点又如此遥远。是之试图放空大脑,不要进行多余的思考,思绪却止不住地翻滚。
      她想了很多。有过去,也有未来,还有如果。这些思绪也会混杂在一起,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比如像是,如果这场婚礼不是在小樽,不是在这一年的十月,而是在更早之前,坐在宾客席上的会是哪些人呢?他们将怎样注视着自己,他们将对自己说什么,他们……

      停下。

      是之强硬地中断了思维。她不愿意再多想了。
      这样的“如果”,仿佛是在后悔着已然发生的过去,如同说着,他们经历过的挣扎和痛苦全部没有意义。
      她会记住痛楚,但无需为此后悔。

      不知不觉间,束缚着花枝的金色项链向下滑落了些许,触碰着她的手指。
      这条由纯金打造的首饰,是冰冷而光滑的。第一次戴上它时,弟弟曾笑着说,这条项链衬得她的金发很是耀眼。

      如果——依然是如果。

      如果你们也在这里……
      是之在心里说。
      如果你们也能看到,请为我感到高兴吧。今天的我是幸福的。

      如同所设想的那样,所有人都注视着她,因为她是今日的主角——之一。无数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她只会向眼前的那个人予以注视,如同他始终注视着自己。

      肯定不是错觉,她能看到五条悟的站姿没有那么端正了。

      他背手站着,双手大概是在身后做着一点小动作,以至于他的身躯也有点小小晃动。扬起的嘴角悄然下垂了些许,他抿着唇,看起来总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在努力忍耐的模样。
      大约在一分钟后,他实在忍不住了。

      “是之小姐,您可以走快一点吗?”
      等待在神坛旁的五条先生如是说。
      “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对啊。”

      在众人的笑声——与自己的轻笑中,是之并不不想如他所愿。她依然慢悠悠地走着,轻快的步伐却想要从草地上跃起。

      “就不能耐心一点吗,五条先生?”
      “能等到今天,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他大声叫嚷着,理直气壮地。如果不是牧师再一旁小声叮嘱着不要说话,他肯定还会倾倒出更多幼稚的催促。
      或许牧师说得没错,不必那么着急。可他真的不想再等待了。

      走下圣坛,向她而去吧。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距离,也会因此消失无踪的。
      五条悟握住是之的手,牵着她奔向宣誓的终点。

      他的手是温暖的,比秋季小樽的日光更加切实。
      是之喜欢冬天的小樽,这里有着雪与透明的玻璃艺术,悬起的灯光会透过玻璃灯罩照亮下坡道,还有带着青涩疼痛的恋爱电影。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未造访过冬天的小樽,却依然钟意于寒冷时节的这座城市。

      冬天还要等好久,我们在就这个季节去小樽结婚吧。
      说出这话的五条悟,正是在新年的落雪日求婚、也会在今日等不及地拉着她奔向圣坛的五条悟。

      脚下的草地,似乎也没有那么柔软了。是之迈出的每一步,比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坚实。
      风拂过纯白的面纱,周遭只余下了心跳声而已,宾客与草木从余光之中变得模糊。
      恍惚之间,或许是错觉,是之在宾客席中,瞥见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那分明像是自己的模样。
      可当她回过头去,影子却消失无踪。那个位置原本就是空无一物,大概只是她的幻觉吧。

      那便收回目光,只要注视着他孩子气的笑容就足够了。

      踏上圣坛,急急地念出誓言,连牧师都无奈地笑了。他不知道的是,与曾纠缠在五条悟与是之的命运之中的“绝望”相比,疾病与贫富并不可怕。

      “知道吗,我今天差点把它弄丢了。”
      为她戴上戒指时,五条悟悄悄对她说。
      “真巧,不过我的捧花是真的坏了。”

      是之举起手中的花束。
      枝条上残留的一点尚未除净的尖刺,正抵在她的指尖,用微微的刺痛诉说着它的存在,却并未划伤是之。

      生有小刺的植物,通常会被称作荆棘,尽管在植物学的范畴之中“荆棘”的概念更加狭隘一些。
      在她的花束中,这枝荆棘开出了小小的黄色的花。

      是之不曾知道这枝花的名字。
      但她想,她会记住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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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售后服务上线
    即便是在2023年我也依然觉得之之是我最喜欢的女主角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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