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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
过度,导致低血糖发作,整天头重脚轻,一站起来眼前就是一副天旋地转,又不能用药,只好坐在床上休息。若听说我病了,专门找人给我送了补品,还送信来说要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赶明儿再来看我。
辰韵呢,就是每天必到了,有时候给我带个玩具,饰品,有时候来给我讲故事,还有最近街上的大事,这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从那个老头手下救下飞絮的事,不知道那群人回来怎么样了。
辰韵看到我出神,拂过我的头发,说:“出事了吧,这叫乐极生悲。”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我,我不好还嘴,悻悻说道:“是,以后不敢了。”
今儿是正月初七了,我的症状明显减轻,可是辰韵好像又染了病,咳嗽得很厉害,府中上下一时急得不行,几天的时间里,府里两个小主子都病了,娘也干不下事,整天就在绾訫阁和阮凌阁两间屋子里来回,几日就瘦了。
初十八,我大好了,上山里的寺里去祈福去灾,但辰韵还一直病着,母亲为他求了一个护身符,黄锦袋子,里面装着米和很小的佛经,据说可以消灾避祸,我可不信,急匆匆的回去看辰韵。
回了府,看到门前立着个轿子,暗红色的底,黄锦帐盖顶铺边,好是气派,这莫非是…
“哎..你回来了”若在堂里叫着,果然是他,。爹在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我也不好说话,快步走进去给他们请安。
“安大人先忙你的吧,我跟旖梦说两句话。”若拉着我到后屋里去了,爹则出门去办事。进了我的屋子,若就赶紧按我坐下,细细打量我道:“还是病着的,瘦了一圈儿了。”
我轻笑,道:“都是上次春节的时候玩得太过火,平常人都是伤心难过了才会病,不想我这里竟是开心高兴了也会病,我可真是个命苦的人啊….”
“胡说什么呢?”若宠溺的蹭蹭我的脸,我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瞪大眼睛望着他,他也不收手,道:“怕什么,爷喜欢你,摸摸脸不行啊,爷给你送的补品好好吃了没?”
出手的人都不怕羞了,我一个受害者怕什么,我索性也不躲,无奈的笑道:“七爷送的太多了,吃都吃不完了,多亏爷,我的病算是大好了,不过我哥又病上了,小半个月了也不见好…”我蹙眉,以前从没见过辰韵病成这个样子,最初大夫说是伤了元气,辰韵爱吃大枣,娘特地从暖方买了枣,给辰韵补元气,结果前两天大夫又来看诊是说又伤了脾胃,现在正在用甘草调养,我不懂的是如何在屋子里待着也可以上到脾胃。
“旖梦,旖梦!”若在一旁叫我。
我回过神来,抱歉的对他笑笑:“对不起啊,今天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本来该好好陪你说说话,可是我哥的病,哎,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越发严重了,元气也没补回来,竟还伤了脾胃,这两天又上吐下泻的,怎么叫人不担心啊。”
他沉思了一下,对我说:“走,我们去看看他。”我领他来到了阮凌阁,辰韵脸色苍白,虚弱的坐在床上看书,似是病情比前几日又严重了些,我看到彩莺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哎,这孩子果然对辰韵很上心。
我走到床边握住辰韵的手,他惊了一下才扭过头来,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今日又来我这里了,看来我要多病几天,我病着,你就会经常往我这里..咳咳咳”他还没说完就咳了起来,咳得很厉害,全身都在颤抖,额上也泌出了汗。我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说道:“不许你说这样的混账话,等你病好了,我整日都在你这里玩一直玩到你厌了也不走。”看着平日里生龙活虎的辰韵病成这副样子,我心里难受的不行,扭过头去抹眼泪。
这时若也上前来了,辰韵抬头望着他,道:“今天真是稀客多得很,怎么你也来了。”若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皱着眉说:“你别硬撑着给旖梦看,很难受吧。”辰韵闻声苦笑,道:“这孩子平时就老想着别人的事,我可舍不得让她更担心,是不是,旖梦。”
我啜泣得更厉害,一把抱过辰韵,轻声说着:“哥,别这样,你还好得很,不会有事的。”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这样真的很可怕,寒到心底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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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辰韵那里出来后,若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才说道:“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你不妨查一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
我点点头道:“谢七爷提醒。”目送他的轿子走出很远,我才匆匆回到屋子里,其实我之前就想到这里了,但是根据我们情报部门的调查,别说辰韵身边的东西不含毒素,而且不仅没毒,还都是对症下药的,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药,量也都刚刚好,不可能使病情加重的,这难道是有人做草人害他吗?天呐,我到底在想什么,不能心急,要冷静,实在想不到了,我只好出去转转,现在已是午时,中饭的时间了,我思索了一下,决定去辰韵那里吃饭,顺便看看那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午时,阮凌阁。
“哥,今天我来你这里吃饭。”我站在门口对他笑道。
辰韵还没说话,只听见“啪”的一声,我寻声望去,只见彩莺在我左边三四米的地方摔碎了茶碗,正蹲在那里收拾碎片,我走过去帮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不说话,我抬起头看她,只见她脸色发白,手臂颤抖,想必是怕我责怪于她,我安慰了她两句,叫她下去了。我这才走到屋里坐下,辰韵听我讲了彩莺的事,诧异道:“这丫头平时也经常笨手笨脚的,但从不怕主子责怪啊,今儿见了你怎么跟见了老虎似的。”我有所思考,没有回他的话,这一会儿的工夫,午膳便送进来了,凉拌的有花生黄瓜,素菜有大葱豆腐,肉菜有红烧鲤鱼和肌肉芹菜。我拔下头上的银簪子,一一插入菜中,果然没变黑,所有的才都没投过毒,我这才放心的看着辰韵吃饭,我看见他瘦成这个样子便没了食欲,幸好他一日里吃的菜都很有营养,至少不会营养不良。
“旖梦,你之前派来我屋里的那个彩莺,做菜倒是绝活。”辰韵吃过饭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
“是吗?”我轻声回他的话,顺手帮他理理头发。
他笑笑,说道:“之前那一桌饭菜都是她做的。”
我又考虑了一下,对辰韵笑道:“哥,你累吗,休息吧。”他闻声闭眼,我轻轻拍着他,心里却有另有思虑。
回了绾訫阁,我将刚才辰韵午膳时吃的菜都默于纸上,再换来麝月,让她带到大夫那去问问。我不知怎么的会怀疑彩莺,虽然菜确实没毒,但还是不怎么放心。
下雨了,我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雨滴,忽的指尖一痛,我忙缩回手来查看,指尖中指指肚处划伤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地上正躺着罪魁祸首,是一片碎瓦砾,八成是从屋顶上滑下来的。我看着手上的口子渐渐冒出殷红的血,真是不吉利。我转身回屋里去包扎伤口,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雨下天。
到了晚上,麝月回来了,我满怀的希望破灭了——回答是:完全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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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半个月,辰韵已经是病的不省人事,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娘没日没夜的在他床边守着,眼睛都哭红了,神智也不清醒了,整天说胡话,却还是在阮凌阁照顾辰韵。
家事变成我一个人管,稍微有些吃力,但母亲亲自去辰韵房里照顾,我也不用担心,毕竟没有人会当着母亲的面害孩子。
这日,若又来到府上,我累得不行,只让他扶着我进了屋,他叹道:“辰韵真的是…?”
我点点头,叹道:“前日大夫来过了,说是病入膏肓了。”
他皱眉问道:“怎么你…”
“我能如何?你说,我能怎么样?”我平静的扭过头,平静的流下泪,平静的被若揽到怀里。
泪眼朦胧中,我眼前出现了半月前默在纸上的菜名,我挣开他的怀抱,上前去拿起那张纸,递于若,道:“爷,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我已经查过,可是大夫说没问题,我不信,但绝不可能是自然生病致死,你帮我,你帮我,我…至少要将..要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我的眼中燃起了从没有过的仇恨的烈火,我最亲的哥哥,伤害了我最亲的哥哥,我不会,绝不会让这个人渣活下去。
抵命
我望着眼前的美人,蓝色薄纱衣襟,衬着她如雪的肤色,我将若的调查结果扔在她面前问道:“彩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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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前,若亲自送来了调查结果,我看着纸上的字,顿时全身无力——花生和黄瓜搭配伤身,鸡肉和芹菜搭配伤元气,大葱和大枣搭配导致脾胃不和,鲤鱼和甘草搭配会中毒,长期服用导致死亡!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居然如此用心良苦。彩莺被派到辰韵那里去后就开始掌厨,先是做了鸡肉芹菜,几天后辰韵就伤了元气,母亲买了辰韵爱吃的大枣后,彩莺利用这一点,又添了大葱豆腐,大葱和大枣搭配,导致脾胃不和,接着大夫就会开甘草这一味中药,给辰韵调理脾胃,于是彩莺就加了红烧鲤鱼这个菜,吃了鲤鱼再喝药,鲤鱼和甘草搭配,造成了食物中毒,目的达到了,就一直用这个方法,并且中间还加了黄瓜拌花生这一凉菜,继续对辰韵的身体造成伤害,是他的免疫能力下降,使毒素更容易侵入,一切手法浑然天成,在外人看来百益无一害,再加上彩莺人前人后的梨花带雨,眼泪婆娑,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来,就算辰韵死了,也只会被认为是自然死亡,不会有人追究。
“多聪明的手法啊,彩莺,谁指使你干的?”我上前一步问她。
她毫不慌张,也不反抗,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做的。”
我更静的走到她跟前,说:“彩莺,告诉我,为什么?”
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道:“小姐,你还记不记得4年前你曾当街救下一名惨遭侮辱的男妓?”
她指的是飞絮,麝月上前给了她一嘴巴,骂道:“小泼妇,你才是娼妓。”
我挥手示意麝月到屋外去,麝月很不甘心的拉着晴雯出去了,屋子里只剩我和若,我坐回椅子上说:“记得,有什么关系?”
彩莺拂袖擦去嘴角的血,道:“那你是否记得你将另外那些人如何处置?”
若在一旁道:“赏了板子,送去牢房了。”
彩莺颤声道:“那里面只死了一个,那个人,是我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从小别人欺负我他就站出来保护我,你,安旖梦,为了一个男妓,你害死了我的哥哥”她顿了顿又说:“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去,被一个因为你死了哥哥的女人害死,我要你尝尝跟我一样的痛苦,哈哈哈哈,你哥哥已经毒侵五脏了,药石无用,他就要死了。”
我看着她因狂喜而狰狞的脸,心里出奇的平静,我说过,我不会,绝不会让这个人渣活下去,我跺到她身后,看着屋外如水般澄清的夜色,我笑了。我扭过头,抽出袖里的短刀,上面沾了见血封喉树的汁液,剧毒无比,我将刀比上彩莺的脖子,笑道:“我哥死了,你也不能活下去。”手下一狠,拉出一条血痕,毒素迅速侵入,几秒钟即可流遍全身。我站起来倒数:“五,四,三,二,一。”彩莺声毕倒地,七窍流血身亡。
我收起刀,静静的望着若,他也静静的望着我,良久,他向我走来,将我打横抱起,身体一轻的瞬间,我晕了过去。
我又看到了白茫茫的世界和短发的天使,小雅,你在这里啊…
“艺馨,你怎么样了?”小雅问我。
我叹息道:“辰韵,会死吗?”
小雅望着我说:“这是他命中注定的。”
“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是我害死他的,我…”我蹙眉问道。
“艺馨,彩莺已经死了,你能做的都做了,不要这样。”小雅担心的看着我。
我思索了一下,笑着对小雅说:“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小雅深深的看着我,忽然说道:“艺馨,你….”我轻笑一声,推开她,回到现实中。
睁开眼时,我的嘴唇生疼,好像流血了,若在我床前坐着,递给我水,我问他:“彩莺…”
他把我按在床上,闷声道:“你好好休息,彩莺的尸体我叫人处理了,一刀便宜了她。”
我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忽的坐起来说:“去看辰韵。”他也不阻拦,扶着我往辰韵那里走。到门口时,我看到辰韵正醒着,他也看到我了,笑着招我进去,这是回光返照吗?真神奇啊。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他赶走了爹娘若和丫鬟,只留我一人在床边,说道:“旖梦,记不记得4年前我又一次说身体不舒服的事?”
我点点头,他抚着我的头说:“我想好了,现在告诉你,你听不听?”
“我听。”我笑看着他说。
“我知道,这不可以,但是我理了4年了,你是我妹妹,但我总觉得你不是,你到底…旖梦,我想,我对你,不是兄妹之情。”他一口气说完。
我惊讶的看着他,眼睛里流出泪来,为什么,说好了不哭的,明明足够坚强,明明跟自己说好了的,为什么要哭?
“对不起,对不起,辰韵…”是辰韵,而不是哥哥,我在以林艺馨的身份跟他说话。我站起来轻吻他的额头,道:“辰韵,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他一人在屋里愣住。我拉开房门,娘冲进房间,爹拍拍我的肩膀也进去了,我对若说:“若,你也去陪他。”很坚定,不容否定,他看了看我,进了屋。
我看着眼前将要入春的景象,心里一阵欣喜,却也一阵愁绪,对不起,辰韵,对不起,若,对不起,飞絮,对不起,爹娘,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们了,这里的春天,希望你们帮我看。
我前往飞絮的茗烟阁,他跟授琴的师傅出去半个月了,现在也没有回来,见不到飞絮最后一面了,我想着,转身回去绾訫阁。
我吩咐晴雯给我准备纸墨,我书信三封,分别装进信封,递给晴雯,让她第二天交给收信人。一切准备就绪了,我躺到床上,睡觉。
我集中精力,将我的灵魂与躯体分开了,我又变成了见习天使,我展开羽翼,来到辰韵的床正上方,定定的看他一眼,不要担心,死的人是“我”,我会救你的,以见习天使的力量。再下最后一次决心,我手一挥,面前出现了金色的生命之书,我抓起羽毛笔,迅速的续写他的生命,勾除他的病灾,我怕一旦慢下来,坚定的心就会崩塌。对不起,小雅,谢谢你的关心,我想好了,甘愿受罚。(衷心感谢客心)
双手合上书,金色的光芒消失在手中,辰韵睁开了眼睛,对上我的视线,我轻愣,转念一想,他是看不到我的….
辰韵,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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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府传出消息,少爷重病痊愈,小姐不治身亡,安府上下白茫茫的一片,刺痛人眼。
茕茕白兔,东奔西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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